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几日都没休息好,丑时开始被人摆弄,数百名顶级绣娘赶出来的金缨络霞帔,层层叠叠裹在身上像是粽叶包馅,凤冠更是压的脖子酸痛。
天策郡主出嫁,官道两边站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人头攒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军队出行。
围观的人只见送亲的队伍后面,跟着一众肃穆的萧山铁骑,凯凯银甲反射出寒光。
这是大凤朝最骁勇善战的精锐,自是威风凛凛,让人光是看着就从心底膜拜,又觉得心安,有了这些人匈奴人再不敢来犯,他们也就能安生的过日子了。
爹是军功显赫的将军,娘是当今长公主,不过比及这些,最显赫的还是长鎏自身的战功。
十四领军,数年战累累,名字能止小儿夜啼,连着上京最不服管教的兵痞听了……那也得先抖两抖,如此天策郡主虽色绝殊丽却没人敢多看一眼。
她试着聚气任督转足百会沉丹田,稍稍探了下,这具身体的资质很不错。
虽然年纪太大,练武为时过晚,但是依照以前的路子来练,倒是可能恢复十之一二。
她从前所习的那套心法,对伤口痊愈也十分有效,方才那人说她的手会有影响,她倒不担心,和她曾受的伤来比,这不算什么。
长鎏运行心法一遍后,便探查到了这身体还有其他旧伤。
她再次睁开了眼睛,芭蕾?这是她探查到的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
夏梵曾主修芭蕾舞,四年前的一次意外脊柱损伤,无法成为一个专业的芭蕾舞演员,转修表演。
这是从一个舞伶变成了戏子吗?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虽道这是一个迥异于自己从前认知的地方,长鎏却依然觉得荒唐,她不是黩武穷兵之人,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一朝成了戏子……
还是不入流的那种,刚刚黑镜里的评价她虽然不完全听得懂,但也知道不好……
思及这里,长鎏突然想到,刚刚那牙商说夏梵的父亲明日会来。
她闭上眼睛,开始检索关于夏梵父亲的记忆,大概这部分的记忆对夏梵很深刻,倒是异常清晰。
夏梵的父亲夏岳川是商人,生意做的不小,如今的情人俞宁是当年夏梵母亲的闺中密友。
二十年前萧静曼正红的时候,俞宁还只是个三线艺人,只是如今俞宁熬了这么多年,现在也算是圈里的前辈,拿过不少奖,说话有了分量。
萧静曼七年前去世,次年俞宁就住进了夏家,俞宁和夏岳川同进同出多年,只是一直没有结婚。
萧静曼当初意外出道后一炮而红,之后更是红透半边天,囊括了不少奖项。夏岳川那时公司出了问题,多亏了萧静曼的竭力相助,不但在经济上予以全力支持,夏岳川还因为萧静曼的名气结识了许多新的合作伙伴,撑过了困难期。
此后转了个弯,事业步步高升,这才有了现在。
夏梵和父亲的‘妾室’不对付,当时十几岁又正是无惧的年纪,说话做事不留半分情面,夏岳川为了避免两人之间的摩擦,就把女儿远远的送去读寄宿制的学校。
此后夏梵一年到头来都不见得回来两次,父女关系也就越来越淡薄。
思及此处,长鎏眼神一暗,这里不是不许纳妾么?怎么还会有宠妾灭妻之事?
夏岳川,不顾对己有恩的亡妻是为不义,不管子女为不仁……不过她转念一想,父女淡薄于她倒是有好处,这样一来,她被发现有异的可能也就很低了许多。
不知是否是老天爷的玩笑,事到如今,她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长鎏心下有了决议,探查出缘由之前,定然要小心谨慎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她曾经也听过借尸还魂的诡闻,反常为妖,这种事向来被世人称为鬼魅,要放火烧死亦或桃木穿心。
既下决策,她便清明了起来,运行了两遍心法,觉得乏了才闭上眼睛睡。
长鎏睡得很沉,大概是昨日的心法起了作用,她听到了耳畔的吵闹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然大亮。
此时床边正站着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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