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嘉城附近的狐仙庙中,瑶东各方豪杰齐汇聚,不是为了庆祝什么大事情,只是为了哀悼拜狐教最后一名九尾狐勇士的去世。
前往狐仙庙的道路上,郑独行带着几人匆匆赶去。前些日子为了应对江南水师的进攻,郑独行特意去了南部的一个港口安排事务,因此他消息得到的比较晚。但当郑独行得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就是为了送老九尾狐勇士最后一程。
当郑独行来到狐仙庙时,吴轻帆,孙横空,和一向从不出门的汪镇远,都已经来到了。人人除了区分各自帮派的标记外,都身穿着孝服,脸色肃穆,表达着对老勇士哀悼。
这一次四个帮派的九尾狐勇士会面,没有任何争吵,也没有各种冷嘲热讽,更加没有平静表面下的各种争斗。所有人都暂时放下一切争端,在狐仙庙的灵堂里缅怀不能再相见的容颜。
“当初老勇士对我们可以说无所不谈,传授武艺也没有丝毫藏私。可自从女神教灭亡之后,就对我们爱答不理,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相见只是不愉快,那只好不相见了。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再也见不到老勇士了。”吴轻帆一叹说道。
“谁说不是呢?当初拜狐教还在时,这狐仙庙也算热闹。这些年整个狐仙庙都是他一个人守着。当年真不应该因为老勇士训斥了我一句,就一直不来看他。女神教的争端早已经成为过去,当初的年轻气盛也已经成为过去了。”孙横空说着便将一束香插在了老勇士的灵柩前,权当多年不来看望的一份歉意。
“当年在拜狐教的时候,你们三个就不让老勇士省心。这些年为了一些争斗,也不来探望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不过你们听闻老勇士去世,都把一切事物放到一边专门赶了过来,也算对老勇士有些感情,以往那些不愉快,当让它们随风而逝吧。
“这些年我有时间就会来见老勇士。大多时候,他对我也是爱答不理,不过有时候也会和我谈一些往事。老勇士最怀念的是当初和先女武神相遇的那段时光,和我们初入拜狐教,一心学武,不掺杂其他利害的时候。”汪镇远说道。
“郑独行你来的最晚,如今也什话也不说,你就不该有什么表示吗?”吴轻帆见到郑独行来到灵堂却一言不发便说道。
“又该有什么表示?人都死了,什么都来不及了。老勇士喜欢安静,也不喜欢各种争斗,如今他去世了,这点愿望我们应该也能满足吧。如果诸位有心,不如一起努力维持狐仙庙附近的稳定,不让任何争斗波及到这里。你们说这份心意如何?”郑独行说道。
其他三名九尾狐勇士听罢都沉默不语,然后便约定竭力保持狐仙庙附近的安宁。
还有两日才到发丧期,几名九尾狐勇士都在狐仙庙的客房里住下了。在四名九尾狐勇士齐聚的第二天,丁竹青也前来祭拜,并决定亲自主持老勇士的葬礼。
德嘉城离狐仙庙不过百里,按道理说丁竹青不应该来的这么晚,可能丁竹青跟拜狐教没有任何瓜葛,也就没有那么热心,这次出席葬礼完全是在走个形式罢了。
老九尾狐勇士发丧的前一天夜里,所有人都难以入眠。郑独行同样如此,便趁着夜色出来走走。走到一处小院听到有人交谈,便走了过去,原来其他三人也睡不着,聚在一起聊天。
“现在丁家兄弟执掌瑶东,做什么事都趾高气昂。连老勇士的葬礼都来得这么晚,实在是太看不起拜狐教了。要是当初老勇士同意出来主持大局,有哪里轮得到他们兄弟二人执掌大权?”郑独行走的近了便听到吴轻帆说道。
“谁说不是呢!丁家兄弟这几年一直在想方设法扩张自己的实力,在关北扶持了疾风图;还一直想方设法对外扩张。哼,不过我可不怕他们,不给我们落锋社一寸土地,我们落锋社就不出一个兵;想要对我们落锋社动手,我就让他们知道割肉是什么感觉。”孙横空愤愤而道。
“丁竹青的野心很大,如果任由他扩张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容不下我们的,所以维持现在这个局面最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要我们不给他们兵,也不给他们粮,他们闹不起来的。郑独行你也来了,要不也坐下聊聊?”汪镇远说着见郑独行走了过来,便招呼说道。
“是睡不着觉,也就出来散散步。不过明天老勇士就要下葬了,你们就不要在这里谈这种事了。丁家兄弟和我们之间的恩怨,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死者为大,还是让老勇士享受安宁的好。”郑独行说完,便离开这里继续散步去了。
“这个郑独行还是这么臭屁,真当自己是正气凛然的独行侠了吗?”吴轻帆轻笑一声说道。
“不是什么独行侠,不过肯定是一个孤僻的怪人。你们发现没有,郑独行身边那个人臂上的雪狐已经九条尾巴了。你们说,郑独行现在正值年富力壮,这么早选定继承人又是为了什么呢?”汪镇远说道。
“谁能知道他是什么心思。难不成得了重病,看着没事,实际上活不了多久了?还是他厌倦了所有的一切,打算把一切交代下去,然后归隐过清净的日子?他的心思反正我是猜不透的。”孙横空说道。
“猜不透,不猜就是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留在这里了,明天就是老勇士的葬礼,可有的忙,我先回去休息去了。”汪镇远说着也就离去了。
吴轻帆和孙横空之间矛盾也不少,就是因为汪镇远的存在,才能坐下来谈谈,如今汪镇远走了,二人自然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意思,也都各自回房去了。
夜色很宁静,但是宁静之中,许多披坚执锐的虎豹军将士,已经悄悄把狐仙庙包围。
丁竹青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老九尾狐勇士去世的消息,但却是最后一个到来的,这段时间就是为了今夜的谋划在做准备。
郑独行走在狐仙庙里面,看着周边熟悉的事物,但是心中却有几分疑虑。曾记得当初被唐门派往这里,内心充满了信念,春风得意之时,他便立志要成为瑶东第一人,成为一个人人艳羡的角色。
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也执掌了唐门,在瑶东也算炙手可热。可是这一切结果却又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女神教没有了,可是其他几家并不信服他,于是本来被架空的德嘉卫所,成为了瑶东真正的掌权者。瑶东第一人对于他,终究是遥不可及。
当初在丰联城本意是打女武神萨佳丽的主意,但是温第找上门来挑战,郑独行一下子便被温第洒脱的气质吸引,本来喜欢独自一人悠游人间的他,终于也尝到了求之不得的愁滋味。等了十几年,玉人终究离开了四清海,据说已经到了毅山,和她一直牵挂的人在一起。
如今老勇士也去世了,当年的授业恩师,当初的谆谆教诲,化为十几年不相见的隔阂,终究随着一场葬礼变为一片虚空。
少年时期独自游戏人间,无论嬉笑怒骂,只是对这个世界而藐视,只是对自己将来的自信;如今少年到了中年,当年的雄心化为一种无奈,独自一人不言不语,只是不愿刺激到那可依旧要强的心罢了。
“我这二十多年都是为了什么?我要追求的人或物,最后都成为不可能,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独自一人行于世间,嬉笑怒骂,终究成为无言之中的一声叹息。
郑独行心中的结不能解开,清凉的夜风同样也无可奈何,只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让郑独行从思索中惊醒了过来。
“好个贼人,竟敢来狐仙庙行窃,也真是胆大包天。”郑独行说着便将八卦盘丢向了黑夜之中,便随着一声惨叫,郑独行双手套上钢爪,便冲上前去。
只是见到的情形却让他大吃一惊,黑暗之中全都是披坚执锐的虎豹军将士。
“竟然是虎豹军!你们这些人来干什么?”郑独行大惊道。
“来去你们的狗命。”几名虎豹军将士见被发现,惊慌之中立刻向郑独行发起了进攻。
“如果我没猜错,是丁竹青派你们来的吧。想趁着老勇士的葬礼把我们一网打尽,真实好打算呀。不过现在,就你们这些人也休想拦得住我。”郑独行说着便以迅雷之势,将几名虎豹军将士击杀,随即将一支传讯筒射向了天空。
一阵刺耳的鸣声和天空中闪现的火光,将狐仙庙的所有人都引出了屋子。唐门的人看到信号,立刻前去支援郑独行。其他三个帮派也知道情况不对,将所有人集结起来随时准备动手。
“怎么回事,没接到我的命令,为什么有人会提前动手?罢了,如今四个帮派的人已经察觉,只能和他们硬拼了。命令所有将士出击吧,通传下去,凡是身上有雪狐标志的人,格杀勿论。”丁竹青心中也是惊讶,一咬牙一狠心,只能选择和四个帮派的人硬拼了。
暗夜之中,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虎豹军将士向他们杀来,所有人都明白,只有冲出狐仙庙才有生的希望。
刀光血影之中,汪震远在几名亲信的护卫下冲出了狐仙庙,见到郑独行正在前方和三名虎豹军士兵厮杀。只是虎豹军的士兵哪里是郑独行的对手,当汪震远来到郑独行身侧时,地上便只剩下一个人还站立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虎豹军会来对付我们?”汪震远问道。
“还能发什么什么?丁竹青想要借老勇士的葬礼把我们一网打尽。”郑独行回道。
“可恶,丁竹青疯了吗?这一次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红云会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我们一起走吧,等回到总坛,就给丁竹青好看。”汪震远问道。
“我还要等一个人,你先走吧。”郑独行淡淡回道,眼睛依旧盯着黑暗中的狐仙庙。
汪震远听着远处传来的厮杀声,不愿在这里停留片刻,和郑独行告别之后,便立刻回到了红运会总坛。
黑暗之中郑独行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几队虎豹军士兵追杀而来,都被郑独行利落的消灭掉。就在郑独行想要放弃之时,终于一个浑身沾血的人冲了出来,正是唐门新晋的九尾狐勇士。
“我等你很久了,跟我回唐门吧。”郑独行对着来人说道。
“宗主,我以为你遇险了,在里面找了你很久,没想到你已经出来了。”来人回道。
“你很忠心,这次你也辛苦了,等回到总坛,我们会把今天损失的加倍夺回来。”郑独行心中有些感动,说完便招呼着这人离开了狐仙庙。
经过一夜的厮杀,丁竹青的心一直没有安定,到了天明一清查,四名九尾狐勇士一个也没有抓到。
“可恶到底是谁泄露了风声,本来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的。”丁竹青愤愤道。
“我们本来按照吩咐潜伏在各处,等待大人的命令。可是郑独行四处走动,很是谨慎,一不留神便被他发现了。泄露风声的人也被郑独行杀了。”一名军官战战兢兢回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也只能和那四个帮派进行决战了。传消息给二弟,让他从石风城附近撤回来,准备把徐淮之地重新纳入手中;也让关北的疾风团跨过黑水河,配合我进攻落锋社的领地。”丁竹青知道,放跑了四名九尾狐勇士,四个帮派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既然阴谋没有成功,只能选择在战场上决一雌雄。
几个帮派遭到丁竹青的暗算,也是怀恨在心,各自开始阻止人手,准备对抗德嘉卫所。(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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