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沫母子俩睡到自然醒,云夜正好将午饭烧好。
饭桌上,无忌,无念盯着面前的菜,惊讶未定,有些不敢动筷子。
第一次吃王做的饭菜,原谅他们心脏没有那么强大,有些承受不起。
“无忌叔叔,无念姑姑,你们怎么不吃饭呀?”云晓童见无忌跟无念盯着桌上的菜瞧了好久,也没动筷子。
“吃……我吃。”无忌语气结巴。
与王同桌吃饭,吃王亲手烧的饭菜,他真的好紧张,好有压力。
云沫听无忌语气结巴,猜到他跟无念多半是敬畏云夜,淡淡道:“吃吧,我们家没有这么多规矩。”
“赶紧吃,吃完了,下午做事。”云夜挑眉将两人瞧着,“在这个家里,做事,才有饭吃。”
他就是这样的。
云沫白了他一眼,“当初,你没做事,我不也给你饭吃了。”
“那是我用黄玉换的。”云夜眨着一双黑眸,故作委屈的将云沫盯着。
他委屈的神态倒映在云沫的眼中,云沫顿时不忍心再说他什么。
她得了那块黄玉,确实是赚大发了。
无忌,无念惊了一下,不可思议的将云夜盯着,王竟然将摄政王府的传家古玉送人了,那块玉可是摄政王府当家家主身份的象征,凭古玉,可以调动摄政王府的隐卫。
“东家,那块古玉还在吗?”无念神色紧张的将云沫盯着。
她真担心,云沫将王的古玉给当了,不止无念神色紧张,无忌同样绷紧了一张脸,表情与无念如出一辙。
云沫将二人此刻的表情尽收眼中,“还在,怎么了?”
“哦,这就好。”无忌,无念同时松了口气。
“你们好像很关心那块古玉。”云沫视线在两人身上扫动,眸子里带着探究。
无忌,无念方才的表现,让她越发觉得,两人跟云夜有着匪浅的关系,或许通过二人,能帮助云夜恢复记忆。
无忌感觉到云沫探究的目光,惊了一下,赶紧收敛起方才的紧张,“哈哈,我们兄妹是觉得,那块古玉一定很值钱,随便当了,且不可惜。”
“是吗?”云沫收起探究的目光,含笑将两人盯着。
“嗯。”无念点头,“我们就是这个意思。”
云沫见两人很快隐藏了方才的紧张表情,也没再追问,低下头继续吃饭。
无忌,无念见自家王并无不悦,这才拿起筷子,只是,第一次与王同桌,两人压力山大,食之乏味。
半月后,香椿芽跟木槿花都可以采摘了。
“东家,这些是香椿树跟木槿花?”无念盯着眼前的花海,树海,惊奇不已的将云沫望着。
眼前花海,一片火红,朵朵木槿花,碗口大小,花香四溢,香椿树枝头,嫩芽茂盛,每颗嫩芽足有婴儿手粗细。
她不是没有见过香椿树跟木槿花,只是,平常所见的木槿花,花冠哪有碗口这般大,香味也没这里的浓郁,花色通常是白色或者粉红色,赤红色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平常所见的香椿树嫩芽也没有这里的肥嫩。
不止无念惊奇,无忌,秋月也是一脸惊奇的将云沫盯着。
秋月不敢置信的将云沫盯着,“沫子姐,这些香椿树,野木槿真是在雾峰山上挖的那些?”
“嗯。”云沫扫了三人一眼,轻轻点头。
她已经见过仙源福境的神奇了,所以一点也不惊讶。
仙源福境内灵气充沛,这些野木槿,香椿树吸收过仙源福境里的灵气,自然比普通的品种长得好,之前,她有去看过黄灵地里的那批,那批的长势比这里的还要好。
云沫话落,秋月就纳闷了,“沫子姐,雾峰山上的木槿花也没这里的开得好看呀,雾峰山上的木槿花都是粉红色的,火红色,我还没见过。”
只有云夜最淡定,他眯着眸子,神情镇定的盯着眼前火红的花海。
他见识过大蒜,土豆一夜发芽,再见这些变异了的木槿花跟香椿芽,觉得一点也不惊奇了。
云儿跟其他女子不同,在他心里,云儿就像一本耐人寻味的书,越往后面翻,越让他着迷,就越想继续往后面看。
听秋月问,云沫干笑了两声,道:“兴许是这里的土质和雾峰山的土质不同,所以花色才有所不同。”
“都别看着了,我叫你们来,是帮忙做事的。”害怕秋月这丫头打破砂锅问到底,云沫塞了个竹篮给她,将她推进香椿树林。
秋月进了林子,闻着清香扑鼻的椿芽香,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帮忙的。
无忌跟无念惊奇了片刻,也赶紧帮忙做事,他们不懂种花种菜,云沫说什么,自然就信什么。
几人忙了片刻,摘了有三竹篮,云沫就让停下来。
这些野木槿跟香椿芽吸收过仙源福境里的灵气,还不知味道如何,首次给闻香楼送去,只是探探行情,不能采摘太多。
忙完后,云沫分了一些香椿芽跟木槿花给秋月,“秋月妹子,今早辛苦你了,这些,你拿回去吃。”
“沫子姐,这些木槿花,香椿芽,你不是要送去闻香楼的吗?”秋月没有收。
这些木槿花,香椿芽进了闻香楼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她拿回去吃了,多可惜。
云沫见她不肯要,硬塞到她手中,“这些木槿花,香椿芽跟野生的口味不同,你拿回尝尝鲜,就算我要挣钱,也不差送你这一点。”
其实,她送秋月木槿花,香椿芽是有用意的,这些木槿花,香椿芽吸收过仙源福境里的灵气,或许药用价值比普通的品种高一些,秋实跛了一只脚,贺九娘有风湿痛,她想试试,这些香椿芽,木槿花对他们的病情是否有缓解作用,若是有,等她突破仙源天诀第二重,解开红灵地的封印,种出药材,兴许秋实的跛脚就有望康复。
秋月见云沫硬塞给自己,不好再拒绝。
回到宅子,云沫快速写了几个烹制香椿芽,木槿花的菜谱,留了一些自家尝鲜,便吩咐无忌将剩下的两竹篮快马送去闻香楼。
好在无忌被枣红马摔了几次,总算让他骑了,现在,便是由他每日接送云晓童上学。
枣红马崩腾而行,一刻钟不到,无忌就提着两竹篮木槿花,香椿芽到了闻香楼。
“何掌柜,东家让我送来的。”无忌将竹篮递给小二,再从怀里取了云沫写的菜谱,交给何向前。
何向前看了看菜谱,将视线移到竹篮里,“这些是木槿花,香椿芽?”
“嗯。”无忌点头,“东家说了,先就卖这些,探探行情。”
“赤红色的木槿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还有这香椿芽,颗颗都这么肥嫩,你家东家可真有本事,竟能将这些木槿花,香椿树种得这般好。”何向前也如秋月,无念一般惊奇,同时,心里对云沫也佩服不已。
无忌笑了笑,心里认同何向前的话。
东家确实很了不起,会赚钱,连王都对她言听计从,普天之下,能让王言听计从的,估计再无第二人。
无忌将东西送到闻香楼,没有多耽搁,火速赶回了阳雀村。
他回到阳雀村,云沫正好做好了午饭,无念帮忙将饭菜端进厅里。
今天中午,云沫煎了葱油木槿花饼,蒸了肉泥木槿花丸子,凉拌了一盘香椿芽,炒了一盘鸡蛋香椿,另外熬了一锅木槿花粥,为了试口味,每一道吃食,都刻意加了木槿花或香椿芽。
“东家,你这是做的鲜花宴?”
无忌盯着桌上的木槿花粥,葱油木槿花饼咽了咽口水,鲜花入菜,不仅芳香可口,菜色更是好看,一看就能勾起人得食欲,尤其这些木槿花还吸收了仙源福境里的灵气,入菜比普通的木槿花更好,更能勾起人得食欲。
“我在试这两样食材的味道。”云沫淡瞥了无忌一眼,坐下,“赶紧吃,吃完了告诉我味道如何。”
云沫话落,无忌满面笑容坐下。
试吃,他喜欢。
见云夜已经坐在了云沫身旁,无念也跟着坐了下来,经过这些日子,两人与云夜同桌吃饭,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很好吃。”云夜尝了一口木槿花粥,侧过脸将云沫望着,“今天的粥,比你以前熬的更加香甜。”
听云夜说好吃,云沫也赶紧尝了一口。
香软的稀粥刚入舌尖,她眼睛都亮了,云夜说得没错,今天熬的木槿花粥确实比她以前熬的更加香甜,看来,这些吸收过仙源福境灵气的香椿树,野木槿所出的嫩芽,花朵的味道要比普通的好一些,这下,她可以放心了,闻香楼那边的生意应该不成问题了。
无忌,无念也伸了筷子。
王对任何事物都极为挑剔,连王都夸赞这木槿花粥好吃,这粥一定很好吃。
两人尝到滋味后,表情比云沫还要夸张。
“东家,你的厨艺真好,这葱油木槿花饼脆香而不腻,堪比摄……”无忌一时高兴,差点说漏了嘴。
无念心惊,赶紧暗暗的拐了他一下。
“东家,你的手艺确实很好,堪比大酒楼大厨所做的东西。”无念拔高调子,抢了无忌的话。
无忌听她说话,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高兴,差点说漏嘴了。
“哈哈,确实。”
无念听他傻笑,赏了他一个白眼,这个二货,差点暴露了身份。
云沫看出无忌差点说漏了嘴,但无念着急帮他把话给圆了,这令她更是怀疑两人并非普通江湖中人。
“你们经常上大酒楼吃饭吗?”
“咳。”感到云沫的怀疑,无忌咳了一声,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以前跑江湖的时候,偶尔和念儿上大酒楼挥霍。”
桌子下,无念狠狠踩了无忌一脚,猪一样的队友。
无忌疼得嘴角抽搐,却不敢大声喊出来,仰头往嘴巴里灌了半碗木槿花粥。
这死丫头,要不要下这么重的脚。
吃过午饭,云沫正提着一篮子野菜,在猪圈那边喂兔子。
“云姑娘。”
赵小福冒着酷暑,急匆匆赶着马车来到阳雀村,他进门,顾不上歇口气,就说要见云沫。
无念在院子里和糠灰喂山鸡,瞧赵小福着急想见云沫,就将他领去了厅里。
“东家,闻香楼的赵小福找你。”赵小福每日上阳雀村拿观音豆腐,无念见过他,知道他是闻香楼的伙计。
“嗯。”云沫点头,将手里的竹篮给了无念。
“赵小哥,刚才送去的那些木槿花,香椿芽卖得如何?”云沫走进厅里,见了赵小福也急着打听木槿花跟香椿芽的销售情况。
赵小福见云沫进来,赶紧将情况告诉她。
“云姑娘,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今天上午,你让人送去的那两竹篮木槿花,香椿芽全卖光了,闻香楼的大厨按着你写的菜单,将那些木槿花,香椿芽做成菜,很受客人喜欢,所以,何掌柜让我再带一些回去。”
云沫听了赵小福的话,心里很高兴。
等赵小福说完,她琢磨了一下,道:“赵小哥,你回去告诉何掌柜,咱们一天就卖这么点。”
“为什么?”赵小福一脸不解的将云沫盯着,“云姑娘,今天上午,何掌柜将那些用香椿芽,木槿花做的菜定价到十两,二十两银子一道,都有人抢着买,你咋还不卖了呢。”
“人家做生意的,担心东西卖不出去,云姑娘,你倒好,客人抢着买,你倒还不卖了。”
云沫见赵小福挠着脑袋,想不明白,笑了笑,道:“赵小哥,这就是做生意的策略,你回去,将我的话转告给何掌柜,他会明白的。”
闻香楼刚推出香椿芽跟木槿花做的菜式,客人们好新鲜,自然肯掏腰包,若是吃多回了,那新鲜劲儿就过了,所以,她必须继续保持这份新鲜感,每日限量供货。
“好吧。”赵小福白跑了一趟,有些有气无力的答应。
云沫瞧他多半是热到了,倒了一碗薄荷凉茶给他解暑。
闻香楼还有事,赵小福喝了碗水,便赶着马车急急离开。
晚上,等云沫母子睡熟后,云夜起床,不声不响走到厢房。
“是谁?”无忌看见窗外的黑影,警惕的翻身立起。
听到无忌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云夜眸子眯了眯,压低嗓子,冷冷道:“是我,找你有事。”
王……
这么晚了,王找他有何事?难道是白天,自己差点说漏嘴,王看出什么了?
无忌心里惊疑稳定,来不及细想,赶紧去开门。
无念听到动静,也赶紧爬了起来,她开门,正见云夜审视的将无忌盯着。
云夜转动眸子,目光从二人脸上扫过,“你们跟我来。”说完,脚下一点,御风飞出了宅在,朝雾峰山的方向而去。
无念,无忌互相对看了一眼,也赶紧御风追了上去。
“说,你们是谁?”雾峰山上,云夜目光如炬,定定的将无念,无忌盯着,“为何要刻意接近我。”
无忌,无念感觉到空气中的威压,吓得单膝跪在了云夜的面前。
看来,王已经发现他们的意图了,再隐瞒,是不可能了,希望王相信他们说的。
“王,我们是您的贴身护卫。”无忌看了云夜一眼,恭敬道。
“王?”云夜抓住最关键的一个字,他的身份。
无念赶紧道:“王,您的真实身份是大燕的摄政王燕璃,两月前,您赴秭归县调查假币一案,属下们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您到了秭归县后,就没了消息,这两个月,摄政王府所有的隐卫都在寻找您的下落,直到半月前,首领跟无恒无意间在秭归县城遇见了您,然后让无心证实了您的身份,这两月,太后和姬家的人也在找您,首领担心您有危险,所以才让我和无忌想办法混到你的身边。”
听无念说完,云夜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串联了一下。
难怪,那日与云儿去县城买米,有两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还有,他一直觉得那天那姑娘是故意撞的他们牛车。
“你们如何证明,你们是我的贴身护卫?”云夜目光带着审视,紧锁在二人身上。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无邪所料,云夜不是一个轻易相信他人之人,除了云沫是个例外,单凭无念的话,不足以让他放下戒心。
“念儿,保护好王。”
云夜孤冷的话音落下,无忌看了无念一眼,突然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然后眉头都没皱一下,对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既然王不相信,他就以死证明,他们六煞,原本就是王身边的死侍。
无念见无忌拔出匕首,快速刺向自己的心脏,淡淡道:“放心,我会保护好王,有首领在,你不必担心。”
听了无念的话,无忌嘴角勾出一抹是有若无的弧度,然后闭上了双眼……
在匕首划破他身上的衣服,离他的皮肤只有发丝距离时,云夜右手一动,一道凌厉的气波,以闪电般的速度击出,将那锋利的匕首斩成两截。
无忌手臂被震得麻了一下,猛然睁开眼睛,将云夜盯着。
“王……”
“王,您相信我们的话了?”无念见无忌手中的匕首被斩断,也是一脸兴奋的将云夜盯着。
云夜轻睨了两人一眼,脸上的表情未发生太大的变化,依旧保持着方才孤冷的神态,“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不过,这次说话,他的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
无忌,无念见云夜御风朝山下去,相互对望着,激动得差点流了泪。
“念儿,王相信我们了。”无忌一脸激动的将无念望着。
还好王相信他了,不然,方才那一刀刺下去,他的小命就玩完了,摸摸胸口,心还在扑通扑通的狂跳,虽然他们死侍不怕死,但是就这样死,好像有点亏本。
无念见他方才还视死如归,此刻却拍着胸口,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不禁抽了抽嘴角。
“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赶紧下山。”
“念儿,你快来扶我一把。”无忌对着无念伸出自己的手,眼巴巴的将她望着。
无念站起身,垂着眸子,将他盯着,“你好手好脚的,干嘛让我扶你。”
“腿,好像吓软了。”无忌敛下眸子,盯着自己的腿。
“瞧你这怂包样。”无念赏了他一个大白眼,上前一把将他扶起,“刚才,看你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用匕首对着胸口刺,还以为你多不怕死呢。”
无忌自动忽略无念嘲讽的话,顺着她的搀扶,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肩上。
“念儿,我知道首领喜欢你,你说,咱们俩发展一下男女关系,会不会将首领气吐血,我赌十两银子,他一定会气吐血。”
无念阴冷的笑了笑,用力一推,将无忌推开。
“我先让你吐血。”说完,提起一脚,朝无忌的屁股踹去,“去死吧。”
无忌感觉无念的腿朝自己屁股踹来,若被踹中,铁定菊花残,脚下一点,赶紧飞身而逃。
“刚才气氛太紧张,开个玩笑,放松放松不行吗?”他一边御风而行,一边与无念戏说。
无念见他御风而逃,跑得比兔子还快,气得将双手叉在腰间,“无忌,你丫个怂包,别让我逮到你。”
笠日,云沫依旧只让采摘了两竹篮椿芽跟木槿花,然后自己亲自送去闻香楼。
“云姑娘,你怎么亲自跑来了?”何向前见云沫亲自将东西送来,赶紧让伙计接了东西,提到后厨去给大厨料理,然后请了云沫到二楼梅园。
云沫饮了一口碧螺春,淡笑道:“今日,我亲自来,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昨天,赵小福只笼统的说香椿芽,木槿花做的菜,很受客人欢迎,具体情况,云沫还是不清楚。
何向前知道云沫是想了解木槿花跟香椿芽的销售情况,笑了笑,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云姑娘,你送来的这些木槿花,香椿芽可谓是顶好的食材,像这么大朵的赤色木槿花跟这么肥嫩的香椿芽,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公子真是慧眼识人才,恐怕整个秭归县,只有云姑娘有本事种出这么好的木槿花跟香椿芽。”知道了云沫的能力,他是由衷的赞叹。
“何掌柜过奖了。”云沫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哪会种什么花,种什么树,全都是因为那些香椿苗,木槿花吸收了仙源福境的灵气,才长得这么好。
何向前夸了云沫几句,继续与她聊生意上的事情。
“云姑娘种地的本事了得,经商的能力也让我佩服,昨天,小福子将姑娘的话原字不差的告诉了我,我按着姑娘的意思做,下午,有些客人慕名而来,没尝到鲜,直接就订了今天上午的菜,姑娘送来的两竹篮香椿芽,木槿花,恐怕只够应付昨天那些订席的客人,今天上酒楼吃饭的客人若想点香椿芽,木槿花做的菜,恐怕只能预定了。”
听何向前絮絮说完,云沫勾起唇角笑了笑,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何掌柜,你再告诉那些客人,闻香楼每天只供五十桌香椿芽,野木槿做的宴席,多了没有。”
“五十桌,会不会太少了。”何向前听这数据,有些犹豫。
“不会少。”云沫笑了笑,胸有成竹,“闻香楼每日供得越少,这股新鲜劲就能保持得越长久,一天少赚一点不要紧,重要的是,能长久的留住客人。”
何向前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
他帮荀家经营酒楼多年,心里知道,做生意的,不应该局限于眼前的利益,而应该将目光放远一点,买卖能长久,才是真正的经商之道。
“那,就依云姑娘的意思。”
云沫微微点头,和老道的生意人打交道,就是不费力,她随便提点一下,何向前就能想明白,难怪荀澈这般相信他,让他全权管着这么大间酒楼。
“何掌柜,我帮你家公子也带了些木槿花,香椿芽,麻烦你转交一下。”说话间,云沫将一只小布袋递到何向前的手中。
“云姑娘,多谢你这般记挂我家公子。”何向前接过云沫手中的布袋,一脸感激的将她望着。
“我与你家公子是朋友,又有生意往来,送些小吃食,是应该的。”云沫道。
“云姑娘,这布袋里的木槿花,咋比竹篮里的还香一些?”隔着一层麻布,他都闻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
“正是因为这几朵木槿花长得好,花香浓郁,所以,我才特意分出来,留给你家公子。”云沫笑答。
其实,布袋里的木槿花,香椿芽,是她练功时,顺手在仙源福境里摘的,她之所以让何向前带去给荀澈,是想着,这些木槿花,香椿芽吸了仙源福境里的灵气,估计对荀澈的身体有好处。
办完事,云沫离开闻香楼,便回了阳雀村。
县衙府后院。
“娘,我都半个月没去过荀府了,荀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因为被云沫打肿了脸,袁金铃在别院养了三天,之后,又回县衙府养了七八天,用了不少美肤养颜的好药,脸上的肿块这才消散完,她憋了十多日,本想寻个理由,上荀府见荀澈,却被卫氏拦了下来,让她继续待在府里,继续冷落荀澈一段时间看看。
卫氏听她问起,微微皱了皱眉,“娘传消息出去,说你身体抱恙,城北周员外家的公子,城西李员外家的公子倒是来问候过,还有一些儒生也来问候过……”
“娘,你和我说这些人做什么,我问的是荀公子。”袁金铃急道。
她只想知道,她没出门这段时间,荀府有没有打发人过来问候。
“娘就是觉得奇怪,你冷落了荀公子这么久,荀府那边也没打发人过来问。”卫氏皱眉道。女人追着男人的时候,男人就会不珍惜,一旦受到冷落了,就会着急,不该是这样吗?难道她想错了,荀澈不是这样的人。
卫氏话落,袁金铃急了。
“不行,娘,我要马上去荀府一趟。”
就这么干等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这回,卫氏没有阻拦,她用这方法对付了袁无庸十几年,回回奏效,遇上荀澈,却丝毫不起作用。
见卫氏没有再阻拦,袁金铃盛装一番,便领着慧珍去了荀府。
慧珍前去敲门,见开门的是荀书,高兴道:“荀书公子,我家小姐听闻荀公子咳疾又犯了,所以前来探望。”
荀书见袁金铃盛装站在门外,知道她来探望公子是假,想勾引公子是真。
这女人真够执着,被公子几次拒之门外,仍就不死心,别说公子心烦,连他都有些心烦了。
“请袁小姐稍等片刻,我去告诉公子。”
“麻烦荀书公子了。”袁金铃望着荀书,柔柔道。
荀书快步折回内院,“公子,那个女人又来找您了。”
“那个女人是谁?荀书,怎么你说话也不清不楚的。”内院的风雨亭里,荀澈心情十分好,正握了一本书在看。
“就是那个姓袁的。”想到袁金铃在打自家公子的主意,荀书就十分不高兴。
听说袁金铃来了,夙月也皱了皱眉头。
“公子,你若不当面拒绝,那个女人是不会死心的,还有就是……公子,你若喜欢云姑娘,就该和袁金铃将话说清楚,不要让她对你抱任何幻想,免得让云姑娘误会。”
说到后面时,她的心有点撕痛,她不仅帮助公子认清了自己的心,如今,还要教公子如何处理感情,呵呵……
想到这里,夙月苦笑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很傻,却又控制不住犯傻。
“荀书,去请袁小姐进来吧。”荀澈淡淡吩咐,将手里的书卷轻轻搭在膝盖上。
夙月说的没错,他必须与袁金铃说清楚,省得这个女人总因为他,而迁怒于沫儿。
“是,公子。”荀书应了一声,赶紧出去请袁金铃进来。
“袁小姐,我家公子在里面的风雨亭等你。”
荀书话落,袁金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得芙蓉花色。
看来,娘说的没错,男人都犯贱,你越是追着捧着,他越是不珍惜你,若哪一天,被冷落了,才知道着急,哼,看来,冷落荀澈半个月,是正确的选择。
荀澈答应见袁金铃,慧珍也十分高兴,姜还是老的辣,夫人果真有办法。
主仆二人以为荀澈转了心思,满心欢喜的跟着荀书去内院的风雨亭。
“荀公子。”袁金铃走到风雨亭前,刚看见荀澈清风浮云一般的背影,就做出了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荀澈听到袁金铃唤自己,眼神扫向夙月,淡淡吩咐,“夙月,你和荀书都下去吧。”
“是。”夙月点头,与荀书离开。
听夙月,荀书的脚步声远去,荀澈用手转动着轮椅的轴,转过身来将袁金铃盯着,“袁小姐请进。”
袁金铃见荀澈态度温润,语气柔和,心下更是欢喜,吩咐慧珍在一旁候着,便提着裙摆走进了风雨亭。
荀澈见袁金铃走进来,对着她伸了伸手,道:“袁小姐请坐。”
袁金铃冲荀澈福了福身,走到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荀公子,听说你最近咳疾又犯了,可有好些了?”
“多谢袁小姐关怀,已无大碍了。”荀澈语气客气,带着疏离。
袁金铃听出他话语里的疏离之意,有些微微失落,不过仅一秒,她就敛下了失落的情绪,一双秋水般的眸子脉脉含情,将荀澈盯着。
“金铃听闻荀公子身体抱恙,很是担心,本想早些来探望公子,奈何,前阵子金铃也染了风寒,怕将病气带到荀府,所以,今日才来。”
荀澈盯着袁金铃含情的眸子,丝毫不为所动。
“袁小姐年轻貌美,又何必在在下身上浪费心思,在下身子孱弱,终生只能以轮椅为伴,当不起袁小姐这般抬爱。”
荀澈的话像一盆冰水,猛浇在袁金铃的心上,顿时熄了她心里的热情。
她原本以为荀澈是转了心,这才让荀书请她入宅,哪曾想,荀澈竟与她说这些话。
“荀公子,金铃……金铃不在呼。”荀澈话落,袁金铃红了一双眼眶子,模样楚楚可怜,“即使荀公子终生不能行走,金铃也愿意照顾荀公子。”
她在乎的不仅是荀澈,还有荀家主母的位置。
“就算袁小姐不介意,在下也怕耽误了袁小姐。”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映入荀澈眼中,荀澈依旧保持着客气疏离的神态。
“袁小姐,既然你已经探望过在下了,就请回吧,在下身体并无大碍,往后,也不必再来看望了。”
荀澈直接下逐客令,袁金铃听得有些哽咽,身子微微摇了摇,脸色煞白,“荀公子……你喜欢的人,可是云姐姐?你这般着急与我划清界限,可是为了云姐姐?”
袁金铃话音落,荀澈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咳,夙月,帮我送送袁小姐。”他沉默了片刻,挑眉,望向风雨亭外。
荀澈的声音很轻,很飘渺,但夙月依旧很快出现在了风雨亭,她看了袁金铃一眼,伸手道:“袁小姐,请吧。”
袁金铃咬了咬唇,心里又气愤又羞恼,还有不甘心。
想她堂堂秭归县第一才女,受多少男子追捧,被多少男子奉为心中女神,这样骄傲的她,竟屡屡被荀澈羞辱,将她的一颗热心踩在脚底下,碾碎,实在可恨。
“金铃,告辞。”袁金铃恨极,硬咬着牙,才没有表露出半分。
袁金铃憋着熊熊怒火离开荀府,刚出大门,她身子就猛晃了几下,差点跌倒。
“小姐……”慧珍眼明手快,赶紧将她扶住。
“小姐,荀公子都跟你说什么了?”
慧珍瞧袁金铃此时虚晃无力的模样,急得想哭,出门的时候,小姐还好好的,回去就成了这般模样,夫人一定会怪她没照顾好,扒了她的皮。
袁金铃没理她,整个人跟失了魂似的,猩红着一双眼睛,朝着马车走去。
慧珍被袁金铃的模样吓到,不敢再做声,赶紧扶着她上车。
“啊,啊。”袁金铃坐上了马车,这才发了疯似的大呼了两声,一双秋水眸子充了血,眼神里透着恶毒,模样接近癫狂,比方才出荀府时还要可怕。
“小……小姐,您……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慧珍见她癫狂的模样,吓得身子瑟瑟发抖。
虽然袁金铃脾气不好,经常发怒,她已经习惯了,但是,像此刻这般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袁金铃大呼了两声,好像根本听不见慧珍说话,双手掐着身下的垫子,瞪着猩红的双眼,咬牙切齿:“云沫,我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
“公子,何叔差人送东西来了。”袁金铃主仆刚离开不久,荀书就提了一只布袋到荀澈的面前。
荀澈挑眉,将他手里的布袋盯着,“何叔又送了什么好吃的来?”
何向前经常差人送吃的到荀府,他已经见惯不怪了,所以没太在意。
“我现在还不饿,你和夙月吃吧。”
“公子,这布袋里的东西,我和夙月可不敢吃。”荀书一脸坏笑的将荀澈望着,“公子,你难道就不想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荀书故弄玄虚,夙月白了他一眼,“别闹了,赶紧说,何叔送了什么好东西给公子。”
“这些东西可不是何叔准备的。”荀书走到荀澈的身边,将手里的布袋交给他,“公子,是云姑娘让何叔带给你的木槿花跟香椿芽。”
听说是云沫送来的东西,荀澈立即精神振奋,将手里的布袋打开,旋即,一阵沁人心脾的木槿花香灌入鼻中。
“何叔说了,云姑娘将最好的木槿花跟香椿芽留给了公子您。”荀书见荀澈精神振奋了不少,又补充道。
荀澈闻着花香,情不自禁就勾起了唇角,顷刻心情大悦。
夙月盯着他嘴角的弧度,心里微微酸涩,“公子,看来,云姑娘她……很在乎你。”
这是她希望看到的,也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公子,既然云姑娘都不介意,你……又何必对她隐藏你的心意呢。”
夙月的话,一下子扎进荀澈的心。
荀澈心颤了一下,恍然大悟。
是啊,若是沫儿都不介意他的腿疾,他又何须对她隐瞒自己的心意呢。
这一生,或许他不能与她并肩而立,但是,他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予她幸福。
“荀书,帮我取笔墨来,我想写信给沫儿。”
“是,公子。”荀书应了一声,很快取来笔墨。
荀澈将信写好,道:“马上帮我把信送去阳雀村,还有这个。”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对玉镯子,和信一并交给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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