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试探的人离开后,车队照常赶路,但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又停下了。
新一轮的刀剑撕开了这冷寂的冬夜,不多会,突然传来马的嘶鸣,随即马车忽一阵猛烈震动,崔飞飞及时抓住东西稳住身体才没被磕到。守在崔飞飞身边的梅香吓得脸色微变,随后眼里露出怒色,待坐稳后,就推开一点车窗,掀开一角窗帘往外看了一眼。
片刻后,梅香放下窗帘关上车窗,带着几分不解,低声道:“先生,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咱们的马,和殿侍们的交缠也不激烈。”
刚刚是有一匹拉车的马被伤到了,所以才使得车厢忽然颠簸摇晃,幸好殿侍和车夫及时制住了受惊的马。
崔飞飞道:“他们不敢真的伤了我,更怕伤不了我,但他们又不想让我回长安,唯一的办法就是伤了我的马和人。现在那些殿侍还能和他们周旋,但回去这一路需要十多天,殿侍怕是支撑不了几天。若是真的没了马车,殿侍也被他们拖住,我似乎就只能靠双脚走回去了。”
后面那句话听起来像是自嘲,但如果崔飞飞真自己走回去的话,似乎更加可行些。她一个人,最多再带两个人在身边,如此目标小,容易伪装,行动也更加方便,而且即便真的被人发现了,也没几个人敢直接对大香师动手。
但这在时间上来不及,如果她真的决定走回去的话,清耀夫人估计也不会再拦她了。
梅香听了崔飞飞的话后,眼里的担忧更浓了:“那怎么办?眼下还在清河地界,即便是先生要联系那些香堂的人,如果夫人那边出手阻挠的话,香堂的人怕是很难帮得上忙。”
崔飞飞到:“坚持这一晚,明天早上就能赶到祁县,到了祁县再说。”
出了祁县,就算走出清河地界了。
梅香迟疑了一会,才小心道了一句:“祁县那里,没有咱们玉衡殿的人。”
崔飞飞道:“祁县有刑院的人。”
她离开长安之前,安岚给她留了一句话,进了清河后,如果她需要帮忙,可以去祁县找刑院的人。崔飞飞此时心里有些怅然,当时她没想过,自己竟真的会有这个需要。她以为,即便她真的决定返回长安,母亲就算再不高兴,再生她的气,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来留下她。
此事之后,她和母亲和家里,怕是再不会像以前那么亲密了。
崔飞飞暗暗叹了口气,现在再怎么伤感也无济于事,脱离眼下的困境才是最重要的。她在心里算了下时间,虽然这里离祁县已不远,但今晚她的车队人马想顺利走过去,怕是没那么容易。
外面的打斗声持续了一刻多钟后,就慢慢歇下了,偷袭的人再次退走,但崔飞飞这边得到的结果却不容乐观。拉车的马被伤了一匹,八名殿侍,也有两个受了伤,而且其中一个被伤了右手,已经不能拿剑了。
崔飞飞心里有些难受,更让她不安的是,眼下才只是上半夜,离天亮起码还有四个时辰。她没有时间给他们休息,让他们处理好伤口,把受伤的马匹换了后,就命他们继续赶路。
一个时辰后,崔飞飞开始迎接第三轮偷袭,又一匹马被伤了,八名殿侍,又有两名受了伤。
下半夜,约丑时前后,崔飞飞迎来了第四轮偷袭。
兴许是前面三次偷袭,这几位殿侍的实力令偷袭的人感到意外,也或许是因为崔飞飞快走出清河了,所以这第四轮前来偷袭的人数比之前翻了一倍,他们似乎打算破釜沉舟了,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住崔飞飞的脚步。
而对那几位殿侍来说,前面几次交手对体力的消耗太大,过后不仅没得休息,精神还一直保持高度紧张,加上受伤的人数一直在增加,所以面对这第四次偷袭,才交手没多久,殿侍们就显出了败迹。
偷袭的人心里微喜,知道这一次差不多了,夜幕下,他们开始一步一步逼近车厢,可就在这时,所有逼近马车的人全都像见了鬼似的拼命往后退!
眼前的马车不见了,官道也消失了,所有前来偷袭的人全都落入了黑暗的森林里,挡在他们面前的是足有水缸那么粗的巨蟒,朝他们吐着猩红的信子。所有人都慌了神,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毫无道理可言的,可怕的巨变,有的人甚至被吓得有些僵住了。
“走吧,不用管他们。”崔飞飞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几位本来要追上去的殿侍即听命回来,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再次护送马车向前。
已经卯时了,再半个时辰左右,天就该亮了。
崔飞飞刚刚往外看了一眼,看到护送她的那几名殿侍全都受了伤,即便伤势不重,但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一直保持沉默。
不是她不想一开始就用香境困住那些前来偷袭的人,而是她很清楚,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她不清楚还会遇到多少事。在清河地界,无论如何,这些来偷袭的人都不敢做得太过,他们只为留下她。但出了清河后,道门的人可就不管那么多了,到时形势会比今晚更严峻,所以她不能这么早就耗费精神。
只是,她终是不忍心一直看着身边的人,为她接二连三地受伤。
所以,当天已微亮,马车眼见就要走到祁县,第五批来追她的偷袭者拦在马车前面时,她又一次让那些人坠入香境,自动让道。
顺利进了祁县,总算是暂时能歇口气了,崔飞飞说了个茶楼的名字,那就是安岚留给她的地址。前去的路上,崔飞飞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忧,只是当她到了那茶楼后,没想到来见她的竟是花容,安岚身边的侍女长史。
花容给她带了安岚的话,以及替她解决这件事的办法,一个更令她感到意外的办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