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之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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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匆匆过了一年,到了十月天气已是有些凉意,张家大宅暖阁横榻上的凉席已是撤去,换上了厚厚的棉垫。

    杨下同方满了两岁,时时被张报阳带着回到张家和张国同一起玩耍。两个孩差了一岁,下同安静,国同淘气,却也玩得起来。小孩时不时就要闹些别扭,国同气性大,三番两次爬到杨下同身上压着不放,杨下同木着一张脸,不过拨拉了两下便作罢。

    张精问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极是得意,一旁的张报阳和杨天淑要去拉架,去被他止住,只说男娃原是越打越有交情,随他们去。话还未说话,杨下同似是终于恼了,到底是大了一岁,一个翻身就把张国同挤了下去,伸手在他脸上狠狠抓了两把。

    大人们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张精问虽是心疼,却忍着没上前,只见张国同捧着发红的脸呆呆坐了半晌,突地傻笑着爬了过去,腻着杨下礼撒娇。

    张报阳和杨天淑顿时大笑,张精问却是大怒,几不冲上去就要教训张国同,没想到张国同趁着杨下同放松的时候,一把将他从塌上推了下去,张精吓了一大跳,多亏他站的近,恰好伸手接住,急忙放回床上。

    张报阳和杨天淑吓得满脸苍白,急急忙忙上前去安抚,没想到杨下同“嗷”地一声,向张国同扑了过去,再不留情,一阵乱扑乱抓,便是张报阳上来拉都拉不开。

    张国同虽然顽强抵抗,却身下力弱。没多会便被打的号啕大哭。杨天淑一边抱着张国同一边笑道:“这小横惯了,国诚和国意的孩才几个月大,他就敢去欺负,这回也叫他知道知道厉害。”

    张精极是高兴,连连点头,道:“虽然=是输了,到底没落了气势,下同看着便是个好的,咱们两家总算也有后。”转头道:“小阳。听说陈凤娇把孩给了报辰,人却留在了武昌?现在那孩呢?”

    张报阳道:“报辰一把孩抱回来,我娘就接了到府里,不过她年纪大了,事又多,白日里都是幺妹在带着。”摇摇头,道:“报辰他这是做了什么傻事,当初若是好好地和幺妹过,只怕孩也是这么大了。现在家也散了,外头地人也跑了,他还要天天给陈友谅卖命打战。真是遭罪。”

    张精叹了口气,道:“我如今也看明白了,报辰这孩配不上幺娃,心虽好却是个糊涂的,不过一个坎就想不明白一个理。换个一样的媳妇也就罢了,凑合着过。但幺娃不一样,幺娃心里明白着呢,杨岳到底怎么教的她?我实在也想把下同和国同送过去让他教教。”

    张报阳和杨天淑俱是失笑,张报阳笑道:“阿公。小岳哥还不是我娘带大的?但你看天康也是我娘带大的,两个人全不是一回事。这怎么说得着准的?”

    张精点了点头,正说话间,张报宁走了进来,施了礼抱过张国同亲了口。笑道:“这两孩将来的日也该过的平顺了,蒙古人气数已尽,察罕贴木儿势头正威就被降将刺杀。蒙古人没了得力的大将,朱元璋没了后顾之忧。陈友谅这边。自从邹普胜死在江州大战后。他手下地将领一个接一个投奔到那边去,便是傅友德和丁普郎都不战自降。更是不行了。”

    张精摸着杨下同的脑袋,逗着他说话,又让他骑在了肩上,一边在屋里转圈,一边道:“你上回和我说,精云的妹是朱元璋的丈母娘?你那边一直没断?”

    张报阳与杨天淑皆是惊讶,张报宁笑道:“是着,柳姑奶奶养女马氏是朱元璋的嫡妻,后来朱元璋起来了,柳姑奶奶又将亲生女儿蕙娘嫁给了他。上回柳姑奶奶去逝,她们两姐妹给我捎过信,我特地去了一回,见着了朱元璋,还有他手下一些谋臣和大将。”

    张精将杨下同抱下拉,搂在怀里,在房慢慢渡步。张报宁看了看他的脸色,又笑道:“咱们家也不敢和这样的亲戚太近,天佑叔也姓张,当初和朱元璋在濠州争过权,我倒怕这朱元璋记着这个张字不是好事。”

    张报阳和杨天淑见他们俩开始说正事,便抱了孩出门,轻轻掩上房门悄悄离去。

    张精坐到椅上,双腿一盘一曲,皱着眉头道:“你办事有分寸,我信的过,只是这事还要合计合计。陈友谅从江西退守湖广,张士诚是个没大志的,至少这黄河以南,朱元璋的势头怕是要成了,咱们两家名义上还是陈友谅手下,张必先已经来了几回,请我们出兵向助,虽是一直有答复,但是拖不了多久。”

    秋风乍起,将暖阁窗前地黄杨树上的树吹的猎猎作响,树仍是密密的,只是不少已泛黄,只见其一片黄将落未落,似是被周遭儿的绿牵着扯着,但风突地大了,黄儿再也停不住,一眨眼的功夫便卷的无影无踪。

    张报宁看着风似是带着沙土,便走去将窗户关上,轻轻从窗台上捻了片黄,微微叹了口气。背后张精突地失去了精神气,含糊着道:“小四他,他现在还在守黄州么?”

    张报宁转过身,低声道:“阿公忘了,黄州已经丢了。报辰跟这陈友谅败退到了武昌。”

    张精呆了呆,发了半天愣,张嘴欲言,却终是没有说话。

    秋风卷着孤零零的黄在空盘旋呼啸,太阳似乎也怕了这萧冷的秋意,终是慢满沉入了洞庭湖。冷风在黑暗越发地喧嚣了起来,拍打这门窗,不时从缝隙钻进屋。到了暖和的屋里,它们便也安静下来,只是轻轻和油灯商店火苗打了个招呼,遍散了。

    灯光摇晃着,杨岳喘着气,握着杨幺细腰,在她身里狠狠撞击了几下,终是瘫软了下来,重重压在了杨幺身上。房间里回荡着两人剧烈的喘息声。

    过了半晌,杨幺轻轻舒了口气,勉力伸手抱着杨岳,轻笑道:“今天是怎么了,像是一肚的心事。”

    杨岳沉默了半晌,抬头吻了吻杨幺,翻身侧卧将她抱在怀道:“你写封信去武昌吧,叫报辰回来。”

    杨幺凝视着杨岳,点头又摇头道:“信我是会写的,但报辰他肯定不会回来地,平日还好,现在陈友谅连败了几场,陈凤娇又在武昌,他……他定是不能放心走的。”

    杨岳扯过被他踢到一角的棉被,盖在两人身上,一边抚着杨幺的裸背,一边叹气道:“他是和好心的,陈凤娇到底跟了他一场,又生了个儿——要不,就说国汉生病了?”

    杨幺地手正抚着他的胸肌,立时掐了一把,杨岳“嗳”地叫了一声,抓着杨幺的手苦笑道:“我就是一说,总不能写阿公和他爹不行了吧?他也不会信不是!”

    杨幺顿时笑了出来,将头埋在杨岳的胸上,一边咬着一边含糊道:“你真是个无法无天地,什么话都敢说。”

    杨岳翻身压住杨幺,笑道:“我也在你面前才敢露出来,打小姑妈管得可严了。我若是不忠孝双全,外加智勇兼备,我就对不起列祖列宗!偏是疼天康那家会,看把他惯成了个二愣!奶奶地,如今我想起来,虽是感激姑妈,但还是有亲娘的日好啊!”

    杨幺用手指扯着杨幺地两边面颊,啐他道:“行了行了,粗话都出来了,天康哥还抱怨你如今在他娘面前比他得宠!你反倒记着他当年被疼得多。真是半斤八两,你还好意思说他愣!”

    杨岳腆着脸在杨幺脸上乱亲,嘟嚷道:“妹妹啊,你不想想你小时候过得多舒服,多自在!爱傻就傻,爱疯就疯,都是哥哥我没尝过的好日,攒着全给了你!知道我多疼你了吧?”

    杨幺大笑着去推他,喘着气道:“我说你从小怎么一副兄长如父的样,原来是跟姑妈学的?我也明白你当初过的什么日了,就你那一日一谈就快把我逼疯了!”

    杨岳哈哈大笑,一把捞起杨幺的长腿盘在腰上,咬着她的胸蕊哼道:“你那时候太会欺负人,别说村里的亲戚了,我不盯着你,一不留神都要被你给骗了,如今……如今更是被你迷得晕了头,幺妹……呼……你的腿……呼……缠得真……”

    卷 恩重花残 十八张 情深不寿

    (由为您手打制作 字数统计:3359字)

    洞庭水寨的二十座船坞里密密停泊着两百艘车船和三十艘巨大的楼船。楼船两侧架着的盏口炮炮口朝天,仰望着灰蓝色的天空,一群南回的大雁整齐地排着人字形,从水寨上方从容飞过。

    雁队过后半晌,突地有一只孤雁扑拉着翅膀,歪歪斜斜地飞了过来,到了船队上空终是支撑不住,重重坠了下来,正砸在一架盏口炮上。羽毛乱飞,血却是少的,点点溅在了船板上、

    杨岳低头看着船板上濒死的孤雁,久久沉吟,终是调转头去喊道:“报辰还没有回来么?”

    刘长净从忙碌的兵卒走了出来,拱手道:“元帅——”

    “长净,就叫我小岳哥吧,族里公议,我们如今也不算是陈汉的属民了,报辰还没有回来么?”

    刘长净慢慢放下手,点头道:“还没有回,报宁哥虽是已去鄱阳湖接他了,但现在还没有消息。”

    杨岳低着头,来回踱了几步,刘长净迟疑着道:“小岳哥,杨家姐姐她——”

    杨岳一惊,抬头道:“幺妹?她怎么了?”

    刘长净走近了几步,低声道:“小宁哥走的时候,带走了十艘火器,全是杨家姐姐给他的火镜和火药……”刘长净看了看杨岳的脸色,松了口气,继续道:“我看着船上有个人,好象是朱元璋手下的大将邓愈。”

    杨岳沉默了半晌,方道:“这样也好,总比我们什么都不做的好。”说罢抬头道:“长净。咱们这边先缓一缓,等报辰回来再说。”说罢,转身要下船。

    刘长净站在船头,看着杨岳上了一艘平底车船急急离去,突听得半空大雁的鸣叫,抬头看去,喃喃道:“报辰哥,赶紧回来吧。”

    平底车船带出地一条尺宽的银线,远远地向巴陵城里伸去。一群接一群的南归候鸟飞越了巴陵城继续向南。却也有不少在洞庭湖附近落了下来。

    杨幺坐在窗前,手摇着小床,突见几只彩鸟飞入院。小院里本不小的鸟鸣时越发热闹起来,有几只不怕人的小鸟似是为新伙伴的到来兴奋不已,从树梢飞到了窗台上。

    小床里的张国汉正在睡觉,眼皮下的眼珠儿却转个不停,杨幺微微一笑,停下手走回了桌边。

    杨幺一边端起茶壶给冯富贵续水,一边道:“冯叔。这几日把咱们铺里的帐理理,匠户和矿上地书都清出来罢。”

    杨幺方一转身,张国汉便从床上半坐了起来。一脸兴奋地看着窗台上的小鸟。

    冯富贵站起身端着茶杯,看着细细的水线从弯曲的壶嘴里落了下来,突地道:“夫人,日过得真快,从当初敝亲将老朽引见给夫人时算起,到如今已有十年,老朽也已经十多了。”

    杨幺慢慢放下茶壶,端详着冯富贵的丝丝白发,心一酸。扶着冯富贵坐下,勉强笑道:“冯叔,你收的那个养可还孝顺?”

    冯富贵微微笑着,点头道:“夫人放心,总是能指望他替我养老送终的。”顿了顿道:“莆右里也已经成家。夫人大可放心,你分给我们的红利够我们再活一辈了。”

    杨幺坐下捧起茶杯,点头道:“我们趁着乱世,发了十年的横财。早点收收。图个善始善终。”

    冯富贵凝视着杨幺,缓缓道:“老朽一向佩服夫人。如今更是服气。朱元璋和陈友谅还在鄱阳湖里打着,您这边就开始收了。老朽原打算待朱元璋平了陈友谅和张士诚,准备北上时,再和您提地。只是我们的火器也不做了?”

    杨幺喝了口茶,道:“火器最是打人眼的,如今又在朱元璋面前显了形,赶紧连东西带匠户都送给邓愈,也省得麻烦。”

    冯富贵慢慢点头,道:“不瞒夫人说,自打张府地宁爷每年从我这里提东西送到濠州,我就留意起来,寻了机会去濠州见了见朱元璋。那是个对百姓不错,对身边人却有些苛的人,战时用人还行,若是太平天下就难说了,那位邓大人……”

    杨幺苦笑道:“我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直接送给朱元璋。我们也不指着要什么,就当是避开。两位大族长想得明白,平江的地已经整好,房早建好了。虽是不会再住斧头湖边,但平江县城也是好住的。咱们两家做个不大不小的地主总是能行。功劳要立几个,却不能太多,官职要挂,却不要出了岳州。”杨幺怅然道:“只是报辰……”

    窗口传来鸟儿扑翅的声音,杨幺回头看了一眼,没料到张国汉极是警醒,见得杨幺回头,立时倒下装睡。

    杨幺啼笑皆非,冯富贵却道:“看那一对闹得,连这么小的孩都知道看大人的脸色做人。”顿了顿,叹道:“当初夫人和将军成婚时,老朽极是欢喜,张将军是个好的——”

    杨幺苦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埋怨我,要是我能容下陈凤娇,报辰也不会这么难。”

    冯富贵摇头道:“他知道你是什么性,既成了婚,就不该有这个念头。偏又不会择人,选了陈友谅地女儿,便是他亲爹和亲爷爷都没办法帮他,只是可怜了这个孩……”

    杨幺怕张国汉从床上掉下来,走过去把床移近了窗台,给他加了一件衣,把窗户开得更大,走回了桌边。

    张国汉一待杨幺转身,立时从床上爬了起来,兴奋地伏在窗台上,和小鸟悄悄说话。

    冯富贵却也不再说张报辰,只是细细交代了账目,杨幺叮嘱他备一份送到张报宁府上,便送他出了门,在门口正遇上了杨岳。

    冯富贵向杨岳深施一礼,慢慢走了。

    张国汉原在装睡,一见杨岳进门。顿时跳起,挥着小手叫道:“岳爹——”

    杨幺拧了杨岳一把,撇嘴道:“每天也就见你一回,我连个姨都没混上,居然就叫你爹了!”

    杨岳得意大笑,几步过去抱起张国汉,让他骑在脖颈,在屋里转圈。张国汉高兴得哇哇大叫,紧紧抱着杨岳的头。叫道:“到院里去看小鸟。”

    杨岳哈哈一笑,带着他到了院里,举起他看树叉上的鸟窝,又掏了两个鸟蛋给他。

    张国汉越发高兴,连吃晚饭时都黏着杨岳不放,牢牢坐在他怀。

    杨幺大是不满,张国汉却极是乖巧,也不要杨岳喂饭,一个人吃着。杨岳摸了摸他地头道:“报辰时时在外征战。定是没时间陪他,陈凤娇——”

    杨幺挟了一筷青菜给张国汉,点着他的鼻道:“把这个吃完。才能吃肉。”张国汉立时夹起吃光。

    杨岳笑道:“陈凤娇也是没有惯着他,这么听话,你好好教教,将来说不定能赶上我。”说罢,挟了一块肉送给张国汉嘴里。

    杨幺连啐了几口,杨岳哈哈大笑道:“我要不是比别人都好,你会看上我么?如今怎么又不承认了?”一边说着,一边便要凑过去。

    杨幺一把将他推开,嗔道:“有孩在呢。你也不收敛点。”说罢,越发做得远了;

    待得晚饭吃完,太阳已是下山,只有天边一抹厚云上仍镶着一圈暗金边,路过地鸟群纷纷收翅落下。杨岳抱着张国汉,牵着杨幺走出院门,慢慢向杨家大宅走去。

    方走到街口,突见得刘长净狂奔而来。叫道:“小岳哥。小岳哥,报辰哥回来了。”

    杨岳和杨幺俱是大喜。

    杨岳走上几步笑道:“他在哪——”却卡在了喉咙里,刘长净身后不远处,张报宁和几个族人正抬着一块门板急急奔来。

    杨岳一把将张国汉塞到刘长净怀,沉声道:“别让孩看见。”

    杨幺双脚发软,强撑着扑到近前,却被张报宁挡住。杨幺一眼过去,没看清张报辰的头脸,却见得他身上银铠布满血迹,被刀剑砍得残破不堪,右臂空袖烂成了布条,沾满血迹灰烬吊在门板上。门板上流满凝固的鲜血,五根黑铁羽箭深深扎在他胸前,伤口的血似是流尽,不过随着他地呼吸吐了几个血泡,他却是出地气多,进的气少了。

    张报宁一边抬着门板急奔,一边悲声道:“他要回你们地家,快去开门。”

    杨幺呜咽一声,转身狂奔至她和张报辰已空置了两年多的宅前,忍着双手的颤抖打开院门上的铁锁,奔过院,打开了她和张报辰卧室的房间。

    宅里早已落满厚厚的灰尘,花季还早,满院的油茶树上挂着上年未摘下的果实,因着已历了冬,不过零星几点,也不知是不是空壳。

    杨岳和张报宁慢慢将张报辰抬**,杨幺早坐在了床内侧,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下,接过族人打来的水,一边哭一边给他擦洗头脸,拭去了鲜血与灰尘,露出了张报辰紧皱地眉头和疲惫的面孔。

    张报辰此时却慢慢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屋顶,过了一会似是明白已回到了家,突地精神一振,面露惶急,勉力抬起左手在空乱抓,嘴里继续叫道:“……幺……幺妹……”

    杨幺丢开手的湿帕,一把抓住张报辰地手,哭道:“报辰,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张报辰紧紧抓着杨幺的手,眉头慢慢舒展了开来,急促喘了两口,嘎声道:“……幺妹……我回来了……我……我……对不起你……”

    杨幺痛哭失声,在张报辰耳边泣道:“没有,报辰,你没有对不起我,没有你我早死好几回了,你没有对不起我。”

    张报辰微微摇头,勉力转着身,想要去看杨幺,杨幺慌乱凑到他眼前,哭道:“报辰,你别动,我在这里。”

    张报辰的眼睛似已是看不清东西,没有焦距的双目死死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面露微笑,悄声道:“……我真的想……想守着你……安安静静地过日……”声音渐渐低下,眼睛慢慢闭上,呼吸一顿,众人顿时围上呼叫,张报辰突地双目猛睁,大叫一声:“凤娇!”胸前伤口迸裂,立时气绝!

    杨幺心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