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青兰小鸟依人般的挽住柳浩然的臂弯,说道:“听大护法说,当三个掌门人知道是柳郎和肖少侠救了他们,惊讶的瞪大了眼呢。”
柳浩然笑了笑道:“这下他们原本存有的疑虑和偏见也该消除了,只是点苍派赵掌门对于鹰啸剑的怨恨甚深,据我看不会那么轻易就会被化解掉。”
两人走到长廊木椅上坐下,芮青兰俏脸依靠在柳浩然的肩臂处说道:“我已让杨伯注意外面的动向,上次我们在这处附近被乌血剑教的人寻到,想必他们的眼线定会留意附近,查找蛛丝马迹。”吁了口气幽幽道:“只不知姐姐和肖翊怎样了,是否安然脱困,现在又在何处?”
柳浩然安慰道:“肖兄弟和你姐姐都不是易于之辈,定会安然脱困的。我们暂且等两天,若见不到他们回来,我就去寻他。”
芮青兰垂下眼睑道:“但愿他们能够无恙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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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翊吃力的张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凹凸不平漆黑潮湿之处,忍痛艰难转动着颈部左右察看了一遍,才发现身处之处是一山洞,凹凸不平处当然是山洞洞顶。欲撑起身坐起时钻心的剧痛袭来的同时大感眩晕,不由轻哼一声颓然躺倒,闭上眼喘息了一会儿,眼前脑中慢慢浮想起之前的一幕幕情景……当被自己推往上方时,芮南玉睁开双眼大声呼喊,这是肖翊记起的最后一幕,却不知芮南玉口中喊的是什么。
我没死吗?这是哪里?我怎会到这里来的?芮南玉去了哪里?……胡思乱想间无尽的倦意袭来,不觉中再次沉沉睡去……
娇美白皙、貌美如花;幽怨的眉目间深邃清澈的双眸闪动着迷人的晶莹;娇巧的鼻子、似嗔似笑的丰盈朱唇…满头青丝瀑布般垂洒在肩头胸前,正被一只纤纤玉手之中的栉梳轻轻梳理…这人是谁?我是做梦还是已经死了?这人难道是我幼时死去的娘吗?在阴间,人是不会变老的吗?
肖翊探指力掐自己的腿肉,好痛!那么这不是梦,我还活着,那么她又是谁?
正梳理湿发的女子似有所觉停止了梳头的动作,稍一停顿后缓缓朝肖翊望来,四目相对,肖翊微微一愕,好熟悉的面庞,猛然记起两人坠落山崖时,芮南玉的黑纱迎风扬起,但当时哪有余暇计较人的样貌,而此时望向自己的面容不是芮南玉又是谁?
芮南玉俏脸浮上红晕,无力的放下栉梳,垂头幽幽叹了口气。
半晌后,芮南玉走过来拿起放在肖翊额上的湿手帕,走到一个不知从哪里拾来的破木盆前,冲洗一遍后轻轻拧干,再放到肖翊的额上。
肖翊从未被人如此关怀过,尤其是女子更加没有,温馨甜蜜之感油然而生,不觉间鼻子微微发酸眼内泪水盈盈,情不自禁的道:“你好美。”
芮南玉的双后不由一颤,红着脸呆了呆即走到一边,等再次回来时已戴上了斗笠蒙上了黑纱。
肖翊忽然醒悟,不禁自责不已,怎能随便赞人容貌?岂非使人误会自己是轻浮之徒?随即又想起听自凤仙教大护法蒲东连的言语,第一个看到芮南玉面貌的人就是她的夫君,那么我难道是第一个看到了芮南玉面容的人?想到这里不由心跳加剧难以控制,急切间猛然咳嗽起来,浑身伤处被牵动,疼痛之下又**了一声。
芮南玉急忙上前轻拍并摩挲肖翊的前胸,肖翊受宠若惊又十分尴尬,以因咳嗽而变得沙哑的声音转移话题道:“芮教主,这是哪里?那些追我们的敌人呢?”
芮南玉轻轻道:“不要多说话,少侠的伤势非常严重,需要多休息。”沉吟了一会儿道:“当时肖少侠不省人事,也不知是死是活,南玉知道他们必定会摸下山寻找,于是南玉背着少侠一路往前,翻过一座小山后直奔在小山顶处看到的前方一条大河,于是直奔进河里,顺着河边浅水处一路朝上游走,走到里许处才上岸,休息了大半日后再次摸回到山边,幸而找到了这一山洞。乌血剑教的人深知你我两人伤势严重,所以定会朝大河下游寻去,甚至可能在下游的两岸收索,我们从上游回到山里,应该可以放心了。”
肖翊恍然,同时甚为钦佩芮南玉的机智计谋,在想起她说在岸上休息了大半日,本已内力耗尽的芮南玉背着自己这个大男人走了那么多路,当时的辛苦艰难可想而知,不由暗自感激并升起怜惜之意。
沉默了半晌,肖翊自嘲道:“看来我肖翊命不该绝,从百丈高崖跌落竟没有丢命,芮教主身体无大碍吗?”
芮南玉吁了口气道:“南玉蒙少侠奋不顾身朝上推托,几乎是从两丈多高处跌下一般,而且,应该是肖少侠福泽深厚,崖底跌落处积满了三、四尺余厚的落叶,料想是经过常年累月的积淀,来不及腐烂而层层叠叠堆积而成,就像是天然形成的厚厚棉絮一般起到了缓冲的作用,从而使肖少侠避免了致命的创伤。”
说话当中,芮南玉取来一片幼儿巴掌大小的叶片,从一洗干净的破瓷罐里舀水给肖翊喝下,肖翊喝了几口缓缓闭上了双眼,再次沉沉睡去。
“……娘,您可听得到女儿的话吗?”
肖翊悠悠醒来,微微睁开双眼,听到芮南玉自言自语般的话,疲乏的双眼眨了眨之后再次缓缓闭上。
“爹啊,您去了哪里?为何始终对女儿不闻不问?…娘,您在天之灵若能听得到女儿的话,就请告诉女儿该怎么办?”
肖翊听到这里诧异的想道:芮教主有什么难解的困苦?身为一教之主,又兼丝毫不亚于男子的大智大勇风范,为何如今却尽显柔弱娇小女儿姿态?
只听芮南玉继续言道:“娘,女儿如今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才好,娘,您为何要求女儿自小戴上面纱?为何要定下视女儿面貌者为婿这样令人尴尬难堪的规矩?如今肖少侠看到了女儿的面貌,可肖少侠身受重伤沉睡昏迷之际不停呼喊一位叫做‘飞雪’的女子的名字?怎不教女儿进退维谷不知所措?”
肖翊脑际轰然一声巨响,到此时此刻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唯恐芮南玉发觉,马上告诫自己不可神情波动,同时努力使自己的心绪趋于平和。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只有山洞的角落水珠滴落的声音无奈又枯燥的传来。
许久后,芮南玉幽幽一
一声长叹,缓缓般走向洞外,肖翊斜眼偷偷看去,娉婷婀娜的倩影满含寂寥伤感,更有令人揪心的失魂落魄般颓唐的步伐。
肖翊再次醒来是因嘴内流进了微烫鲜香的汤水,贪婪咽了一口睁开眼,见芮南玉一手持着瓷罐,一手以一木制的汤勺,从罐内舀出汤水伸到黑纱下轻轻呵吹之后朝自己的口内喂入。
肖翊喝了几口情不自禁的问道:“这是什么汤?味道真的很好。”
芮南玉答道:“龙凤蘑菇汤。”
肖翊愕然道:“龙凤蘑菇汤?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所谓龙凤,就是蛇与山雀。”芮南玉再舀出一勺汤喂入肖翊嘴里,“蘑菇就是山里的草菇,因为没有作料或许会淡点。”
肖翊连忙道:“真的很好吃,没觉得淡不淡的。”
“那就多吃点。”芮南玉柔声说道。
再喂了几口,芮南玉取出散发着幽幽香气的手帕,为肖翊拭去嘴角边的汤渍,忽然纤手轻颤定睛俯望肖翊,愕然道:“肖少侠,你为何哭了?”
泪水自肖翊的眼角边顺流而落,芮南玉何曾见过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哭泣流泪,芳心大乱不知所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