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自从陆夏走了之后,拿了几件衣服,就再也没回过家,一直住在公司,傅子奕知道,他是在躲他。
陆夏的身份卡在两个人中间,有傅子奕的恨,也有沈佑的爱,而偏偏这两种感情哪一种也没有办法回避。沈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傅子奕,每当他看到那张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的脸,他忍不住想起他们三个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他也忍不住想到未来的状况。他最好的朋友,和他喜欢的女孩,他们在将来的日子里必将水火不容。他无法劝说傅子奕放下仇恨,因为他知道不可能,他知道他为了找到那些人牺牲了多少,那种仇恨,不是说放就可以放下。但他也同时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陆夏付出她的代价。
他不喜欢逃避,可这次,他只能逃避。
沈佑疯狂地埋首于工作,似乎这样做就能忘记傅子奕那天跟他说的话,就会感觉一切还是和以前是一样的。
傅子奕一个人在沈佑的家里待着,他知道,沈佑会因为这件事而痛苦,但他不得不做。他坐在沙发上,窗外已经黑透了,漆黑和孤寂就这样环绕在他身边,而他早已习惯。
“哥。”
傅子奕一怔,旋即苦笑,他又出现幻听了。
傅子商,他的胞弟,四年前,在下水道被人发现。就算他之后经历过比当时可怕上百倍的情景,都未曾有过一丝丝的反应,然而那时的场景,却让他每每想起,都不由胆寒。
他的弟弟,就那样被切成一块一块,被人随意地丢弃在恶臭不堪的污水里,身上堆满了污垢,任由老鼠和虫子啃食。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整条下水道里混杂着浓郁的腐臭味道。
那是他的弟弟啊!就那样被当做垃圾一样丢弃在那里。
他小的时候,和母亲一起生活在中国,弟弟和祖母一起在美国生活。后来祖母过世之后,弟弟被送来和他们一起生活,那时候沈佑已经到国外留学了。
他还记得那时候第一次见傅子商,一个和他长得一摸一样的男孩儿,笑得一脸阳光,“嗨!傅子奕!我叫傅子商!”
他低下头,看向向他伸出来的那只手,轻轻握了握。“嗨。”
之后,他和他一起上学,因为傅子奕跳了级,他比他大两级,每天他们两个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有一个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就在自己的身边。傅子商很聪明,他的很多想法傅子商都能与他契合。这不仅是聪明,更有一种心灵的感应在里面。
傅子商凭着一副好面孔,还有好脾气,在男生和女生里都很受欢迎,和傅子奕的人缘寡淡截然不同。也正是他,将傅子奕的性格慢慢带向了一个渐渐正常的方向。
傅子商和他的爱好不同,他喜欢摆弄一些电子设备,解密码之类的,但傅子商却偏爱雕塑绘画,在这方面也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当时他们两个跟着父亲去了美国,傅子商没过多久考上了巴黎的一所美术学院,就在他去巴黎的第二年,他的尸体被在下水道发现了。傅子商被发现时已经死了五天,傅子商出事的那一天,他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他给傅子商打电话,已经不通了,他在第二天赶往巴黎,学校说他前一天没来上课,他开始疯狂地寻找,然而,最终却让他看到被分成碎块儿的他。
他找到了那些罪魁祸首,但却没有办法让那些人受到处罚。如今他千方百计地加入s组织,一一寻找当年参加那件事的人,让他们付出代价。
房间里突然有些细碎的响动,把傅子奕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响动是从他的房间里传来的,傅子奕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移到沈佑的卧室,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枪,准备转身的瞬间,感觉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
傅子奕面不改,把枪上好膛,转过身。
“嗨!好久不见!”
傅子奕笑,“是啊,好久不见,查尔斯。”
查尔斯冷笑,“你害得我在那种地方待了整整一个月,你说这笔账,我该怎么算呢?嗯?allen?”
傅子奕似乎并不在乎,“你不想知道你姐姐在哪儿吗?”
查尔斯有些不屑,“你耍那些小把戏,当时骗得了我,现在还想耍我?我姐姐根本不在你那儿。”
“对,我当时在骗你,但是一个担心自己姐姐安危的人,从被关着的地方一出来,会去找谁呢?”
查尔斯一愣,随即脸变得狰狞起来,他没有想到,傅子奕在北京这么远的地方居然还在算计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傅子奕玩儿着手上的枪,“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能从s组织的基地里逃出来?”
“呸!老子是自己跑出来的,关你屁事!”
傅子奕仿佛很苦恼地摇了摇头,“我听说你还挺聪明的,这么看来真是,啧啧啧。你觉得像你这种高危人物,他们为什么要冒风险把你弄出来,把你关在里面,一劳永逸,你身上并没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你就是在那儿被关到死都不会有人管你。”
查尔斯眼珠一转,想起了苏南问他的那些话,“是你安排的,你让苏南怀疑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关系,所以他问我话,你笃定他不会相信,所以会故意放松警备,让我逃出来,借此试探我和你的关系。”
“还不笨。”
“那我在这儿不是被监视了吗!”
“放心,他们监视不到屋子里来,顶多只能知道你来见过我。”
查尔斯皱眉,“你到底要干什么?”
傅子奕突然凑近,笑了,“我干什么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你姐姐和你的自由可都在我手上,所以,你最好乖乖的,不然,可能会有点麻烦……”篮ζ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