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群人是谁?聂唯心里疑惑着。
“聂唯,回来啦。”一个熟悉的声音,周爱国从人群中站起身来,聂唯这才发现,刚才一直坐着的周爱国被这帮人给挡住了,硬是让他没发现。
聂唯朝着周爱国点点头,然后又看了看那群陌生人。
“你们好,我是聂唯。”看着一群人全都拘谨的站在那,聂唯心里一边判断着这群人的身份,一边露出微笑,主动打着招呼,毕竟这是礼貌问题,总不能作为主人让客人先打招呼的道理。
“小唯,我给你介绍,这是你……”周爱国正准备帮聂唯介绍一下的时候,一旁的小屋房门忽然被推开,然后聂唯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冲了出来。
“哥,快跟我进来,我有事儿要问你。”周朵朵拉住聂唯的胳膊就往屋里拽,聂唯无奈,只好朝着众人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所有人就这么看着周朵朵把聂唯拽进了自己的小屋子,然后周朵朵还把房门‘砰’的关上。
“不好意思啊,孩子独惯了。”周爱国略显尴尬的解释了一句,不过在场的其他人全都连忙摆手,连说不在意。
聂唯其实是顺势而为被周朵朵拉进屋的,不然就凭她那点小力气,怎么可能拉的动聂唯。
进了周朵朵的小屋,聂唯拍开她的手,问道:“说吧,外面那群是什么人?”
“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周朵朵撅了撅嘴,回答道,不过刚说完就被聂唯用手指敲了个脑瓜崩,示意她好好回答。
“就是我爸的老乡,每一次来都是找我爸要钱来的。”周朵朵捂着脑门,闷声说道:“要不是我拽你及时,我估计他们都好意思朝你张嘴,你是不知道……”
“停停停,周朵朵,以后不许再说这些话。”聂唯警告了周朵朵一句。
看着周朵朵气呼呼的小样子,聂唯又耐心的和她解释道:“我不是想你小气,我们朵朵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小气过,我只是不希望你的这些话传到外面,毕竟那是周叔的老乡,看得出周叔还是很在意他们的,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答应他们的请求。”
“而你这些话如果传到了那些人的耳朵里,那些人要不要脸皮我不知道,但一定会伤害到周叔的感情,你说对不对?”
“我就是和你说说,这些话我从来都没对别人讲过。”周朵朵小声解释道。
“嗯,长大了,我还记得小时候当我面叫我‘大坏蛋’呢。”聂唯笑着揉了揉周朵朵的头发,女孩忙着反抗的同时脸蛋也隐隐发烫,显然聂唯的话勾起了她一些不愿想起的糟糕回忆。
两个人闹了一阵,聂唯又谈起了外面那些人,周朵朵这一次给了聂唯详细的解释。
“我也不记得是我五岁还是六岁的时候,他们第一次出现,然后每隔两三年就又会出现,他们一来,我爸就忙着招待他们,有一次我装睡,悄悄偷听他们谈话,才知道这群人就是来找我爸要钱的。”
“哦,对了,他们美名其曰是家乡投资,但这么多年了,钱投了不少,可是回馈一点都没见到。”
周朵朵在给聂唯讲的时候,外面周爱国的那群老乡也在和周爱国诉苦。
“爱国啊,本来真的不想再为难你了,这些年,你为家乡出了太多的力,可我们却一样都没干成,我们对你有愧啊。”
“老村长,您别说这些话,这些都是我该为家乡做的。”周爱国找过纸巾盒,抽了两张递给正在那抹眼泪的老爷子。
对于这群老乡,周爱国也是既生气又无奈。
这十来年,他对家乡前前后后也投了上千万了,如果全拿来做基础建设的话,家乡现在早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可是事实上情况却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这些钱,一部分被上级挪用,说是暂借,但是随着轮届,这笔账最终也就不了了之,剩下的钱乡里也拿来做了投资,先后开了乳品厂、水厂、还开了养鸡场和养猪场……
只是这些厂子开始还都弄得红红火火,可是没两年就都破产了。
养的鸡和猪也因为管理不善,最终全都赔了钱,结果周爱国上千万投过去,最终不光没帮乡里改变生活,乡里反而还因为工厂和养殖场倒闭,倒欠了银行上百万。
周爱国头一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有一阵,周爱国也是真的累了不想管了,可是看着乡里乡亲的来找自己,而自己又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每一次周爱国都狠不下心来拒绝。
“周叔确实不能总由着这帮人胡闹了。”听了周朵朵的话,聂唯心里想道。
很明显周爱国家乡那帮人明显就是志大才疏,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但是真的拿到钱实际去做的时候,却完全不是想的那个样子。
这群人显然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在聂唯想来,周爱国就算再给他们投个乳品厂和水站,他们照样能轻轻松松的干黄了。
“哥,你说他们是不是赖上咱爸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群人也不算一无是处,我就挺喜欢他们每一次带来的面,用那个面蒸出来的馒头可好吃了。”周朵朵说到这的时候,下意识的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
“面?”聂唯从周朵朵的话里抓到了一个重点。
“朵朵,你是说吃到的那种不太白的面么?”聂唯再一次和周朵朵确认道。
“就是那种。”周朵朵肯定的回答道,那种面实在是很特殊,别家的面粉都是雪白雪白的,就外面那些人带来的面粉带着一种褐色,蒸出来的面食也是一样,都略显褐色,但是味道好极了。
周朵朵本来不是多爱吃面食的人,但是每一次用那种面蒸出来的画卷、馒头,周朵朵一顿都能吃掉两个。
聂唯也尝过,确实非常好吃,还问了自己老妈用的什么材料,现在想想,当时苏晴就说过这是周爱国家乡人带回来的面做的,现在想想应该就是外面那些人。
而此在院里的老村长拉着周爱国的手,正在恳求周爱国的帮忙。
“爱国啊,这一次来的时候,乡里正在拆迁,准备把那些老平房都拆掉,然后在这些老房子原来的地基上盖新楼。”
“乡里这一回承诺了,只要新楼盖起来,原本被拆掉房子的村民们,如果不想要补偿款,还可以以地换房,说最小的房子也能换一套两室一厅的楼房,一些家里地多的,甚至能换两三套呢。”
“可是在招商这一款,乡里遇到了难题。”
“上面来人找过我,就希望我能来和你说到说到,觉得你也是做这一块的,看能不能和乡里合作,把这些楼房盖起来。”
“爱国啊,我觉得这是好事儿,楼房又不像是那些公司,经营不善就破产了,楼房放在那总不会长腿跑了。”
老村长说完就眼巴巴的望着周爱国,和老村长一起来的人此时此刻也都和老村长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周爱国。
但周爱国却沉默了,没有第一时间就给出答案。
周爱国的理性告诉自己,这事儿一听就很不靠谱,首先乡里盖楼招商却找不到开发商,这事儿就很诡异。
还有家乡那边的地产投资根本就没有什么潜力,那里一没有文化古迹,二也不是开发区,三来附近连个好山好水都没有,就一个臭哄哄的水库,里面也没多少鱼。
最关键的是,据周爱国了解,家乡根本就没多少钱,它们有钱盖楼?
周爱国虽然想为家乡建设尽一份儿里,但却也不想总被那帮人当做冤大头,所以面对老村长的请求,周爱国第一次沉默以对。
看到周爱国的反应,院里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心里知道事情要坏。
正如周爱国所猜测的那样,其实乡里压根就没什么钱盖楼,原本乡里是准备把拆迁的地入股那些开发商,到时候卖出来的房子乡里也能分润一份儿利益。
可是那帮开发商一听乡里只出地不出钱,顿时全都不乐意了。
毕竟那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开发价值,乡里又承诺拆迁户能分楼房,到时候当地人家家都有楼房,外地人又不可能跑这么偏僻的地方买房,那剩下的楼房岂不是全烂在手里了?
还利润呢,真要答应了铁定要赔个底朝天。
周围的小开发商只认钱,没钱就不松口,而附近市里那些大开发商则是看不上周爱国老家那破地方,连见都不给见,一群人在大楼门口就被保安给轰走了。
结果就是拆迁工作已经展开,可是楼房的开发商却迟迟没有谈妥。
这时候乡里想到了周爱国。
可以说眼前的周爱国已经是这一大帮人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如果连周爱国都不答应,那么他们就真的没辙了。
“周董事长,这事儿对于乡里,尤其是你们村,可是大大的好事儿,而且乡里也不会亏待你,只要你答应,我们可以多让出一些利益给你,只要能给乡里的老百姓住上楼房。”一位戴着眼镜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说道。
周爱国撇了他一眼,这位姓宋,刚才介绍的时候周爱国才知道。这是新任的。
原本周爱国还有些犹豫来着,可听了这位的话后,顿时就不犹豫了,也没理会姓宋的,直接对着老村长抱歉的说道:“老村长,这事儿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我们公司现在早就不做居民楼的业务了,实在是对您说的这事儿无能为力。”
周爱国这话也不算撒谎,现在他的房产公司主要业务是开发高档度假村,在三亚、济州岛、大连、青岛等地都有周爱国的度假村产业。
至于住宅小区这些,周爱国的公司已经至少三年没有碰这方面的业务了。
当然,他这么说纯粹就是为了搪塞一旁的那位姓宋了,刚才那话真的是把周爱国惹恼了,他前前后后为家乡不计报酬的投了上千万,一分钱回报都没有,他也没说什么,可那个姓宋的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乡里可以多让出些利益,他周爱国是见钱眼开的人么?他要真爱钱,就压根不会往老家那又偏僻又穷的地方投那么多钱。
而且这姓宋的想什么,周爱国心思最清楚不过,不就是为了自己的成绩么?现在闹到自己无法收场了,想找自己来擦屁股,还一副接了这活周爱国就赚到了的样子,要不是周围这么多父老乡亲看着,周爱国都不想搭理他。
周爱国这拒绝的话一出口,现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是那位姓宋的,整个脸一瞬间煞白。
“周董事长,万事好商量。”
“您公司以前就是做房地产的,该居民小区又不需要多大难度,您帮帮忙。”
“乡里好几千人都指望着您呐。”
周爱国越听,越看这个姓宋的不顺眼,这算是道德绑架自己么?十来年了,周爱国基本上对于乡里的请求全都答应,可是这些年乡里的作为也让他的心越来越凉,今天这一出可以说彻底伤透了周爱国的心。
老村长看着周爱国脸色的变化,就知道事情真的不妙了,连忙朝着宋海东打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可宋海东此时此刻整个人都慌了,哪里又看得到老村长的眼色。
要知道在来之前,村里已经拆了将近两百户人家的房子,这其中大半都选择了以房换房,可现在开发商迟迟找不到,楼就盖不起来,那么那些被拆了房子的人见自己想要的楼房拿不着,不闹才怪了。
到时候这事儿非但成为不了自己的成绩,反而还会变成一个污点,甚至严重到影响自己的职业生涯。
老村长虽然也听不惯宋海东刚才那番话,可也知道自己这时候不帮他也不行。
就在老村长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周朵朵小屋的房门又打开了,刚才被周朵朵拽进去的聂唯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出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