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话给了陆飞很大的触动,他总是想着给自己找一个活着的目标,却忽略他找目标的目的就是活着,而他的潜意识中就是想活着,他发现之前自己的行为是那么可笑,本末已然倒置了。
就像很多人习武,修道等等,什么目标是变强,登临武道绝巅,都是虚的,为什么变强大?为了不被欺负!为了能够获得更多的资源支配权。而这一切的一切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活着,更好的活着。
有选择的机会,就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
如果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那就选择一个正确的方式活着。
要是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为什么不卑微但坚强的活着呢。
风水轮流转,未必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那天,自暴自弃,选择去死,选择逃避,那是懦夫所为。
陆飞此刻的求生**前所未有的强烈,连日来脑海中那些记忆是否为真,自己的过往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像斩断了过去,获得了新生,完成了一次蜕变。
和过往做了一次了结,起码现在是的,不管他到底是不是陆飞,他现在就是陆飞,全新的陆飞,独一无二的陆飞。
他要活着,他还要带着暖暖活着,用尽所有的方法。
陆飞搂着暖暖,不停的安慰她,擦拭她嘴角的污血,让她平静下来。
情绪的崩溃,黑气的漫延,大量的失血,虚弱的暖暖安静下来后趴在陆飞怀中昏睡过去。
陆飞抱着暖暖站起来了,他环望四周,无边无际的雪地和冰川和天色融为一体,压抑的令人窒息,陆飞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踏出了他新生以来的第一步。
暖暖身子很轻,陆飞抱着并不费什么劲,但人无过举之力,尤其是在地形复杂的冰川地带,稍有不慎就可能掉进冰缝中。因而,长时间的行走也给陆飞带来巨大的消耗。
他腹部的刀伤和胸口一直隐隐作痛,他不得不走一段路就停下来歇一会,一天下来,陆飞估算了一下,发现走过的路还没有昨天的一半长,这令他心急如焚。
晚上的时候,陆飞搂着暖暖在一处避风的冰盖下过夜,呼啸的寒风发出呜呜的怪叫,鬼哭狼嚎。
没有生火,因为根本找不到一点能燃烧的东西,即便是活死人的尸体也很难碰到了,陆飞暖暖还有曲曲挤在一起,相互慰藉取暖,暖暖醒了,尽管很虚弱,但这次她没有再哭,反而安慰起陆飞来。
“暖暖。。。很好,不要。。。担心!”暖暖心疼的用小手抚摸着陆飞冻的红肿的手背,将自己光滑细嫩脸蛋贴上去,一遍遍的磨蹭。
陆飞从怀中掏出带着心口余温的干粮,仔细的掰成小块,一块块送到暖暖嘴里,看着暖暖小口的咀嚼,陆飞的内心从未有如此的宁静踏实。
呜呜!
曲曲趴在暖暖胸口,小眼睛瞪的溜圆,冲陆飞摇尾巴,一脸的馋样。
陆飞莞尔,分给它一些,这才打发了这条小馋虫。
夜里,暖暖在睡梦中咳嗽,她眉头紧皱,应该承受着很大的痛苦,因为中了黑气的活死人在最后一刻时,承受痛苦会达到极点,即便意志再强大也无用,所有活死人死时都保持着扭曲狰狞的姿势。
陆飞不愿,也不敢去想暖暖死去的样子,他眼中的暖暖是可爱而美丽的,这一切都不应该是她该承受的,陆飞的手划过暖暖细嫩的脸颊,将她嘴角的污血刮去,然后,他看着手指上暗黑色的带着腥臭的血液,沉思不语。
过了好一会,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将手指上的污血送入口中,皱眉,吞下。
污血中的黑气在陆飞体内散逸,循着陆飞的血液在他全身漫延。或许感应到了什么,黑气自动绕过了陆飞的丹田,四处流窜。
像一阵暖流从胃部辐到全身各处,然后暖流变凉,变得阴冷,黑气开始掠夺陆飞体内的生命能量。
陆飞曾经拥有通灵的觉醒能力,能够控制植物为其所用,能够吸收大量的生命力,更是吞食过半颗生央子,种种经历令他曾经触摸到了灵力的些许规则,即便是能力封印了,但他依旧能够感应到身体内生命力的变化。
陆飞虽然不能再去吸收生命力,但他体内因吞食生央子积攒的生命力浓郁无比,如果不是寿命上限的缘故,陆飞活个百八十岁跟喝凉水一样轻松,陆飞并不缺生命力。因此,当黑气入体之后,陆飞也只是感觉到难受。
生命力足够黑气的吞噬,但黑气并没有多少,在吞噬了一定量生命力的黑气先是变得浓郁,在经过了一个极限后又开始飞速的淡化,最后穿过血管壁,透过血肉,消散在空中。
这个发现表明,中了萧傲天的黑气之后并非无解,只要有足够的生命力填补,伤者一定可以转危为安。
但陆飞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的能力被封印,不能像在白鹭城那样,自己可以将自身的生命力输送给兔子,在这里,他没法和暖暖共享生命力。
其实,活死人高层为了拯救受到黑气侵染的部落高级活死人,就是利用了类似的方法,生命力的替换,他们无视普通部落活死人的死活,因为替换过程中生命力损耗过大,像机械效率一样,他们无法解决在替换过程中损失的大量生命力,替换率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二十不到。
而且因为技术原因,同一种族的生命力只用用同族人的生命力来替换,也就是说,他们用类人化的活死人的生命来换高级活死人的生命。
这就是典型的拆东墙补西墙!
虽然萧傲天屠了一个大型的活死人兵源地,但直接的杀伤并不算什么,更多的,则是一连串的后续效应,为了受创的高级活死人的性命,几何倍数般的类人化活死人将失去生命。
一夜的大风,到了第二天早上,天空碧蓝,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色,然而大风却没有停下,风中夹杂的冰晶打在脸上,带来阵阵的冰凉的刺痛感,陆飞必须将兜帽拉的更低来护住脸,但太低又会看不清除前面的路况,一旦失足,天之道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暖暖趴在陆飞背上,双臂无力的搂住陆飞的脖子,陆飞不放心,怕她滑落,用布条将暖暖和自己绑在一起,缠了一圈又一圈
。
大风呼啸,吹动冰雪乱飞,将前面活死人的足迹全都掩埋了,陆飞走的更慢了,他仔细的寻找前人可能留下的痕迹,还有活死人的尸体,从而确保前面没有危险,但半日之后,他连一个活死人的尸体都找不到了。
照这样下去,他们将和前面的活死人彻底脱节,而且,因为行进的速度骤降,他们和活死人之间的距离将会越落越远。
没有前人探路,路上的危险更大,更重要的是,他们无法再从活死人的尸体上得到补给,食物危机越发的严重。
陆飞喘着白气,兜帽的前面结满了冰晶,全是他哈出的寒气,白茫茫的一片,长时间不修理脸部,他胡子拉碴的,冰晶凝结在嘴的四周,令他看上去像个黑衣圣诞老人。
“哥哥。。歇歇!”
暖暖擦着陆飞额头些微的汗渍说道,布条湿润,上面不光是汗渍,更多的是凝结的冰晶,一路上,陆飞记不清暖暖说了多少次这句话了,只是陆飞如何敢停下,他现在可是与死神在赛跑。
“哥哥不累!”陆飞笑笑,他托着暖暖的屁股往上送了送,沿着一道冰脊前行。
风大,路并不好走,陆飞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恶劣的环境中总是潜藏着各式各样的危险,雪怪似乎消失了,自上一次碰到那条雪怪后,陆飞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类似的生物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活着的怪物永远比那些自然灾害要可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些怪物要以什么方式折磨你,而未知,总是恐怖的。
咯吱!咯吱!
脚踩在冰雪上,发出松软令人心安的声音,陆飞咬牙,和恶劣的环境抗争,也跟身体的痛苦做斗争,旧伤始终是困扰着陆飞的一大问题,体力的消耗也是一个问题。
反倒是火山浴池的存在与否不再是一个问题了,因为陆飞现在一切的行动都是假定在它存在的基础上的,有也得有,没有也得有,这是绝望下的心灵假想,可笑又不好笑。
“翻过那段拱形冰脊,那里有一片背风的洼地,我们也许可以在那稍作休息。”陆飞喘着气指给暖暖看,暖暖轻轻的点头,虚弱的趴在陆飞背上,她将脸贴在陆飞肩膀,柔弱的像只猫咪。
咔嚓!咔。。。。
陆飞一脚踩下,脚下发出的声音突然变了,有些空洞,还带着些尾音,不再是那种干脆的咯吱声。
曲曲忽然从陆飞怀里钻出头来,不安的吠叫。
陆飞也觉察出了不对,他慢慢矮下身,小心的撤退,然而不等他将身体重心落下,脚下的咔嚓声突然加剧,雪面在震颤,连绵不断的冰层断裂声从脚下传出。
靠!
陆飞猛然加速,想要逃离这里,但是迟了,冰面在塌陷,一个巨大的冰缝张开狰狞的大口,将陆飞他们吞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