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一张小小的桌子到床边,寒玉将一盆冷水放在上面,之后将干净的毛巾浸湿递给了云煊。
云煊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寒玉在语言方面相比较普通人是有一定缺陷的,但是他本身聪慧不木讷,反应和动作也快,这也是当初云煊看中他的原因。
云煊将竹月的衣裳全部除去,让其裸着平躺在床上,在医者面前,什么尴尬都是抛之脑后的,所以云煊动作也快,同时小心翼翼地将他身上凝固的血迹一一擦拭干净,只是他全身上下都有伤痕,尤其是化脓的那些地方就不能用毛巾在伤口边缘粗糙地擦拭。所以云煊手上的白毛巾很快脏乱不堪,而那一盆冷水也渐渐变得浑浊起来。
寒玉只能小跑着再去端盆水来。
当擦拭了个大概之后,竹月身上干净了许多,但是寒玉和云煊却已经渗出一些冷汗,尤其是寒玉,更是有些气喘。
云煊松了一口气,将白毛巾丢在盆的边缘。接着拿起白棉花,浸湿了水便开始擦拭化脓的伤口上那些血。
他小心翼翼,轻手轻脚,深怕碰着了哪里,那些化脓的地方要是破了可如何是好?不过好在他经验丰富,所以对云煊来说还不算太大的事情。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那些大大小小的地方的血迹都擦拭的干干净净了,当然那些脏的棉花和毛巾加在一起可是堆了一堆。
接着,云煊唤在一旁站着的寒玉去他的药箱里拿来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子和一个绿色的中瓶子。
寒玉照着吩咐很快找了出来,将它们递给了云煊,云煊首先拔掉小瓶子,里面的药水往竹月口中灌了进去。
寒玉在一旁好奇地盯着,不免有些疑惑,为何好端端要给竹护卫喝水?
他忍不住扯了扯云煊的衣袖,见他充满好奇的眼神,云煊笑了笑,缓缓说道:“这个是我自己弄得一些具有催眠性的药水,竹月现在情况有点糟糕,不但伤疤布满全身,而且都有些严重,等会必须给他消毒,包括那些皮开肉绽的地方,都必须把他缝起来,至于那些坏死的皮肉,则必须割掉腐烂的部分等待新肉重新长出。这个过程如果不将他催眠,只怕他会疼得要命。”
寒玉一听,顿时抖了抖身子,光是他这样听都已经开始心生恐惧了。想想要在一个人身上动刀子而且还是活生生割下来,啧啧啧,如果是清晰地感觉到的话,一定能疼晕过去吧!
顿时,寒玉只觉得大少爷是这样的思虑周全,果然,当医者的就是负责和细心,真是令他佩服啊……
不一会儿,果然竹月已经开始沉稳地呼吸,全身也好像放松得很,看样子云煊的药水已经开始慢慢起作用了。
这时候,云煊才放心大胆地开始真正的治疗。
他将手中另一个瓶子拔掉塞子,开始一一往竹月的一些小伤口上倒,那些普遍的皮开肉绽的地方,则在瓶子里的药水下,竟开始滋啦啦的冒着白色的泡沫。
“这些是特质的盐水,能帮助消毒。”云煊知道寒玉看到此情此景一定会好奇的,所以不等他问,这才云煊抢先一步告诉他了。
果然,过一会儿,云煊用毛巾在伤口上轻轻拍了拍,将残留的药水全数吸收掉后再看。
竹月的伤口已经好很多的感觉了,不再是刚刚红彤彤的一片,反而有些粉嫩粉嫩的,只是仍旧触目惊心罢了。
接着,云煊将药瓶放在一旁,“寒玉,去我的柜子里左手边第三个格子,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罐子,将它拿来给我。”
他指了指书桌,向寒玉指挥到。寒玉默默点头,三步并作两步朝书桌走去,拉开柜子,里头果然有一个罐子,他赶忙又哪来给云煊。
云煊毫不犹豫拧开盖子,顿时一股浓重的臭味散发了出来。寒玉忍不住皱了皱眉,整张脸拧巴在一起,立马用手捂住鼻子。
大少爷手里拿的是什么啊,也太臭了吧,比那垃圾堆还难闻啊,这样的东西难道也要用在竹护卫身上吗?哦天啊,可怜的竹护卫,为他默默哀悼中……
云煊却似乎习以为常,他连眉头都不眨一下,依旧保持着刚刚平稳冷静的表情,用棉花往罐子里一刮,一坨深绿色的药膏被刮了出来。
云煊立刻将药膏都均匀得涂抹在那些化脓的伤口上,不一会儿,竹月身上出现了同样的深绿色,当然,自然而然的那些臭味也缠绕在他的身上了。
之后云煊缓缓放下手上的东西,才慢慢说道:“你可别小瞧了这个罐子里的药膏,它虽然奇臭无比,但是对于化脓的伤口十分奏效,起到跟刚才的盐水同样消毒的作用,不同的不过是这个是专门去脓水的罢了。它气味虽然难闻了点,你可知在在市场上它的价钱?”
云煊说着,问向皱着眉头的寒玉,后者摇了摇头。
唉,他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跟在大少爷身边一直伺候着了,现在问这些问题,他怎么可能知道?
却见云煊扯了扯嘴角,勾勒出一个适当的弧度,似乎有些得意,只见他缓缓伸出手指,比了个二的手势。
缓缓开口道:“最低价不少于……二百两!”
听到这里,寒玉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妈呀,二百两?!二百两都相当于穷人家好几年的口粮了吧,没想到这么臭的东西竟是深藏不漏的身价。
对于刚刚对它的不喜,寒玉深深的鄙视了自己一把。
云煊似乎对他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专心继续忙碌。
果然如他所言,不一会儿,那些涂抹在竹月身上的药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在伤口上,与此同时,当它化为水的时候,那些恶心的脓水也随着混在里头流了出来,整个过程还见不着血呢到现在。
寒玉不禁更加佩服云煊,没想到他对这些复杂的东西的研究已经如此高深了,这些药物就好像神仙的仙丹一样,让人没有任何痛苦。实在厉害!
这个时候,云煊同样拿起毛巾将那些流出来的脓水一一吸在布上,擦拭干净后,最后再撒上盐水进入最后一次消毒。现在已经不会再滋啦啦冒白泡了。
这也代表,他便要开始最后一项治疗了。
只见他洗了洗手,将手指一一擦干净。接着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仔细看好像还和褚红尘用的那把有些相像。
不过看上去还是褚红尘那把比较高级一些。
在苍玄大陆,凡是修为高深的医者才可以领到一把属于自己的手术刀,只有持有手术刀的医者才有资格在人身上动刀子,若是那些不懂的半吊子胡乱来,便要受到十分严重的行为。
看来云煊早就得到那资格了。
云煊用手帕将手术刀擦拭干净,消过毒后,云煊叹了口气说道:“都好久不用这把手术刀了,也不知道自己手法生疏了没有。不过现在最累人的工作才要开始呢。”寒玉在一旁听着,他抿了抿嘴唇,从怀里掏出汗巾为云煊抹掉额头上的点点汗珠。
接着比划道:“既然已经很累了,大少爷为何还要亲自上手呢,去外边请一些声望高的大夫也不是不可以的。而且刚刚那些擦血之类的琐事,明明也可以唤来吴府的下人来帮忙的。大少爷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这次又给竹护卫搅黄了。大少爷又何必做到这份上?”
云煊虽然有些不赞同寒玉的观点,但是寒玉也是心疼自己而有些口无遮拦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他所的都对,至少今天晚上本来就打算好好睡一觉的……
“不行的寒玉,怎么可以去请吴府的人,这是绝对不可以的,而要去外边找那些所谓的大夫就更加使不得了。”
云煊只能阻止他这种想法,寒玉不禁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个吴府,可不算什么好地方,这里处处都有眼睛盯着,到处都是隔墙有耳的事情发生。如今竹护卫去协助莫睿笙却伤成了这样,这本来就是极其隐秘的事,关系到江湖上一些势力派系的明争暗斗,若是萧瑟宫宫主手下的第一护卫出了事,只怕萧瑟宫会有麻烦。而且,吴府里头的人是正是邪还说不定呢,谁知道会不会用别具用心者趁机做事,咱们可别招惹不必要的问题。懂了吗?”
云煊分析的条理清晰,头头是道,搞得寒玉有些惊愕,只能木讷般地一直点头。
还在最后,他也算明白过来了。立马点了点头。云煊这才继续说道:“至于去外边请大夫来帮忙也是同样的道理,一个是不想惊扰到吴府的人,另一个则是我对自己的医术最为肯定,其他人的技术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要来的有信心。我可不希望竹月等会出了什么事,毕竟外头那些所谓的大夫可连药都没有我的号,你说呢寒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