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太和门外,问圣安的官儿很多。
“卓一航?”
林逸瞧了瞧,卓一航竟也在其中,不禁有些惊讶。
当初他与练霓裳留在皇宫,作为太子少保,太子继位后,水涨船高,成为皇宫内的客卿、供奉。但卓一航早早就运送其父亲的尸体回乡去了,却不想,过了月余,怎么又回来了?
林逸也来到了太和门外,与卓一航四目相对,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
接着,他就走向了侍卫们之中。
林逸与练霓裳都是客卿、供奉之类的职位,统一受皇帝身边的侍卫长成昆管辖,但又十分自由。
当初见到成昆时,林逸还啧啧称奇,这个成昆,与那“混元霹雳手”成昆同名,却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物。
侍卫长成昆正带着一众侍卫,在外护卫,见到林逸后,含笑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曾经试过林逸、练霓裳的武功,被两人展露的武功震住,惊为天人,一向不敢以上司自居,反而有些下属的意思。
林逸也含笑点头,并没多说,控制着跟拍仪器继续直播。
过了一阵,内廷传令出来,叫鸿胪寺丞李可灼,兵部尚书杨涟,礼部尚书孙慎行,御史王安舜等十多个官儿到体仁阁候宣,最后叫到卓一航。
百官见卓一航并无功名竟得宣召,十分羡慕。有人知道他是前云贵总督卓仲廉的孙儿,纷纷议论,说这真是难得的殊恩。
皇帝在养心殿养病,体仁阁就在侧边。
李可灼、卓一航与众官,都来到体仁阁内坐下。
众官纷纷向李可灼道贺,这位进献的红丸令皇帝病情好转,飞黄腾达已是指日可待。
李可灼喜洋洋的道:“这可真是圣上的鸿福齐天。我的红丸恰恰在上月配成。”
礼部尚书孙慎行道:“你的红丸真是仙丹妙药,不知如何配法,若肯公诸天下,那真是造福无量。”
李可灼冷笑道:“你当是容易配的吗?那要千年的何乌,天山的雪莲,长白山上好的人参,还要端午日午时正在交配的一对蟋蟀作为药引,我花了许多功夫才侥幸把各物配齐。”
众官听了,个个咋舌。
唯有卓一航不置可否,仔细打量着李可灼。
林逸也控制着跟拍仪器,对体仁阁内的情景进行着直播,与直播间内的观众粉丝们进行着互动讨论。
接下来,内监从养心殿出来,宣李可灼进去。
直播间的镜头上,林逸与观众粉丝们一起,看着李可灼进献了红丸,由皇帝服下。
当初这位皇帝陛下还是太子时,若非太过凉薄,林逸便想帮他一二,清除满洲鞑子,现如今,却选择眼睁睁的看着这位皇帝陛下暴毙。
观众与粉丝们也是议论纷纷,有的心情激动,竟直呼过瘾,似乎亲眼看着一位天子毙命,令他们难以淡定。却也有的粉丝观众们想让林逸救一救这位皇帝陛下。
皇帝服用红丸过后,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奖赏了李可灼一番,殊不知这是药力过猛,回光返照的征兆。
过了一会儿,李可灼满面春风的出了养心殿,回到体仁阁,众官纷纷问讯,李可灼道:“我这红丸非同小鄙,本来一粒便够,何况这次又服了一粒。圣上服下之后,精神大佳,明天便可上朝与诸君相见了。”
众官又是纷纷道贺。
内监又出来叫道:“圣上叫卓一航进谒。”
卓一航便来到了养心殿内。
林逸也在控制着跟拍仪器,进行直播,他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是活不了多久了,没想到陪在皇帝身边的最后之人,竟是卓一航。
这小子不愧是主角命,虽然与练霓裳已经没了交际,却与皇室纠缠不清起来。
只见皇帝斜倚床上,面有笑容,卓一航匍伏朝拜,皇帝道:“免礼,赐坐。”
内监端过一张椅子,卓一航侧身坐了朝皇帝一望,只见他面红光,毫无病容,不禁大吃一惊,要知皇帝得病已久,即算真的是仙丹妙药,也难药到病除。
而今吃了一粒红丸,就居然红光满面,若非回光反昭,就是那红丸是用极霸道的药所炼,能暂收刺激之功,然终属大害。
卓一航隐忧在心,却不敢说出。
皇帝道:“我昨日已知你来,但病魔未去,不便召你。幸得李可灼进了两粒红丸,真真是药到病除,要不然今日也还未能见你。你看我的气色如何?”
言下甚为得意,卓一航不敢直陈,只好说道:“皇上鸿福齐天,气色好极了。但久病之后,还须珍摄。”
皇帝喝了一盏鹿血,又道:“你的事清,已经有人告诉我了。李周二位钦差也已经安全回京,他们都很感激你呢。”
卓一航道:“暗算二位钦差的人,只恐背后有权势者撑腰。”
原来当初他运送父亲的尸体回乡,有两名安抚的钦差相随,但却被人暗算。若非卓一航机敏,武功又高,那两名钦差只怕要命丧黄泉。而钦差若死了,桌家也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卓一航看了内监一眼,又道:“万岁龙体初愈,我本不该说这些话令皇上担心……”
皇帝面色一沉,对内监道:“你到翠华宫叫李选侍来。”
内监垂手退下。
这内监乃是魏忠贤的人,皇帝心里明白,故意支开,笑了笑说道:“卓先生深谋远虑,洞察机微,朕正想仰仗先生臂助。”
卓一航心中一动,只听得皇帝续道:“你莫不是疑心魏忠贤么?”
卓一航道:“臣一介布衣,不敢妄论朝政,但厂卫付之阉人,只怕……宦官之祸不可不防。”
皇帝道:“我早想彻查,但只恨登极之后,便缠绵病榻。”
卓一航道:“皇帝龙体要紧。”
皇帝道:“所以我请你来,魏忠贤其实不忠不贤,我哪有不知道之理。只是他掌握东厂,宫中侍卫全听他调度,也不能行事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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