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弘一张口就问他是否认罪,那掌柜的自然下意识就会以为在问他截杀雍王府侍卫一事!
“你想清楚再好好说!”
李弘转向那掌柜的,一副惊愕的样子,倒像是猛然间看到他翻供而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
那掌柜的正被自家主子一声“住口”吓的一愣,难道他说错什么了?可是他明明是按照主子的吩咐说的呀。
不过看着李弘一脸不快的样子,掌柜的又觉得没出差错,大着胆子说道。
“小的们绝对没有截杀雍王府的侍卫,更不敢刺杀太子殿下,那日被抓到了这里以后,便有人日夜拷打小的们,逼着我们承认在城外截杀了雍王府的侍卫,小的们受不住拷打,便在证词上画了押。
可就在今日,却有一帮蒙面人来到牢房,先是勒死了伙计们,又伪装成自己上吊的样子,然后又来勒死小的,可当时外面有响动,他们便匆匆逃走了,是以小的才逃过一劫……”
那掌柜的一口气说了出来,却看见大堂上的一干人都奇怪的看着他,当下觉得有些不妙,可有不知道哪不对。
李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是厉声喝道。
“继续说!”
声音阴沉,一副愤怒之极的样子。
一见李弘这个样子,掌柜的越发觉得没出什么错,自己翻供必然会让这位太子殿下恼羞成怒。
缓了一口气,那掌柜的一副害怕的样子,继续说道。
“小的思来想去,觉得是有人不愿意让小的说实话,想陷害周国公,才过来杀人灭口。”
那掌柜的一脸惊惧,看着李弘。
果真是一场大戏,这掌柜的话里话外,就差点名说他李弘自己设计了这么一场,专门为了陷害他贺兰敏之了。
先是翻了供说自己大理寺严刑拷打,让他们诬陷贺兰敏之,又说有人故意前来灭口,隐隐之间已经将矛头对准了李弘。
若是今日一切顺利,怕是在外人看来,便是李弘刻意抓了平康坊的一干人等,借自己遇刺一事栽赃陷害贺兰敏之,又在三司会审之前,害怕他们翻供,派人杀人灭口,好让那份“严刑逼供”来的证词成为孤证!
可是却偏偏出了这么一个漏网之鱼,才让他李弘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
当真是好计策!
怪不得庭审一开始,刘仁轨拦着不让召他们上堂,若是那时候上来,纵然是人死了,可因为那时候本来就没有指证贺兰敏之,翻供也就没有效果。
所以刘仁轨直接跳过了让他们指证,以证词定下他们供出贺兰敏之的事实,再传召他们上堂,又死了人,就容易让人相信,是李弘为了急于给贺兰敏之定罪,而派人痛下杀手。
果真是堪称完美的计划,自己差一点就上当了!
许敬宗看着场上的局面,又急又气,好好的计划,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情况,正想开口阻止那掌柜的说下去。
却见那掌柜的看大家都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说出的真相“吓呆了”,略带得意的说道。
“小的听那些蒙面的隐约提到了‘东宫’什么的……”
图穷匕见了!
李弘看着贺兰敏之冷笑道,今日他倒是差一点就掉进了坑里。
而原本已经站起来的许敬宗听见这句话,小眼睛瞪的通圆,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样,转身看了一眼刘仁轨,却见他和自己一样,一脸的惊愕。
许敬宗的脸色缓缓阴沉下来,今日他可真是老马失前蹄,竟然差点被小辈戏弄了。
原本他得到的说法是,那掌柜的会咬死不认自己截杀了雍王府的侍卫,然后呈上血书,证明那些伙计乃是不堪冤屈,才上吊自杀,如此一来,血书就变成了最后的证词,他就可以借这个证词和周允元一起判贺兰敏之一个无罪,至于太子遇刺一事,自然是“另有其人”。
可如今这掌柜的一出口,就是那些伙计被人灭口,又把矛头指向了李弘,显然是耍了他,想要将李弘置于死地。
许敬宗不用想也知道,这绝对是贺兰敏之那个胆大包天的东西,私自改变了计划,想要反咬一口报复李弘,刘仁轨好歹也是一国宰相,没那个胆子,也不会这么没头脑。
可许敬宗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人敢如此戏耍他,这贺兰敏之仗着皇后娘娘的庇护,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连他都敢欺瞒。
许敬宗一脸阴沉,又缓缓坐了下来,既然贺兰敏之有胆子瞒着他办下这么大的事,自己也就不必耗费心思救他了!
李弘看着许敬宗的反应,倒是有点奇怪,难道他不知道这件事?
也是,许敬宗这个油滑的老狐狸,自然知道什么事不能做,说他出手救贺兰敏之,李弘相信,可说设局陷害太子,若是让李治知道了,他有八个脑袋都不够砍。
这个老狐狸看的清楚,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这么说……这就是贺兰敏之这个不知死的东西自作主张了……
既然你自己找死,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李弘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说道。
“孤何曾告诉过你,今日是审太子遇刺案了?”
那掌柜的听见这句话,想起刚刚众人古怪的目光,忽然变得一脸煞白,喃喃道。
“不会的,你一定是在诈我!”
“你一上大堂,便开口闭口未曾截杀雍王府侍卫,可是何曾有人问你太子遇刺一事?你如此急切,必是心中有鬼!还不从实招来!”
张文瓘一拍惊堂木,厉声说道。
“小的说实话,是……是……”
那掌柜的面如死灰,看了一眼一脸狰狞的贺兰敏之,一咬牙说道。
“是小的……”
还没说出口,那掌柜的便软软的瘫倒了下去,没了气息,临死之前伸手指着贺兰敏之,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好毒的手段!
若是按原来的事情发展,这掌柜的当场死在大堂上,那他死前的话便成了铁证,也就坐实了李弘派人陷害贺兰敏之的罪名。
可现在嘛?众人看着眼前的状况,望向贺兰敏之的目光中都多了一点复杂的意味,在场的无不是老奸巨猾之辈,心中都已经将事实猜出了七八分。
“事已至此,周国公你还有何话说?”
张文瓘厉声问道。
“张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掌柜的死前说的明明白白,是有人刑讯逼供,屈打成招,莫非张大人没有听见吗?”
可怜贺兰敏之刚刚还被九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白布塞着嘴,此刻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沉默了许久的刘仁轨有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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