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言孟志,对她,对她的母亲。
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她一直以来都不知道的真相。
言念猛地站了起来,匆匆离开公司,楼下,林暮年的车就停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这里,但显然有一会儿了。
林暮年坐在车里,正看着文件,言念上车的时候,他才收起文件说:“还有几分钟才到十点半,本想等到点再打电话给你的,不是说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吗?怎么提早就下班了。”
言念拧着眉,“我们先去言宅。”
“有事?”林暮年问,看言念神色不好,便率先启动车子开走,又说:“你别急,先跟我说说看是什么事,或许我能帮上些什么忙。”
“言欣辞掉言氏的动作,还自动放弃股份的所得权。”言念说,沉默下来,那个事实,真是让她无法开口,两姐妹斗了这么久,最后发现压根就不是真正的姐妹,想想也是挺可笑的。
言欣在信里将一切都交代清楚。而显然,这件事言孟志已经知道了。
那封信被她捏紧在手里,都捏出了皱褶。
车子很快就到达言家,言念奔进去,屋里一片灰暗,只留下客厅的一盏灯,楼上言孟志的那间房间透着一丝光线,尚还亮着灯。
言念只以为他还没休息,推门进去的瞬间,整个人却愣怔在原地,仿佛站在风中,凌乱了一切的思绪。
言孟志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两鬓的头发程白程白,看到他们来,有些讶异,眸光中难得出现一丝光亮。
他笑,“你们怎么来了,都这么晚了,念念,你应该先给爸爸打个电话的,我好让保姆准备准备。”
保姆正好在旁边给言孟志准备药,看到他们过来,眼泪登时淌下来,“念念小姐,你可总算回来了,自从前些天欣欣小姐和夫人过来后,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几人在书房里待了许久,她们走后,先生突然就吐了一口血,然后就倒地不起了。我叫了医生过来,说是怒火攻心引起的,还因此得了轻微的中风呢!”
这保姆正是上次被夏怡秋掌掴的那位,心中怀恨在心,任由言孟志在旁边怎么阻止她不要说,她都装作没听到,一股脑倾诉着自己看见的。
言念心中一阵疼,那封被她捏在手里的信,没了递出去的勇气。她背在身后,一时没有上去。
林暮年低头,抽走她手中的那封信,很自然的放进自己的口袋中。
言念这才上前,站在床前怔怔地看着言孟志许久,最后坐到床沿边,低声喊了一句,“爸。”
声音有些涩,有些生,却也温温的带着暖意。
言孟志轻轻笑,老泪一下子掉出来,消无声息的一直顺着眼角流下。
“你好好休息。”她说。
然后之间又是一阵沉默,安慰的话她不会说,突然间对着一个刚重新喊爸的人说安慰语,她也坐不到。
言孟志抬起有些颤抖的手,握住言念的手,“孩子,是爸错了,爸大错特错啊!你才是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啊!”
他的情绪激动,保姆在旁边紧张的说:“念念小姐,不要让老爷激动,医生说了,如果再激动下去,病可能会复发的,到时候可就难救治了。这是今晚的药,先生一直不肯吃,要不,趁着你在,你给他喂了吧。”
“爸,你先吃了药,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儿再说。”言念哄着他,拿药递给他。
说了好一番话,言孟志总算将药吃了,言孟志还没恢复过来,言念不敢停留太久,坐一会儿就走了,千答应万答应会再来,言孟志才放心的让她离开。
回到家,满心的不是滋味。
她还道他怎么食言没有去看她呢,原来自己都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
言欣……
言念躺在浴缸里泡澡,一时陷入沉思。
父亲的上一辈,还有一位姑姑,到她这一辈,应该称呼姑妈的。
后来这位姑妈离婚了,便把孩子留在言家,陪同着言孟志一起长大,而言家,也给这个孩子冠上了言姓,取名叫言孟军。
只是言孟军却只活到了二十几岁,他喜欢探险,年纪轻轻的,在一次探险中去世。
言念小时候看到过言孟军的照片,估计完全遗传了姑妈,长得和言孟志很像,而言欣,正是这位言孟军的孩子。
只可惜言孟军的血型,并没有一起遗传了姑妈这边,不然,大概就真的可以瞒天过海了。
夏怡秋当年是言孟军的女朋友,后来怀了孕,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的时候,他就突然走了,夏怡秋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得到言家因有的东西,便缠上了言孟志。
后来的后来,便有了这么多的事情。
言欣在信里交代的一清二楚,信里头还有一封些给言孟志的,可看到父亲那样,言念却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手信。
父亲这会儿大概还不知道言欣已经辞职了,再怎么气,也是生活在身边的孩子,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断了关系呢。
可,她要怎么说?
公司,要怎么办?
所有事盘旋在思维里,脑袋似都要炸裂开来。言念是被林暮年从浴缸里抱出来的,差点就在里面睡着了。
“我该说你什么好,伤还没好全,你想将伤口泡烂吗?”林暮年拿了毛巾,给她擦湿漉漉的头发。
言念身上裹着他的大浴袍,胸前松松垮垮,隐约还能看见那处结疤的伤口,刺痛他的眼。
林暮年撇开视线,言念就势圈住他的腰,赖在他的怀里,“我好困,不都说怀孕的女人嗜睡吗?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而已。”
“怀孕就能理由一大堆吗?也不一定怀孕的女人都嗜睡,只是你比一般的女人都嗜睡而已,因为你是猪。”林暮年捏她的脸,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陆姨每天四次的按时按点送餐过去,他每天监督着她吃。
半个月下来,她的脸色红润许多,肉也长了些,捏在手里软糯的舒服,他一掐,便有些上瘾了。
“不许捏我!”言念侧头咬他的手指,被他灵敏躲开。
“我只是想尝试一下,猪的脸捏起来是什么感觉。”
林暮年眼疾手快,上前,又掐了一把。
头发吹好,他收了吹风机,远远的站开,躲着言念接下来可能发出的攻击。
“你骂我是猪!”言念双手叉腰,浴袍被她穿的都快踩到地上。
林暮年怕她摔倒,在她起身的时候,过去一把抱住她,将她安放在床上,“听说孕妇动怒,以后生出来的宝宝,脾气也会不好,你想我们的孩子以后是个暴怒狂吗?”
言念圈着他的脖子,突然笑眯了眼,“猪生猪宝宝,你也要吗?”
“猪宝宝也是我的孩子。”
“原来你喜欢跟猪一起生孩子啊。”言念说完,脸却不由得红了一圈,这话,总听着好污的感觉。
“是呢,我天天都想跟猪一起生猪仔呢,这个生完,我不介意我们再考虑下一个。”林暮年说,脸上全是坏笑。
哎,侮辱不成,反被调戏了。
跟他讲话,注定是走下风路的。
言念闷着枕头,不语他说了,“我要睡觉,你不许再吵我半下,我睡眠不好就会心情不好,我心情要是不好,宝宝肯定也会跟着心情不好,到时候生个暴怒狂出来,你自己负责去!”
他拿孩子压她,她就学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哼哼!
“好,我不吵你,但你也不能拿枕头闷自己。”林暮年拿开枕头,她的样子像小孩子,可爱的让他无奈。
他肯定拿她没办法,本来就拿她没办法,现在是丝毫的拿她没办法,谁让她现在身上又多了一只小猪仔呢。
上一个他错过在她身边见证孩子成长和出生的机会,这一个,他不管如何也不能再错过啊。
他的孩子,要在他的见证下,他将给予最好的保护,让孩子快乐成长。
言念当真睡下,林暮年蹑手蹑脚出了门,去书房处理文件。这段时间事情积压的太多,钱俊坤叫人都弄成了电子文件,发到他的电脑里去,打开邮箱,一排下去都是未处理的文件,也够他忙活好久的。
桌上躺着言念的那份信件,摊平在桌面上,显然林暮年是看过的。
心中没多大的感想,其实多少觉得这个岳父有些活该,他出gui,抛妻弃子,晚年时终于尝到自己种下的果,像因果报应。
一个男人,就该有自己的担当和原则,怎么能将出轨的原因,归到别人的身上去呢。
他叹气,心中多少还是替言念担心,她会怎么解决这事呢?
……
次日,言念照常上班,林暮年原想打算让她安心待在家里养胎,可言氏出了这种事,言欣不在,言孟志又卧病在床,她要是再走,那群龙无首的公司,可以干脆的宣布关门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