1651年8月底,永厉正式下旨,赐予郑成功开府之权,准其设置六官及察言、承宣、审理等官方便施政,同时允许他委任官职,武官可达一品,文职可达六部主事。
开府指官员(如三公、大将军、太尉等)建立府署并自选僚属之意。
编入府僚后,那么这些僚属就跟郑成功荣辱与共了。
这些僚属要效忠的对象不再是大明,而是郑成功,为他的利益出谋策划。
做了郑成功的属官,为了大明出卖了他。
在当世人看来,这样的属官同样是2臣,是不忠不义之人。
所以就算以前忠于大明的,这个时候都要全心为郑成功考虑了。
天使马吉翔宣读圣旨时,郑成功为了扩大影响,筑台设坛,祭天拜地,三叩九拜,做足了戏码才领旨。
领旨后郑成功第一件事就是将手下都按照原来的官职编入自己府下。
开府之日,人人都为掾属。
原本还心向大明的文官,诸如卢若腾、路振飞、曾樱等人,此时都心向郑成功。
郑成功花了大价钱,策划开府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
陈永华在知道永厉已经同意赐予郑成功开府之权,没有多做停留,带着几个护卫启程去贵州。
在贵州,孙可望听到下人禀告说郑延平派遣使者陈永华来拜访。
命武士立于左右,各执军器,然后才招陈永华入府。
陈永华整衣冠而入,走到正堂门前,看到两侧武士,威风凛凛,各持钢刀、大斧、长戟、短剑,直列至正堂前。
那些高大威猛的士兵,整齐划一的,同时从腰间抽出了弯刀。刀尖对刀尖的搭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刀林。
陈永华明白其中的意思,并无惧色,昂挺胸,无所畏惧的向那刀林迈进。
那些钢刀立在那里,与人眉目齐高,锋芒利刃,荡人心魄。
如果闯刀礼之人,但凡有一点,心神动摇。
走于刀林之下,必然有所畏缩。
只要此人稍微躲闪刀锋,那此人头上的钢刀立马落下,把来人乱刃分尸,那是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只有胸怀坦荡,正气凛然,无所畏惧之人,迎着刀锋,毫不躲闪的行走,才能在这刀林之中安然通过。
一步,一步,陈永华步伐非常稳定的向前走着。
眼看陈永华的头皮都快挨着刀锋了,两旁拿刀的人看到没有机会下手,这才把钢刀一提,收了回去。
陈永华对此毫无反应,继续一步,一步的,稳定的前进。神色从容的走出了钢刀的通道。
早已经站在堂前等候的杨畏知非常敬佩的迎接陈永华,说道:“我等班门弄斧了,陈先生不要怪罪。快快请进吧!”
陈永华也不客气,随着杨畏知进入了正堂。
“秦王”孙可望接见了陈永华。
陈永华拱手向孙可望施礼说道:“下官陈永华参见孙国公!”
孙可望的心腹王尚礼哼声说道:“何不下跪?”
陈永华抬起头说道:“吾与孙国公同殿为臣,互属同僚,吾深施一礼,那已经是礼数周全。莫非有人心怀不轨,欲要吾行君王大礼不成?”
王尚礼被陈永华噎得咯喽一下子,差点没喘过气来。
说实话,王尚礼他们都清楚孙可望野心极大,是想割据为王,甚至荣登九五的。
只是毕竟没有公开宣布自立为王,王尚礼也无法反驳陈永华。
孙可望一看陈永华年纪轻轻的,就这等胆识,觉的有意思,说道:“久闻国姓爷大名,无缘拜会,实为一大憾事!今日见你小儿,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当知是何等英雄!”
陈永华听到傲慢地说道:“吾主郑延平乃真英雄也!誓师起兵之时,兵不满千,将止甘、林等人:金门山僻小县,人民稀少,粮食鲜薄。我主尤思进取,内修外攘,强与争衡。朝廷旧臣,山林隐士,无不拭目而待!何似小人,仗父余业,兵精粮足,正当横行天下,为国家除残去暴,奈何蹲守不前,坐失良机!”
孙可望听到陈永华讽刺自己,心生怒火,只是心有顾虑,只好岔开话题说道:“听闻郑成功近日大胜清军,收复浙江。复有远图乎?””
陈永华昂头说道:“即今沿江下寨,准备战船,欲图江南,后顺江而上,攻取湖广。拯民于水火之中,措天下于衽席之上。孙国公(永厉封孙可望为景国公,秦王是孙可王自封)今后无用武之时,何不早置田地,安享晚年乎!”
孙可望听到陈永华三番四次讽刺自己,不觉勃然变色,拂衣而起,退入后堂。
孙可望的手下看到陈永华傲慢的样子,也心生怒火,一哄而散。
忠于大明的云南副使杨畏知也谴责陈永华说道:“先生何故出此言?幸是孙国公宽洪大度,不即面责。先生之言,藐视孙国公甚矣。”
陈永华仰面笑曰:“何如此不能容物耶!孙国公心怯清兵之强,不敢决策,故出言激耳!”
杨畏知听到,急走入后堂。
孙可望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此时怒气未息,看到杨畏知骂道:“此小儿欺吾太甚!”
杨畏知笑着说道曰:“臣亦以此责陈永华,陈永华反笑秦王胆怯,不敢与清兵作战,顾出言激耳。秦王何不出言表明心迹!”
孙可望听到祥作不悦说道:“原来陈永华心有顾虑,故以言词激我。小儿也小瞧天下人,本王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孙可望和杨畏知重复出堂,再请陈永华叙话。
孙可望看到陈永华,说道:“吾意已决,更无他疑。即日商议起兵,共灭清军!”
陈永华听到忙拱手说道曰:“复甫年弱无知,言语冒犯,望国公乞恕罪。”
孙可望摆手说道:“本王岂是小气之人,恕你无罪!”
孙可望邀陈永华入后堂,置酒相待。
宴席中,孙可望说道:“反清志士中,金声恒、陈邦彦、张家玉、陈子壮、吴胜兆、王光泰已亡,今独延平郡王与本王尚存,已成唇齿存亡之势。敢问先生,何以教我?”
陈永华知道正戏来了,忙端正坐姿,说道:“满清鞑虏乃化外之民,百姓附清者,迫于势耳,非本心也。国公乃亦一时之俊杰,吾主命世之英豪;今国公诚能与吾主协力同心,破清军必矣。清军破,必北还,则荆、吴之势强。大西军有山川之险,郑家军有船帆之利,鼎足之形成矣。若二军连和,共为唇齿,进则可以光复大明,退则可以于清军划长江而治。成败之机,在于今日。惟国公裁之!”
孙可望听到大喜地说道:“先生之言,正合本王意!只是若大西军与郑家军同心灭清,得天下太平,二主分治,岂不乐乎?”
陈永华想了下说道:“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如灭清之后,未识天命所归何人。但为君者,各修其德;为臣者,各尽其忠:则战争方息耳。”
孙可望大笑说道:“君之诚款,乃如是耶!”(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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