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我和周姨都吓了一跳,我将汤勺递给周姨,说:“可能是我抱回来的那只猫撞到什么东西了,我去看看。” 周姨看了我一眼,又向我身后看了看,然后低头去喝汤。 出了厨房,来到客厅,顿感真是冰火两重天,蹲厨房里跟周姨学煲汤闷出我一身的汗,却什么也没学到。 我随手抄起桌上的一片西瓜,慢悠悠地往阳台去,发现本来闭合着的落地窗竟然开了道一人宽的缝儿,嗬,这猫通天的本事,这么厚重的窗都能打开,莫不是成精了? 我猫着腰,蹑手蹑脚地穿过那道缝儿,阳台上果然没有猫的踪影,我顿时有些发懵,这儿可是八楼,它应该不至于脑子发昏得跳下去,从八楼跳下去可是会很疼的。 难不成这缝儿真是它扒开的?还是我记岔了,这落地窗本就没关严实? 我一边啃着西瓜一边回忆自己将猫放阳台之后到底有没有拉上落地窗,又举目四望看向楼下寻找猫的踪迹,听到身后脚步声,我咬了口西瓜缓缓转身:“周姨啊……你有没有……啊!!!” 看到眼前的陌生男生,我一个不察,跌坐在地上,手中的西瓜被我抛到空中,又砸到我脸上,他原本冷漠的脸上多了一丝丝笑意,那笑意也是稍纵即逝。 周姨拿着汤勺从厨房里跑出来:“君君,你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 男生几乎挡住我全部的视线,周姨竟然能看到我坐在地上?我探头出去,声音有些颤:“周姨……” 我脑子有些懵,为什么周姨看到陌生人在家里这样淡定从容,要不是觉得有危险,我早就大喊抓贼了。 男生偏头瞥了周姨一眼,回头道:“她看不见我。” 我倒抽一口气,不自觉地往后退去,直到身子抵上阳台的栏杆,惶恐地看着他。 周姨见我依然坐在地上,又喊了两声:“君君,没事吧?” 我想给周姨打暗语告诉她我现在情况十分危急。那男生却说:“你要说你能看见我,旁人只会当你神志不清。” 我生生将要说的话憋了回去,冲周姨摆摆手:“没事没事……”说完腾地站起来。周姨将信将疑地看了我几眼,回厨房去了。 这时,我才发觉男生头上有两只尖尖的耳朵,身后还有条摇摆着的尾巴,我立刻闪到墙角指着他:“你……你是猫妖!” 男生顺势坐进身后的吊椅里,很是怡然自得:“我不是。” 人遇上危险的本能就是求饶,这个我拿手,我开始呜咽:“你别杀我,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我要是死了,妈妈会伤心死的。” 他似乎有些无奈:“我杀你做什么?” “你不是妖就是鬼,杀人哪里需要理由。” 他撇撇嘴:“我叫匪白,一直寄居于那只猫体内,是你救了我,所以,我是来报恩的,不是来杀你的。” 匪白?这名字倒是耳熟,是在哪里听说过的? “匪白?什么匪?” “我心匪石的匪。” 由于匪白目光过于灼灼,叫我思绪有些混乱,没能想得起来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要报恩?怎么报?是许我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是赐我至高无上的权利?” 他有些讶异,挑了右边的眉毛,问:“你想要这些?” 我故作随意地伸手搭了答一旁的栏杆,表面镇定道:“是人都想要这些吧?虽然我家已经挺有钱了,可多多益善嘛,谁会嫌钱多。” 他十指交叉,嘴角一抹笑容转瞬即逝。 他忽然起身,走到我跟前,慑于他强大的气场,我将自己缩成一团,缩在他胸膛之间。 “我不能直接许你钱财和权利,我可以给你三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你可以回到你的过去,买张彩票或者做点投资,三次机会,你想先回到什么时候?” 能回到过去吗?我有些怔愣,看着外头被明晃晃的大太阳晒得好似融化了的马路,思绪飘得有些远。匪白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样?想好了吗?” 我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晚餐前,妈妈一回来就被周姨叫进了厨房,周姨还偷偷瞥了我一眼,待她们一进去,我立刻从餐桌边溜到厨房门口,偷听墙角。 周姨声音压得很低:“君君刚刚在阳台上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 我妈沉吟了半晌:“嗯,我知道了。” 晚餐时,我盛了碗汤推到妈妈跟前:“妈,我跟周姨一起炖的汤,你尝尝,味道还不错哦。” 老妈喝了两口,对我赞不绝口,我乐不可支地痛饮了一大碗。老妈放下汤匙看我,欲言又止。 我觉得气氛有些不正常,便问:“妈,你想说什么啊?” “君君,我带你出去旅行吧,去冰岛?你以前不是说想看极光的吗?我带你去,怎么样?然后环球旅行,放松一下。” 工作狂老妈竟然愿意抽出时间陪我出国旅游,她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公司不是离不开你吗?” “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给你小舅做,你刚完成毕业答辩,最近压力一直很大,带你出去散散心。” 我瞬间了然,我妈以为我脑子不正常才会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吧 因为她们都看不见匪白。我抬头瞥了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匪白,抿唇一笑。我妈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问:“君君,看什么呢?” 额,我这样果然很像神经病。 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窗外的黄昏很美。” 妈妈看了眼窗外,眉目一暖:“嗯,挺美。”又说:“我先去给你办签证吧,过些日子就去度假,嗯?” 我夹了一大块牛腩塞进嘴里,嘿嘿一笑:“嗯,都听你的。” 用完晚餐,我迫不及待地回到二楼我自己的房间,反锁了房门,回头一看,匪白已经坐在了书桌旁的椅子上,长腿交叠,神情淡然:“怎么样?想好了?” 我坐到床边,与他四目相对,双手握在一起叠在腿上,有些忐忑:“真的是我想去任何我的过去,你都能带我去吗?我能在那里呆多久?我们是以什么方式去?魂穿还是身穿?” 匪白声音懒懒:“你知道的还挺多,等会儿你先睡觉,要等午夜十二点,借月之精华,重启时间之门,带你的灵魂回到从前,附身于从前的你,七七四十九日为限。” 听起来挺正规的,而且这匪白身上有股让人很放心的气质,虽然我是第一次见他,却愿意全身心地信任他。 我掰着手指数开来:“被渣男校草搞大肚子最后跳楼自杀的姐姐,得救,被同学冤枉偷钱而误入歧途犯下杀人罪的同桌,得救,杀死哥哥同性恋人而锒铛入狱的冯阿姨,也得救,事从权宜,先回初三,救我的姐姐林向晚吧。” 匪白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脸,他眼里起了雾气,声音有些缥缈:“你怎么光想着别人呢?林向晚,方夏叶,都是你痛苦的源泉,不认识他们,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不回到你父母离婚之前呢?” “他们怎么会是我痛苦的源泉?我一个人长到十岁,有了林向晚和哥哥,我才知道,我从前的生活是多么孤单寂寞,有兄弟姐妹是多么幸福快乐,我的爸妈眼里都只有工作,他们本就不适合在一起,我得先去救晚晚,告诉她,她所托非人,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爱,更不值得她舍身保全他。” 月色如练,光辉清浅,匪白脸色凝重,他的手指依然留在我脸上,他说:“你可想好了?” 我郑重点头:“我想好了。” 不管重来几回,我都不后悔认识了晚晚和夏叶哥哥,他们是我的亲人,最亲的亲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