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着一股湿润顺着吹来,顾石诺很自然的望见屋檐下放置的清水桶。季安宁一身粉彩袍子坐在他的身侧,头发用一枝竹节钗子固定着。顾石诺颇为不喜的瞧着她,说:“我为你做了玉钗子,下一次,别在外面乱买这种竹钗用。”
季安宁伸手摸一摸头上的钗子,她笑眯眯的跟他说:“这个是我哥哥前几年送我玩耍的钗子,我瞧着轻便,就用了好几年。”顾石诺立时无话可说,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得意,他说:“这一次,我寻到一块玉,正好给你顺手做了几样东西。一会,你自个去翻我的包袱里拿。”
季安宁听后笑瞧着他,她只觉得这时代的男人们虽说不进厨房,可是也一样好,就是会做一些物件来讨好身边人。季家的男子们则无这种动不动用玉来打磨手艺,可是季家的男子们都能用竹子做一些艺术品出来。
季树立在年少时,特意为季安宁用竹子做了半节竹子门帘,她很是喜欢,不去说那些叶片经雕琢之后的美,就是那竹子门帘骨子里透出一股浓浓的青涩感,都能让人深深的受吸引。过后,季树立空时,又为她做了许多的东西,可她还是喜欢他最初时最用心做出来的东西。
季安宁出嫁的时候,她特意把那门帘带了过来。那样透着青涩美感的物件,虽说已经不适合她这样的年纪,拿出来继续摆用。可她有一天可以拿给女儿用,那是季树立满满的兄长心意。
季安宁随口跟顾石诺提了提顾家七老太爷夫妻曾经的来信,在他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时,她赶紧安抚说:“哥哥送信时,不小心把老太爷写来的信装了进去。后来,当家伯祖父来信时,家里的事情,自有家里人商量着行事,让哥哥和你放心。”
顾石诺冷冷一笑,说:“哥哥还是心善,要依着我来,老太爷老夫人既然这般想嫡孙子曾孙子,他们要来就来吧,只是在来了回去的路上,所有的后果,我们是一概不承担。自已不顾年高,拼命都要来送命,我们做孙子的人,只能孝顺的依从他们行事。”
季安宁笑眯眯的瞧着他,暗想着她的前世要是有这种杀伐果敢的性子,想来也不会落到明明抱着那般的好背景,最后熬成了剩女,还是那样的一事无成过日子。有做女汉子女强人的环境,可她就是没有把握住。
顾石诺跟季安宁说了话之后,他立时有些后悔起来,他转头瞧向季安宁的神色,她面上竟然没有害怕的神情,还满脸的支持神情。他很是无语的伸手抹一把脸,说:“娘子,在这样的时候,你一定要劝诫我一二,你懂吗?”
季安宁缓缓的点了点头,说:“我懂,一般贤妻的步子,都是要这样的走。可是你跟我说过,你应承过我家里的话,你一定会做得到。那我想你应该不会想要一个装模装样的妻子,再说,我也不觉得你说错了什么话。”
两位老人家自个不慈,那能让孙辈还能孝顺得起来。顾玫诺是兄长,他的行事委婉一些,季安宁觉得很是妥当。可是顾石诺是弟弟,那何必要跟着委曲自已,以至于兄弟两人都被人用孝道生生的压制着过日子。
顾石诺瞅着季安宁面上的神情,他笑瞧着她说:“天,我为自已挑选了一个小刺头做妻子。娘子,你在娘家时,你家亲人知不知道你的本性,原本是这样的玩劣?”季安宁瞧着他轻轻叹息一声,说:“嫁鸡随鸡,嫁了文人跟着学做文章,嫁了武夫,那我只有跟着学抬刀。”
“噗,你直接说你跟着学如何递刀吧。”顾石诺笑眼眯眯的瞧着季安宁,他想起顾三来信说已娶妻,娶了一个大家闺秀,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他在家里都不敢随意坐立。顾石诺看了他的信,就知道昔日的同伴,只怕是一样要走向父辈的老路。
顾石诺伸手握住季安宁的手,低声说:“宁儿,你就这样的跟我过日子,我不会介意你的娇蛮任性无赖。”季安宁抗议的要抽手,顾石诺轻握紧她的手不放松。她怒道:“我在娘家时,我的名声很好。我懂事知进退,尊重长辈友爱同辈爱护小辈。”
“那季老太爷不喜你,你也很是尊重他?”顾石诺轻飘飘的一句话,他的手还轻捏着季安宁的手。季安宁嗔怒道:“我家大伯父二伯父都很是尊重孝顺老人家,我岂会是那种不知事的人,我自然很是敬重老人家。”
季安宁待季老太爷一直敬而远之,在她的心里面,这就是她对季老太爷最深的敬重之情。顾石诺瞅着她,说:“听说你家老太爷在道观住得乐不思蜀,可是实情啊?”季安宁不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可以避讳的,她很是坦然的点了点头。
季老太爷这一辈子命好,前面有父母挡着,后面有儿子抗着,他一直过着顺心顺意的日子。顾石诺爱逗季安宁,可他也知道如季安宁这般的情形,他还是要顺着毛摸摸。他笑着又问了她店铺的情况,季安宁的眼睛明显的亮晶晶起来。
季安宁跟他很是仔细的说明,她与都城的嫂嫂互相交换着货源。顾石诺一听就明白过来,只怕是她嫡亲的兄长不放心这个妹妹独自在他地,变着法子来帮衬她。然而季安宁明亮的眼睛,让他又觉得这样的事实纵然是说穿了,只会让他们兄妹感情更加进一步。
他可是听说过那些可恶大舅子们的事情,他听说季树立兄弟都非常的喜爱季安宁,他还是别去提醒那太过明显的事实。他只是笑着说:“这个城里有太多都城里没有的东西,等到孩子百日之后,我带着你去寻一寻。”
季安宁眼睛亮亮的瞧着他,说:“夫君,十哥,你让你身边的人,带王小四去寻就好了。”顾石诺被她的神情逗得有些乐了起来,他笑着说:“行,那你让王小四去寻他们说话。”季安宁得到顾石诺的应承之后,她的心里立时放心下来。
她很是自在的倚在椅边,跟顾石诺扯话起来,一会关心的问他:“夫君,在军里,你们是不是都不能好好的睡一夜?”然而不等到他回答,她又转口问:“夫君,你在营里,可能吃饱饭菜?瞧着你都瘦得只余下一个骨架子。”(未完待续。)( 就爱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