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大爷又瞅了瞅镇香使那边,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有些犯怵,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敢去蹭听,转身往景仲那走去了:“老二,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景仲也是往白焰那看一眼,什么也不说,就是叹了口气。
景大爷皱起眉头看向景三爷:“到底怎么回事老三你说”
景三爷低声道:“也不知镇香使怎么想的,三位辨香者,居然分别请了天璇殿,玉衡殿,和开阳殿的人天璇殿和玉衡殿咱且不论,那开阳殿和天枢殿一直就不对付啊,而且开阳殿的大香师谢蓝河,那可是谢家的人,谢家跟咱景府,这些年从没有过什么好脸。我就不明白了,就算南疆那老婆子说了,不能请天枢殿的人,那不是还有天权殿嘛,就算不请天权殿的人,外头也有不少有名的香师,镇香使怎么偏偏就挑了开阳殿”
景大爷一听脑子也有些转不过弯来:“不是,这,这是真的镇香使当真这么说的”
“可不是”景仲道,“都已经派人去请了。”
景大爷瞪圆了眼珠子:“那这三殿分别都请的谁不会真将谢家那小子请过来还有天璇殿和玉衡殿,又都有谁”景大爷说着就侧身往两边看了看,“那些人要都来了,咱这,这怎么招待今日可什么都没准备”
景仲摇头:“就是这个我犯愁,镇香使没有明说要请哪几位,只是让人带话给源侍香,估摸着,这人选是让源侍香拿主意了。到时来的会是谁,眼下是一概不知,你说怎么准备”
景三爷在旁琢磨了一会,低声道:“源侍香是安先生身边的人,你说,会不会就是由安先生来安排若真是由安先生出面去其他三殿请人的话请来的人,甭管是谁,身份必定是不低的”
景仲觉得脑袋都大了,往旁吩咐:“让下人们都机灵点,一会不管来什么人都不能有丝毫怠慢,赶紧让人去门口净水洒街,再叫几个人去将香室香席香器等东西都备好,别到时先生们吩咐下来,一个个都手忙脚乱的。”
管家领命出去了,景大爷嘀咕道:“若来的都是大香师,怎么说也是咱景府的面子,就是如今这府里停着个死人,你说这叫什么事”
“死人”景仲往白焰那看了一眼,“依我看,镇香使今日就是为这死人来的。”
景三爷点头,迟疑了好一会,悄声道:“二哥,你看他会不会就是――”
景仲也含着声音道:“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但没道理啊,如果真是他,为什么不直接承认了,他若回来,谁还敢”
景大爷低低哼了一声,负手道:“这般藏着掖着,说不准是安先生故意弄这么个人来让咱们瞧瞧”
景仲夺走当家权,安先生一直就没有明着表示过什么,他们之前曾小心翼翼试探过几次,却什么都没试探出来,没人猜得透安先生究竟什么心思。
若说安先生对景孝不关心,景孝病重那段时间,就不会派人过来贴身照顾。但要说她真将景公的托付放在心上,又怎么会任由景府的当家权落到二房手里,并且事后一句过问的话都没有。
如此这般高高在上,冷冷俯视的态度,让他们这颗心,从未有一刻钟是安妥装在肚子里。
陆庸坐在清漆花梨木的圈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仔细打量这里的每一个人。眼下这些人面上看着平静,但没有一个不是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他接手这桩命案前后还不到十天,就感觉到这命案中的疑点很多,牵扯的事情,也绝不仅仅是一桩亲事,和一些赔偿那么简单。
景府似乎疑点最大,但照常理推论,他们应当最无辜,景府即便真想杀人,怎么也不会选在自己府里;南疆人面上看着最悲愤,但实际又是最冷静,自己的主子都死了,却完全没有一点失去主心骨的慌乱;而天枢殿,此事看起来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无论是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还是人证物证,都找不到,但偏偏他们的嫌疑又是最大。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玉瑶郡主到底是谁杀的
动机死因
陆庸将杯里的那点茶水都喝完后,就站起身,走到景仲身边:“景二爷,今日这辨香之事既然跟玉瑶郡主有关,那么陆某就不得不慎重些,劳烦景二爷给我派个下人,替我去衙门叫几个人过来。”
景仲知道免不了这一遭,即招手叫一个小厮过来,指给陆庸:“陆大人有什么差事,就直接指派他吧。”
“多谢”
巧儿寻过来的时候,花嬷嬷只是坐在椅子上抬了抬眼,倒没有开口斥责。
巧儿赶紧过去给花嬷嬷捏了捏肩膀,然后悄悄将花嬷嬷身边的菊侍卫拖开几步,悄悄问:“我听说一会要辨香,嬷嬷去请谁了难道嬷嬷认得这长安城的香师”
菊鑫先是往花嬷嬷那看了一眼,见花嬷嬷没什么表示,才低声道:“嬷嬷是交代朱儿姑娘出去请的,好像镜大人也在长安。”
巧儿诧异,随后惊喜:“大祭司”
菊鑫点头:“若真请来咱南疆香谷的人,就不怕长香殿玩什么花招。”
而此时,景府要辨香的消息,也不知怎地,就传了出去。
如今景府因为命案一事,早就成为整个长安城的瞩目所在,眼下竟又传出南疆人和天枢殿要比一比辨香,而且还是给一块玉石辨香,这消息顿时在长安城的各大香行和勋贵圈炸开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动身赶来景府,这会儿他们不仅不再忌讳景府是命案现场,还使出浑身解数,要进去占个位置,以便能目睹这场难得一遇的辨香会。
景仲在听到下人报出一个又一个来客的名字后,脸都黑了
那些人都是不好得罪的主,劝又劝不走,都死了心地要进来看热闹,就在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下人又跑回来报:天枢殿的源侍香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