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尚雪抬头看了看段尘,又垂下头去。
段尘无奈的叹口气,这几个人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顾雨浓正在屋中呆呆坐着,听到开门的声音总以为是南宫尚雪回来了,便道:“尚雪,烟花好看吗?”
可是好久都没有回答,她不禁回头望去,只见站在床边的竟然是冷竹云。他满身的酒味刺激着她的鼻孔,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忧郁,他的难过在这一刻穿过淡淡的月光披在她的身上,那种难过带着无比的重量压向她的心头。
“多日不见,还好吗?”他露出似有若无的一笑,这笑中夹杂着一丝苦味,那一身蟒袍在这月光下已经失了颜色,唯有他的那一双狭长的眸子泛着明亮的光。
顾雨浓没有说话,因为她讲不出来,喉中像哽着什么似的。两人相识以来的往事历历在目,欺骗、相恋、相爱、以身相许、谎言、泪水,任何一样都让她百感交集,如果不是爱得太深,又怎么会伤得这么痛?
“难道你还是不愿原谅我吗?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念我吗?如果这当真是你要的,为什么还要将自己关在这个黑漆漆的小屋子里,为什么不去琉璃大殿?”冷竹云坐于床边,向她伸出一只大手。天知道,刚才他看到她的时候有多激动,那种雀跃就像在峡谷底第一次亲吻她一般。可是,她的落寞同样感染了他,他明了她在难过,今日琉璃大殿宫宴她一定知晓,刚才那几个时辰她是怎么度过的呢?就这样傻傻的坐在窗前望着屋外的夜空?当烟花放响时,任绚烂与璀璨震碎她的心?
还好他来了,如果他没有来,她是不是会这样坐到天亮?
顾雨浓自然知道他的手是什么样的温度,也自然知道他为来见自己一面必然冒了很大风险。估计明日又会引起一场纷争吧!
她忍着心底的思念将头转向窗外,狠心的忽视着他的爱。圣旨已下,蜀国已送来嫁妆,什么都晚了,他们已经没有将来了,他要成为蜀国的驸马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冷竹云可不吃这一套,这一次他可不会轻易放过她,不说话永远解决不了问题。他并没有收回自己的手,而是反伸出去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紧紧的抱着。
“别动,就这么坐一会儿,我好想你。刚才那几个时辰特别难熬,我只盼喝醉了能来见你一面,什么赐婚圣旨,我统统不管,我只要你,这一生只要你!”
挣扎的顾雨浓停下来,他的话让她心软,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只想坐一会儿,可是冷御风一定会派人盯着这里的,他呆久了肯定会有麻烦。而且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原谅他。
窗外的月光较刚才更加明亮一些,他们二人互相依偎着,这是一幅美丽的画面。男子情到深处,女子眉头微锁。纱裙像一朵花的花瓣铺满床畔,他伸手拉起裙裙,轻轻一嗅,满是她诱人的味道。
是以今日的冷御风会如此生气,他一早便命崔总管去向轩辕明昊与其妹宣旨,表明惠王迎娶公主之地乃印京迎宾驿,如在宫内迎娶,有违规制。
轩辕明昊不明所以,也是无比愤怒,这冷御风未免太张狂,竟让惠王在这小小的迎宾驿中迎娶蜀国公主!还不如返回蜀国,待大婚之时再行送亲。也怪这个不争气的妹妹,硬要留下让人家捏圆搓扁,想想就生气。大婚在即,他这个当哥哥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真是一肚子火气无处发。
冷御风又传了段尘与昨夜尾随冷竹云的小太监,他已经知晓冷竹云进了千福宫。这真是太好了,他的贴身护卫终于使唤不动了!
“段尘,你进宫多少年了?为了个女人你忘记自己的职责了?”
段尘跪于大殿之下,无话可说,自他放冷竹云进千福宫,他便知道自己免不了一顿好果子吃。他旁边那个小太监可就没他想得开了,独自在那里吓得浑身发抖。
“臣失职,请皇上责罚。”
“去领五十大板。”冷御风的怒不在段尘,而在冷竹云,也在顾雨浓,他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她忘了他?这个冷竹云竟然公然跑到宫里来寻他的女人,该死的!他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他能想不到昨晚发生了什么吗?在他发怒的同时他也在不住的问自己,他到底在干什么?顾雨浓的心中满满装的都是冷竹云,他干嘛非得将她困在宫里,他还是曾经的那个他吗?
段尘闭了闭眼睛,五十,还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看来皇上是开恩了?他叩一首道:“谢皇上。”
冷御风冲着小太监道:“你也一样,下去!”
小太监已经吓得浑身湿透,还好,还好皇上没有杖毙他!刚才已经有个宫女被仗毙,天!
后宫之中,荣妃听到轩辕雅瑶被赶出宫,倒是十分高兴。她在宫中时,大内高手众多,想对那个草包公主下手也不得机会,如今她人在宫外,倒是容易得多。听说小安子最近被打板子,全因那公主勾引皇上,触怒龙颜,这真是太好了,以后她就得在宫外巴巴的望着了!
那日冷竹云回到王府后,一头扎进书房再没出来。苏末为他送去醒酒汤时,他仍坐于桌前凝神闭目,虽然一动不动,但总有那么一股浓浓的焦虑笼罩全身。其实他在离开千福宫时并不是忘记为顾雨浓解穴,而是害怕她又说出什么令自己伤心的话来。他虽然霸道,但也卑微,她如今身在别的男人的手中,怎么让他不担心?
“王爷,您见到姑娘了?又吵架了?这赐婚……可怎么办?”苏末小心的问着。
“从明日开始着手筹备大婚吧。”也许他可以用激将法,说不准待到大婚之日,雨浓会突然出宫前来阻止,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可她若是不来呢?那他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吗?介时弄得鸡飞蛋打的,图啥?
“王爷,您不等姑娘了?”
冷竹云没回答他,将那醒酒汤一口气喝光,躺在椅中发呆。
苏末又道:“乍听闻姑娘进宫,属下气得是七窍生烟,真替王爷往日的付出感到不值,可回头想想,依姑娘的性子也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女人。皇上的意图那么明显,可姑娘并没有接受册封啊,这就说明姑娘没有接受皇上。”
冷竹云点点头道:“不错,你说得对,枉我与她相知相许,真是被气糊涂了。她一直怪我骗她,也许那一日在宜幽园她只是在气本王
而已,如今她身陷皇宫,又不愿开口求本王,自是独自承受这一切。”他的心拧着疼,想想刚才他对她做的,也不知她会不会怪自己,可做都做了,还能咋着?兴许她真会怀孕也说不定。一会儿后又道:“罢了,不要去筹备那劳什子的大婚了,搁着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