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于对将来是否与妻子情投意合,都不再象年少时候那样的坚守盼望,他只求得贤良女子为妻相伴白头。他的这种心思,大约只有同样经历过的顾三能够理解。他想起顾三最近跟他所言,他大约最后还是会听从家里长辈们的安排,迎娶一位陌生的女子传宗接代。
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为了顾三庆幸,还是为他感觉到有些悲凉。顾三年少时候,他对婚姻还是有些设想,他想自已挑选妻子。可是如今他不愿意再等待下去,他顺从家人们的决定。顾石诺想起顾七老爷顾七夫人做下的事情,他脸上神情阴沉下来。
做父母的人,一次又一次漠视嫡亲儿子的心意,一次又一次肆意伤害着他们兄弟的心。顾石诺选择从顾家后面侧门进去,那里一直是由一位老家人守着门。顾石诺重重的敲响了那小门之后,他就静候在门边上,眼神悠悠望着那个无人的小巷深处。
小六子牵着马,他瞧着顾石诺的神情,他伸手摸一摸马,安抚它要安静下来。顾石诺很快听见里面老家人嘟囔的声音,说:“少爷们又顽皮了。”门,吱呀的打开。顾石诺面上浮上温和的笑容,他进去笑着跟老家人说:“小顾爷爷,小十回来了。”
老家人抬眼瞅了瞅他,再仔细的瞅了瞅他,然后他笑了起来,说:“小十爷,你又调皮了。这一回,要我帮着你隐瞒几天啊?”顾石诺笑着伸出一个巴掌,说:“小顾爷爷,你就帮着我隐瞒五天吧。”
小六子瞧着顾石诺那温和的笑容,瞧着他从马侧摸出一壶酒塞给那位老家人,说:“小顾爷爷,这是药酒,你晚上睡时喝上一杯。”老家人笑着接过去,说:“小十爷,你安心。这五天,谁来问,我都不会答。我老了,不记事了。”
顾石诺瞧一眼小六子手牵的马,他笑着说:“小顾爷爷,那我的马,也放在马棚里去,你帮我跟你小孙子说一声,可好?”老家人伸手接过小六子手上的蝇子,说:“小十爷,我会跟小子说一声。”
顾石诺手里放心的带着小六子往里面进去,他领着小六子往偏颇的小路上穿行,在小六子不解的眼神下,他们行到当家祖父的院子门口。他阻止守门人的通报,反而低声警告说:“不许给人知道我提前回来的消息。”
他的眼神,让守门人赶紧低声保证说:“小十爷,主子不发话,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来来去去的人。”顾石诺轻点头之后,他接过小六子手里一直提着的包袱,低声说:“你悄悄寻小九爷过来。”
小六子很是机灵的点了点头,他神色很是自然的从当家祖父院子里走出去。顾石诺瞧着他的举止,他的眼里有欣慰的神色。顾石诺到达时,当家祖父夫妻两人正在用餐,他直接走过去,在那里坐下来,转头对一旁服侍的人说:“添碗筷。”
当家祖父轻轻点了点头,他有些嫌弃的瞧着满面灰尘的顾石诺说:“你就不能把自已打点得干净一些再来我们面前吗?”顾石诺冲着他笑了笑,那嘴里白牙闪闪发光,说:“我想着早些回来陪伯祖父伯祖母一块用餐。”
当家祖母此时已经吩咐下人在内里备好干净的水,她让顾石诺进去稍稍打理一番。顾石诺很是自在的顺从当家祖母的安排,他在内里听见当家祖母吩咐加菜的声音,他眼里绷紧的神情缓和下来。
三人在一块用过餐后,顾石诺直接跟当家祖母提出来,他要安歇在她的院子里面。当家祖父颇有些恼怒神情瞧着他,这个小子从小就会讨他妻子的欢心。如今瞧来他的功力不减,他的老妻果然欢喜的应承下来,还说直接让他入睡在小孙孙过来住过的房间。
顾石诺准备去安置的房间,他笑眯眯的跟当家祖父说:“伯祖父,我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我现在已回来的消息。”当家祖父很是不耐烦的瞧着他,而当家祖母一脸怜悯神情的望着他,说:“我早让人给你备好了梳洗的热水,你只管去,我不会让那些人知道你回来了。”
顾石诺一脸得意神情瞧了瞧当家祖父,他的神情惹得当家祖父抱怨老妻说:“你待嫡亲的小孙子,都不如待小十这般亲近。”当家祖母神情淡淡的抬眼望着他,说:“以心换心,小九小十这些年当我是嫡亲的祖母。
他们嫡亲祖母孙子太多,不知珍惜这对兄弟,如今怨不得他们跟我亲近。至于老爷说的嫡亲孙子们,我待他们从来不曾薄过。他们如今大了,每次来得我身边,跟我可是一样的亲近。老爷,你可不要起了心思去挑拨我们祖孙情谊。”
当家祖父很是生气的瞧着当家祖母说:“我是那没有事干的人吗?我会一天到晚紧守在女人房里吗?”当家祖母笑着扭过头去,她没有提醒当家祖父如今就坐在她的房间里面,而他的房间则在东厢处。
顾石诺梳洗干净又转回来,他瞧见这一对老夫妻的神情,他只当没有瞧见一样的挨着当家祖母身边坐下去。他这般如同少时的举止,让当家祖母面上的笑容更加盛了起来,说:“小十,你安心在这里与你伯祖父说话,伯祖母到外面帮你守着。”
顾石诺忙摇头说:“伯祖母,你不用走,我已让人悄悄去寻我哥哥来这里一趟,现在他还没有来,想来是有事耽误了。一会,等到他来,我再一块说话吧。”当家祖父瞧着顾石诺的神情,他皱眉头说:“你不会是来跟我们商量,你现在有心想要顺从你父母的安排,你要做一个孝顺的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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