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国栋摇头说:“咱们管不了,崔老爷子要借自己灵堂给孙子成名,天下人都在看着,如果崔山鹰顶不住,那就是个大笑话。”
“可……”
“看着吧,等崔山鹰顶不住的时候,崔家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你现在终究还是个外人!”孙国栋轻声说。
第四夜!
白天时候阴天,下了小雨,天气凉爽,傍晚时,起了风,有些阴冷。崔山鹰出来前先把孙蕊叫到屋里,让她找来纱布,帮着把胸前缠裹了几圈。过了今晚上,才刚熬过去一半。
“咱不打了,行不?”孙蕊呜咽着,轻声嘟囔了一句,像是说给崔山鹰,又是像说给自己听。
崔山鹰笑了,只是脸上有些白。“老爷子看着呢,一辈子的名声给了我,我得扛着,不能给他老人家丢人。”声音稍顿,又道:“放心吧,你男人扛得住,没那么容易倒下的!”
“嗯,自己加小心!”孙蕊红着眼睛点头。
崔山鹰出来,啃了两个馒头垫肚子,灵堂里只摆了把椅子,走进去坐那,闭上眼睛养神,没再像前三天那样疯疯癫癫要跟老爷子喝酒。今夜了恩仇的不算,添恩怨的只有十个。
前三天来不限数,可过了三天,谁先来就得排号,崔家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欺负的。
算起来,这时候来崔家老宅,非要在老爷子灵堂上‘添恩仇’的人,目的只有一个,要借着老爷子成名!
武林中谁都想成名,可需要机会。你上来了,就有人要被你踩下去,没人愿意做那个垫脚石。
自古争斗不休,为的什么,无非是名利二字。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武林中最现实,不管你是门派之争,还是个人较量,都是有标准来衡量,真刀真枪的一比划,高下之分立见,赢的人站着,输的人躺下。
崔山鹰也没废话,进来人只问:“了恩仇,添恩怨。”
了恩仇的站在那里,基本上不大动手,或多或少都挨一下,证明崔家有谦让,能容人,添恩仇的打倒,送一个字,滚。往后恩怨事非,江湖再见。
过了一夜!
天亮之后,崔山鹰站到灵堂门口说:“今夜了恩怨的不限数,添恩怨的就要六个!”
第四夜,崔山鹰回屋吐了血。
崔三杰,六叔,几个知进的师叔伯都来了,崔三杰望着崔山鹰问:“山鹰,不行别硬挺着,跟爹说实话,还能不能抗?”
崔山鹰笑着道:“抗!”
“扛得住吗?”崔三杰死死的盯着他问。
崔山鹰笑着说:“抗的住!”
“好!”
崔三杰转头对着六叔说:“六叔,今晚上崔家人敲鼓镇妖邪,我儿子要给老爷子守灵七天,我这当爹的陪他最后三夜!”
“明白了!”六叔转头走了出去。
夜里,崔家大院外头不在是空落落的,穿着白孝服的人,从大院门口,顺着大道,排出去了三里地,一米一个人站在那里。
“崔家人这是要动真章了啊!”
明白人看着崔家人阵势,齐声叹了口气。这都第五夜了,灵堂设七天,也就是说,还剩下三夜。进去那么多人,都被打了出来,可明眼人看的出,灵堂上站着的年轻人,也快顶不住了。
崔家人这是在告诉想成名的人,夜里进门,来的容易,再想走就难了。灵堂添恩怨,是踩着死人出名头,既然你是添恩怨,那人家还有什么顾忌,崔家子弟排出去三里地,谁大摇大摆走出来,都得打死活该。
但是谁也不能说崔家人不讲究,灵堂设了七天,前三天来者不拒,后一天打了十个,到第五天才拉开阵势,给人看的是崔家不无人。
第五夜,崔家吓退了一波人,也算让崔山鹰喘了口气。
“山鹰,最后这两夜,敢上门的都是死敌,你要当心,老爷子临走时说了,抗过五天,你的名已经够响了。”崔三杰说道。
崔山鹰平静开口:“爹,我才十八岁,太年轻,没有东西传出去,服不了众,老爷子既然让我出师,借灵堂给我成名,那以后恩怨少不了。该来的来,咱挡不住,最后这两夜,我下死手!”
下死手不只是说说!
崔三杰半天没说话,突然笑着说:“你也长大了,想走什么路,当爹的也拦不住,你娘一直在医院里,是我没让她回来,怕乱你心。武林成名不易,成事更难,你想试试,就试试吧!”
……
“未婚妻杨柳代表铁布衫门下南宫应龙,来送崔老爷子最后一程!”
入夜,第一个进来的人,有些出乎崔山鹰的意外。
崔山鹰看着对方,问:“了恩怨,还是添恩仇?”
“了恩怨,南宫应龙醒了,亲自来不了,让我替他来,本来想白日来,可他说刚上的擂台,是被你从上面打下来的,白天来实在丢不起那个人,所以才夜里来,让我打你一拳,算了了恩仇,往后等他好了,来跟你学龙形!”杨柳说。
“行!”崔山鹰咧嘴笑了下。
对于崔山鹰来说,南宫应龙醒过来,算是个好消息。杨柳是替南宫应龙来的,从灵堂里出去,留下并没有走。
今夜来的,没有一个是添恩怨的,到天亮,进来的人也不多。江湖是人抬人,面子都是大家捧的,崔老爷子名声响,不代表着仇敌就多如天,崔家敲了镇妖鼓,外面布了百人阵,再不识趣进来的,可就是死敌。
熬过六夜,还有最后一晚。
没人来就是没人来了,敢上门的没庸手。
“六叔,把老爷子的双刀拿出来吧,今夜说不得要见血!”崔山鹰睡醒以后,洗了个脸,六天没洗脸,已经快没模样了。
“唉!”
六叔应了声,从屋里把崔老爷子生前用的兵器拿出来,摆到了灵堂上。本来灵堂不见铁器,可今夜不同。
再来的人,没讲理的。
理讲不通的时候,就得靠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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