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酗酒而死的。”小仙将听来的消息说给了冯霁雯听。
小仙乃至从英廉府出来的几个丫头里,就没有一个不厌恶汪黎隽的。
此人不光心思阴险狭隘,更是下流至极,好色成性,起初在英廉府时,样貌姣好的小仙便没少遭受其明里暗里的调戏与轻佻言语。
后来又暗下设计过冯霁雯,还曾带人在茶楼里动手欺侮过冯舒志与和琳也是因此,英廉府才断了同汪家的来往,丢了升迁机会的汪士英一怒之下动用家法打断了汪黎隽一条腿。
总而言之,在所有人眼中,这俨然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贯爱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
以至于纵是死,也没能激起太多人的同情。
尤其还是酗酒而死这种死法。
连死都死的让人看不起。
“”冯霁雯听罢倒没有说什么难听之言,只是有着一瞬间的意外。
汪黎隽竟然死了。
她皱了皱眉。
倒不会是因为心生同情,而是她想到了一处关键来。
“静姨娘还在汪家吗?”她问道。
汪黎隽如今一死,静姨娘不知会如何。
“奴婢特意着人打听了。”小醒说道:“静姨娘仍留在汪家她与其他妾室不同,膝下有了儿子,也算是汪黎隽唯一的血脉了,有此依仗,想必日后在汪家的日子应也不会太难过。”
再者说了,她一个有了孩子的妾室,不留在汪家又能去哪里?
“即便如此,日后也要多留意些。大爷那边,好像已经查到眉目了。”冯霁雯凝声说道:“静姨娘这张面具,我想她也用不了多久了。”
早饭罢,冯霁雯临时决定往静云庵去一趟。
这两刚回来,一边忙着收拾家中之事,一边又张罗着宴客名单与事宜,确实也忙的可以,而设宴之日定在了明日,今日无事可做,倒是闲了下来。
想着自打从团河行宫出事,她除了为和琳身上所中之毒而往静云庵跑了一趟之后,便再没能见过太妃了,这些时日不见还真有些想得慌。
如此想着,冯霁雯便命丫鬟们着手备了礼,准备出城去。
“太太,马车已经备好了。”小茶从外头回来禀道。
刚过来椿院坐下的冯舒志闻言问道:“长姐,你是要出门儿吗?”
“嗯。”冯霁雯道:“去静云庵看一看太妃。”
“你要带上她一道儿去?”冯舒志又看着冯霁雯怀中抱着的孩子问道。
抱着安儿坐在椅中的冯霁雯点头。
“走哪儿都带着,就跟没见过孩子似得。”冯舒志默默吐槽了一句。
冯霁雯:“哪里有走哪儿都带着了?孩子还理应多出去走走。”
一旁的贾婆子闻言笑着附和道:“太太说得没错儿,且这孩子也好热闹。”
她是秦嫫找来贴身照顾安儿的人,四十岁出头的年纪,人生的胖乎乎的,一张团脸看起来十分和气。
“那我也去。”冯舒志冷不丁地接了这么一句。
“你去作何?”冯霁雯好笑地问道:“你不上课了么?”
“今日丁先生有事,我不上课。”
冯霁雯点头“哦”了一声,道:“那也不能带你去,静云庵里向来不接待外男。”
冯舒志一愣过后,道:“可我今年才十岁,只是个孩子。”
能算得上是外男吗?
“你留在家里多陪和琳说说话儿不成么?”
冯舒志微一撇嘴,道:“希斋哥如今可不缺人陪说话儿。”
那个小厮今日一早又过来了。
冯霁雯睨了他一眼“我听你这话怎么酸了吧唧的?”
浑然一副被人夺走了宠爱的既视感。
冯舒志佯装没听着一般,只道:“反正我要跟你一道儿去。”
冯霁雯白了他一眼。
“黏黏糊糊的”
冯舒志没理会,只一副非去不可的表情。
反正她都说他是姐控了,他就黏她怎么了?
“你要去便去吧,可到时若是太妃不许你进门儿,那就得烦劳您在大门口儿呆几个时辰了。”
冯舒志不以为然。
然而
他还真就被拦在大门外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他才十岁而已”冯霁雯跟玉嬷嬷笑了笑,道:“您就通融通融吧。”
“素日里便罢了。”玉嬷嬷看了一眼银杏树后停着的马车,道:“可今日庵内有贵客,不宜打搅。”
“让他待在后禅院等着便是了。”冯霁雯一副不用招待这小子的语气,道:“他不会擅自走动的。”
冯舒志:“”
怎么好像要囚禁他一样?
玉嬷嬷看着冯霁雯,眼中现出一抹无奈来。
带了个身份不明的孩子过来也就罢了,竟把庶弟也给带来了,这拖家带口儿的,还真跟走亲戚串门子似得
可对上冯霁雯那张笑脸儿,玉嬷嬷张口却是妥协之言:“便先在后禅院里等着吧,待前院的贵客一走,我再请太太过去见太妃。”
一行人便被请进了静云庵内。
可不过刚行了百余步,迎面却见前方甬道之上行来了一行衣着装扮显然并非寻常人家出来的下人。
打头的是四名梳着小把头,簪着深蓝色绢花,身穿青色缎面儿比甲的丫鬟,行走间一派规矩严谨的模样。
玉嬷嬷瞧了一眼忙垂下了头来,压低了声音与冯霁雯道:“行礼”
冯霁雯闻听便侧身在一旁跟着垂首,微微躬下身来。
几个丫鬟和抱着安儿的贾婆子及冯舒志也连忙效仿让开了道儿。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最终有一道姜黄色的身影在冯霁雯面前停了下来,对方身着旗服,其上绣着精致的暗纹牡丹,脚下踩着一双花盆底儿,周身似环绕着一种雍贵内敛的气质。
冯霁雯未有贸然抬头打量。
却听得对方问道:“这便是冯英廉的孙女儿吧?”
这道声音听起来已是十分苍老,却并不使人觉得沙哑。
冯霁雯
听得一愣。
对方是如何猜出自己身份来的?
而虽不知对方身份,但端看玉嬷嬷的态度,便可判断出了大概来,是以她顺着话儿答道:“正是妾身。”
“瑾嫔向来不爱与人来往,能这般出入静云庵之人,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自个儿了。”妇人似笑非笑地说道,“瑾嫔一人清冷的惯了,有你能陪着说说话儿,倒也很好。”
“”显然对方是听说过自己与太妃之间的来往,只是不知是通过什么途径罢了,冯霁雯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她这话,只是微微笑了笑,又将头垂了垂。
“与和珅倒是登对。”一直注视着冯霁雯的对方又道了一句。
这话冯霁雯便更没法儿接了。
对方显然也没等她开口来接,话罢便提了脚步,缓缓离去。
下一瞬,冯霁雯却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扯了扯。
缓过神来一瞧,却见是一名岁模样的小女孩儿正拉着她的衣角冲她笑着。
“”冯霁雯一怔过后,忙地道:“九公”
和恪却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说道:“上回你送七姐的牡丹香露,我偷偷用过一回,觉得可好闻啦”
冯霁雯听了不禁一笑,刚要回她的话,却见她的目光忽而飘到了她身侧去,小小的脸上满是惊讶之色:“怎么是你?”
她的目光是定在了冯舒志身上。
冯舒志“唔”了一声,微微偏过了头去,似有些不好意思。
和恪却咧嘴一笑,朝他走近了两步,刚要再跟冯舒志说些什么之时,却听得前方传来了那道平缓却不失威严的妇人声音,唤道:“小九儿”
和恪脸上笑意一敛,顾不得再跟冯舒志说话,忙地跟了上去。
只是走到一半之时,却没忘回过头来朝着冯霁雯与冯舒志的方向挥了挥手。
冯舒志表情复杂地抬起手来,在头顶僵硬地挥舞了两下,全当是回应了。
冯霁雯瞧得想笑。
直到一行人走远了,她方才直起了身来向玉嬷嬷问道:“方才说话的那位可是太后?”
玉嬷嬷转了身,不置可否地说道:“宫里来的贵人。”
冯霁雯听罢便知自己是猜对了。
但也没有再多说多问。
自从上回太妃饮下毒酒险些被赐死之后,她便知太妃与宫中之人的渊源要比她想象中来得复杂太多。
这些东西似是太妃不愿提及的,是以她亦不曾多问过。
冯霁雯如往常一般,直接去了太妃的住处。
太妃待她的态度也如往常一般,嫌弃到让人难以招架
“浑身的奶味儿,也不知换件衣裳再过来。”
冯霁雯抬起衣袖放在鼻间嗅了嗅,满面疑惑:“有吗?”
她怎么没闻见?
这一路上,她也没怎么抱孩子啊,怎么就一身儿的奶味儿了
“你还未曾生育过,眼下便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出入于人前,也不怕招人闲话。”
有没有生育过跟带不带孩子有必然的联系吗?
再者说了“怎么就来历不明了?这是和珅他云南表舅家的孙女儿”冯霁雯解释道。
况太妃微微皱眉:“这还不叫来历不明?”
冯霁雯张了张口,竟觉无言以对,只有强笑着道:“把安儿抱来,让太妃瞧瞧。”
不料这招也不好使,反倒令得况太妃再次皱眉,同样嫌弃地道:“别抱得太近了,我不喜欢孩子。”
冯霁雯:“”
这果然很况太妃。
不料这还不算完。
“安儿这名字是闺名?”况太妃不客气地吐槽道:“什么名字。”
“我取得。”冯霁雯答的有几分艰难。
“怪不得。”况太妃面无表情地说道:“同你祖母不相上下。”
怎么还扯到祖母身上来了
“你的闺名不正是你祖母所取吗?”况太妃瞥了她一眼说道。
月牙儿?
月牙儿怎么了
冯霁雯觉得人身攻击就没办法忍了,她抱着还击的心态问道:“您的闺名叫什么来着?”
不就是青争吗?
清蒸,还红烧呢
还未开口她便忍不住吃吃地笑了两声。
不料太妃缓缓答出了两个字来“静云。”
什么?
冯霁雯听得一愣。
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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