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再提(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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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提红枝求之不得另作思量,在秦家看来,这事儿已是被掐死在萌芽里,说过就算了。

    只是刘家黄氏再见陈氏时候,在没有以前勉强扯出的笑模样儿,只重重的从鼻子里哼出口气,朝着陈氏丢出几个大白眼,便扭着肥硕的腰身从陈氏身边儿走去,期间还状似不在意的蹭了陈氏一下,只那么轻轻一下,差点儿没把陈氏撞到地上去,好悬一个趔趄,好歹扶着墙站稳啦!

    陈氏一口闷气顶在胸口,瞪着眼盯着满脸幸灾乐祸的黄氏,一口恶气顶到喉咙口,当即发火道:

    “黄氏,你故意的?这都几回啦?”

    陈氏都纳了闷啦!黄氏单这一天的功夫,就这么照样儿蹭了她不下五回,难不成她任事儿没有,转门来找茬儿的?》

    不得不说,陈氏真相啦!

    黄氏特意打听的陈氏行踪,专门等在这条道上,就等着陈氏来来往往的好出口恶气,此时她洋洋得意,仰着脸撇嘴笑道:“你可别冤枉我,明明是你自个儿往我身上蹭,这么宽的路你不走,不怨你自个儿到来怪旁人!”

    黄氏心里恨死秦家人啦,自从闺女儿发了通火,黄氏不敢对闺女儿怎么着,只把满心怨恨悉数算到秦家头上,夜夜临睡前都得骂上一通,不然觉都睡不着。

    哎呦!这是诚心的啊!陈氏捂着胸口,瞧着黄氏一脸挑衅的模样儿,心知她这故意找茬儿,怕是为的前些日子那桩事儿。说实在的,陈氏心里对退了人家闺女儿的事儿也挺不自在的,虽说不是自家没理,可平心而论若是换成自己闺女儿,她也得生气。

    故而,心里转了一圈,陈氏默默的把这口恶气咽下,拍了拍身上蹭上的灰尘,挎着篮子,一声不吭转身走了。

    黄氏正战意正浓,心里头备了好些个词儿,只等着陈氏一张嘴,她就喷她个一脸,可人家拍拍屁股扭头走人,一声不吭的,好似一拳打到棉花上,她倒是气闷的可以。

    看着陈氏背影,黄氏只觉她这是心虚了,当下满心不甘的高声叫道:

    “黑了心肝儿的东西,不瞧瞧自个儿是个什么玩意儿,同时当奴才的,偏有人端着清高的架子,呸——,我倒要看看,这烂了心肺的玩意儿,会有什么下场!”

    陈氏脚步一滞,随即迈着步子,背影越来越远。

    黄氏重重的啐了口,气狠狠的抚着胸口,转身也往自家去了。

    此番一通话,黄氏也是憋的狠了。家里要紧的事儿,向来是她男人跟闺女儿商量着,她是听不懂,也从不插话儿,可那晚上闺女儿气的狠了,男人劝她侍候,黄氏旁的没听懂,只一样倒是听得明明白白。刘石说秦家是国公爷的心腹,他家儿女个个争气,尤其大儿,若是没甚大错,将来一个官身定是跑不掉的,这门亲事有些不妥当……

    笨人也有福至心灵的时候,黄氏那时脑门儿一激灵,顿时明白了,哦——合着这秦家是看不上他们刘家,压根儿是嫌弃他们来着!

    一直以来,因着太太的面子,便是国公府里,谁见了她家男人不得笑着叫一声刘管事,如今竟有人看不起她们家,黄氏顿时毛了。

    只觉这秦家真是狗眼看人低,一家子不是好东西!

    在黄氏看来,她家闺女儿就是天底下最最聪明的人儿,若不是命苦投胎到刘家,便是当家太太也是做得的,没见如今太太越发异种红枝了吗?

    只是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不过如今秦家没眼光的拒了她闺女儿,在黄氏眼中,就是板上钉钉的仇人啦!

    这一点儿陈氏自然也是知晓的,回到家中,将篮子放下,便自顾儿倒了茶,一口气喝了三大碗,才堪堪把憋了一路的火起压下去。

    一旁歇腿脚的秦忠看了,好笑的问道:

    “|怎么了这是?谁气着你啦?瞧瞧,眼睛都冒火了都!”

    陈氏没好气道:“还能是谁?不就是一心跟你亲近,想跟你做亲家那家儿。“

    秦忠挑眉,面上有些不快道:“刘家?那事儿咱不是已经回绝啦,自那以后,他见了我也就点点头,多的一句话都没说,怎的,他家婆娘跟你这儿寻事儿啦?”

    “是啦!”陈氏拍着胸口,不吐不快:“你不知道,今儿那黄氏见了面就往我身上撞来,若不是扶着墙,我可得让她撞出个好歹来,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她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的好似咱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般,那张脸哟别提多难看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瞅见了,定会以为咱家干了什么对不住人家的事儿呢?你说气人不气人?”

    婚姻大事本就是结两家之好,自是要两厢情愿的好,偏刘家这模样儿,好似她家多理亏似的,陈氏原本还觉得有一些对不住那闺女儿,可今儿一看黄氏,心里再没半丝儿内疚,

    俗话说女儿似母,观起人品,黄氏这般作为,那刘红枝就算再好也是有限。亲家——那得是常来常往的,若真是结了个黄氏这样的,陈氏上吊的心都有啦!

    想到这儿,黄氏由衷的夸了句她男人,道:“还是当家的你有主意,这样的人家,万万不能结亲滴!”

    秦忠正皱着眉头,闻言抬眼看去,见陈氏一脸的庆幸,仿若劫后重生,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微微的动了动身子,将酸痛的腿稍稍伸展开来。

    陈氏见状,连忙拿起一旁的棉被捂着秦忠双腿,很是担忧的问道:

    “如何了?觉得好些没有?”

    秦忠看着膝盖上捂着的厚厚一层膏药,咧着嘴笑的很是开怀,“当然好些了,这膏药可是我小闺女儿特意为我寻来的。”

    前头沉香趁着国公爷狩猎外出,寻空回了趟家,无奈中途有事,等不到她爹,只得将瓷罐里专门寻来治筋骨的膏药,如何用法细细交待陈氏,好给秦忠治疗旧疾。

    秦忠自是稀罕非常,不忍辜负闺女儿一番心意,只每日寻着闺女儿交待的,日日敷在膝盖上,如此五六日后,腿上酸疼倒是减轻许多。

    陈氏最是见不得他这副显摆模样儿,酸了吧唧的撇了撇嘴,“是啦,是啦,你闺女儿最是孝顺,你这整日里跟佛爷似的,吃喝都送到嘴边儿的倒是让人挂在心上,偏我命苦,累死累活倒是养大一群讨债鬼儿,都是没个良心的!”

    只知道孝顺你爹,不知道你老娘也需要安慰关怀?

    此时陈氏满腹犯酸,全然忘了她家闺女儿给她

    送来的上好的珍珠面脂还在炕柜里宝贝似的放着不舍得用呢!

    眼看婆娘吃儿女们的醋,秦忠心里得意的不行,偏面上还假装谦虚,安慰道:“哪里!哪里!儿女们也是挂念你滴,只是我这腿病厉害了些,闺女儿才送药来,若是你也腿上出了毛病,香儿定也会为你寻了药来。”

    只是咒她的病呢?陈氏没好气的白了眼男人,看着他竭力掩饰都掩不住的咧到耳后根儿的嘴角,撇了撇嘴,恨恨的啐了口:

    “呸!自个儿偷着乐吧你!”

    说罢,扭身往灶上去,真是再也不想看见那张傻兮兮的大憨脸了好么!

    前院里库房正忙碌的沉香自是不知家中这一出,她正忙着清点库房,好将陈年旧物盘算清楚,该替换的替换,该晾晒的晾晒,像是青铜古董,年代久远,也要定个时日点验一番,省的出了差错。

    沉香一手翻着账册,一手拿着毛笔,时而清点物件儿,时而低着头记着什么。

    院子里人虽不少,却井井有条的各司其职。

    这时,门口处一个身穿嫩青色比甲的丫头走进来,探着脑袋张望了下,忽的目光一凝,直直的朝沉香走来,一路间还不忘趁着眼角余光打量着地上排着放置的物件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沉香正低着脑袋,不妨身边儿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柔柔的问道:

    “沉香姑娘!”

    沉香抬头,凝目一看,竟是太太身边儿的红枝,家里那桩没成之事,陈氏被黄氏挑衅之余,不忿之下跟沉香提了几句,沉香也是知道的,此时见了红枝对她毫无芥蒂的笑着,满脸温和之色,心中不由一凛,面上却是微微露出一抹淡到不能淡的笑意,招呼,道:

    “原来是红枝姑娘,姑娘这是……?”

    红枝满眼柔和,带着亲近之意,笑道:

    “太太吩咐,请沉香妹妹往后院走一遭,有要事相商。”

    沉香思量几息,便点头应下,只将手头事儿交给秦东,又细细交待几句,便整理了衣衫,利索非常的跟着红枝去了。

    太太的吩咐,不能不尊,只是太太从不曾理会前院之事儿,今日反常却是不知为何?

    沉香带着疑惑,往后院花厅里见了太太孔氏,行礼问安之后,垂首躬身而立,听着太太开门见山几句吩咐般话语,漫不经意的说了几句,叫大哥前往刘家提亲,娶红枝进门的话,轻蔑之情溢于言表,沉香眉头难得的蹙了起来。

    静默片刻之后,沉香抬眼看了眼太太身侧,一脸娇羞之色的红枝,面色渐渐肃然,她缓缓将视线移到太太面上,微微下垂些许,清冷的音调平白无奇的溢出口中,坚定说道:

    “此事奴婢无从做主,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兄终身大事儿,端看家中父母意思如何?奴婢大哥是个主意大的,他的婚事便是父母有意,也要他自个儿点头,才能应下,如此,太太吩咐,只怕奴婢无能为力。”

    沉香光棍的很,意思再明白没有啦!我家大哥是个挑剔的,想嫁他,成啊!给她爹娘说去,不过,就算她爹娘应下也不成,还得他大哥亲自点头,不然,你去问大哥啊!

    天知道,大哥往江南办差儿,已经大半年不着家了,想找他可有的磨啦好么!

    这话已是毫不掩饰的推托,听在孔氏耳中已同挑衅无异,偏底下这丫头撑着脸,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儿,孔氏自诩身份,自是不能同个丫头一般见识,孔氏垂眼,深吸口气,好似底下那人再多看一眼便能污眼一般,挥苍蝇似的摆了摆手,冷冷吩咐道:

    “对主子不敬,好大的胆子,不过,你是国公爷的人,罢了,我给爷面子,去院里跪着罢,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