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子驶入一处风景奇秀的高端小区时,苏锦本来闲适的表情,一点一点凝重起来,眉心跟着微微蹙起。
她是搞室内设计的,对于房子的好坏,相当敏感。
上海这边,金辉也有生意,她手上就成过几单逆。
以她对上海房地产市场的了解,这样一处好地段的高端住宅区里的住房,每平方的单价,一般在10万到15万,一套一百来个平方的房子价售在一千万到两千万之间。
这样一个天价金额,对于一般人来说,那只能是听一听感叹一下的数字。
可在上海这座繁华的国际型大都市,有的是有钱人,上千万一套房,是寻常事。
不过,普通工薪阶层,又或是那些外来务工人员,想在上海这座寸土寸金的城里买下自己一个窝,不奋斗个十几二十年,买房那事,想都别想茶。
靳恒远说过,他身上所有一切,都是靠自己挣钱挣来的。
在这种前提下,以他在上海工作了十年的历史背景来分析,一个买了一百多万的陆虎作代步的男人,十有八~九在上海是有房的。
以她估计,那房可能买在比较偏远的住宅区。
在上海,就算地儿再偏,一套中大套房子,没个一两百万,那是拿不下来的。
以靳恒远工作十年,从事的又是比较容易赚钱的律师这个行业来看,他要在十年间,养活自己的同时,买下房买下车,也只能买相对来说比较大众化的普通户型的房子。
关于靳恒远的银行卡,她一直没去查过。
所以,她对他财力的分析,也就凭自己的经验在进行。
结果,她看走眼了。
她真心没想到:他住的会是这种精品高端住宅区。
当他的车驶进那绿树成荫的小区车道,当他牵着她走进华丽的电梯,当他用指纹打开那道红棕色的电子门,当那简约又显得大气的客厅映入眼帘,她觉得自己没办法思考了。
靳恒远还是那个温温而笑的靳恒远,可他真的还是她所认得的那个男人吗?
一套跃层。
总面积应在三百多个平方。
在当今物价下,它得体现出怎样一个惊人的数据啊?
“这里,就是你之前所说的,公司安排的宿舍楼?”
环视了一圈这明亮、漂亮、高雅的气派客厅,她轻轻问,眼神学他样,眯了起来,这样也许能让她显示出几分威势来。
靳恒远转了一下眼珠子,双手插袋站在她面前,歪着头,好笑的研究她此刻的心理活动:
“不会……是生气了吧!”
生气吗?
不高兴那是肯定的。
想到当初,他把什么都说的真真的,结果全不是那样的。
“我在问你话,靳恒远,你在答非所问。认真点。”
她盯着他。
“不是。”
靳恒远老实交代:“这是我买的跃层。”
“那你之前是怎么和我说的?”
苏锦灼灼然反问,脸上抹出了一丝似笑非笑,虽然好看,却露着三分想算帐的危险味道。
靳恒远笑笑:“前天咱谈话时,你没追究,今天,这是想和我翻旧账了?”
“那天事儿多,我没顾得上。”
好吧,也是她太明事理,三两句就被这狡猾的律师的说词给摆平了。
今天一见这房子,她那被压下的小意见,又被挑了起来。
苏锦抱胸,像被惹毛的小狮子那样瞪着这个男人:
“今天,我就和你翻旧帐了,怎么着了?
“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刚相亲的时候,你说你在律所打杂,你说你住在公司分配的宿舍楼里,你说你没车没房,你还做戏似的在善县租房,你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两个人相处贵在什么?
“坦诚。
“你这样叫坦诚了吗?
“藏着掖着,你这是防着我算计你财产呢,还是你存着和我玩玩的心态,不打算和我过下去,才把自己最真实的一切藏了起来。
“靳恒远,那会儿,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还有,不许嘻皮笑脸。我很严肃的。”
她警告他。
哎呀,那指控的罪名有点大了呀。
好在,她不是真在生气。
靳恒远只好收了收笑:“我当然是把你当老婆看了啊!”
“又是骗又是瞒的,我看你这是把我当猴耍了!”
“没没没,绝对没,世上哪有像你这么好看的猴子的啊!”
靳恒远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拉进了怀,软软一吻就落到了她额头上: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其实,她也没生多大气,只是有点气不过,结果却被他一句“世上哪有像你这么好看的猴子”逗的想笑。
不行,不能笑。
她狠狠戳了一下他那**的胸口:
“也幸好我肚量大。否则,我一定撂你一句话:靳恒远,我要和你离婚……”
绝对是戏言。
可她还是明显感觉到靳恒远脸色因为这话,沉了一下。
这反倒让她觉得不自在了,正想解释,他目光一闪,神情恢复了,还笑了笑,点头说:
“那我肯定会问你一句:理由。”
“理由我已经说了,那就是:你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
他脸上全是但笑不笑。
“你明明是律师,什么时候成跑腿打杂的了?你明明有住房,怎么就住宿舍楼了?你明明有车,怎么就拿一辆别人的车来忽悠我了?装得好像自己很穷,穷到自己只能开别人的车。还有你身上的衣服……没有人愿意被这么欺骗的。明面上表现的很尊重我的样子,可要是细细一合计,你瞧瞧吧,哪一件事,你有在尊重我了?”
她眨着眼,似真非真的讨说法。
“哟,罪名还真多。”
他无奈敲她头,把她压到了客厅落地窗台前的墙壁上,双手撑在她身体双侧:
“行啊,那现在,我们就你所提的罪名,一个一个,加以分析一下,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对你犯罪。
“首先,我们研究一下律师这个职业:很多人认为,它高上大,但在我看来,一个律师,一旦接下一个案子,就得去处理很多琐碎的事情,这份工作的性质,难道不是给当事人跑腿的?我杂七杂八的案子都接,难道不是打杂的?”
“关于车子问题,那天我是借了长宁的车来开,这不能说我想装穷,事实上是,我的车被他开去泡妞了。
“另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你认为我没车。在给你买雪佛兰的时候,我就和你说了,我喜欢开uv。
“关于穿着。是,平常时候,我的确很少穿平价的衣服。可这不代表我的衣厨内就没有了。我要是存心在衣着上瞒你什么,妈出事那天,我就不会穿那么一身出现在你面前了。
“关于房子。我说这是公司分配的公寓房,也不为过。
“这一片小区,当初开发的时候,律所入了股,楼盘出来之后,律所一共得了二十套成本价的期房。由律所作担保,个人只要付了首付就能拿房。
“当时我拿这套房时,房价还不像现在这么疯狂。每平方的价格不到现在的八分之一。
“看到没,我们这幢楼对面那幢,都是中户型的,住了好些我们律所员工,大家都戏称它是我们律所的宿舍楼。全公司就我和老孟,在这边拿了跃层型的。
“小苏,我从来没想过要骗你什么。
“之所以没有和你坦言,是因为王姑婆和我说过,你对有钱人不太感冒。
“那天,我一不小心听到你和杨葭慧的谈话,也算是进一步了解了你的心态。
“我不想吓走你,这是没有据实以告的原因之一。
“之二,我想让你了解的是没有任何物质条件垫衬下的我。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你,我很认真。
“要是不认真,我就不会和你领这个结婚证,更不会急的恨不得马上让你给我怀孩子。”
伴着他一条一条的驳辩,最后一句,他又变得不正经了。
哦,该死的,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爱欺负人、能言巧辩的臭律师。
她哑口无言,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他只是一径笑,说:
“小苏,幸而你不是真在生气,幸好你没把‘离婚’两字撂给我,否则,我可能不会和你多废费唇舌,直接拉你**,干废了你……”
“……”
面对这种没下限的坏坏挑~逗,苏锦的脸,顿时整个儿红成了猴子屁股。
---题外话---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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