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实地勘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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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部队里命令就是命令,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虽然有不少士兵心里不愿意,但还是乖乖的将挂在腰间的手榴弹解下交了上去,随即有序的沿着壕沟进入指定的阵地。

    林麻子招手将排长顾常有叫到一边,“战前紧张很正常,但气氛太压抑沉闷也不行,得想法子缓解一下他们的紧张情绪,你也是老兵了,不用我教吧?”

    “明白。连长。”顾常有连忙道。

    “让各班班长宽慰下他们,尤其是新兵......。”林麻子话没说完,抬头就见营长张小红快步过来,连忙迎上前去,“营长——。”

    张小红关切的道:“我过来看看,怎么样?士气还好吧?”

    林麻子连忙敬礼,朗声道:“报告营长,士气如虹!”

    微微点了点头,张小红才道:“这次是少有的大阵仗,也是咱们与四国联军的第一仗,必须打出威风来!”

    “营长放心!”林麻子连忙朗声道:“属下等保证不会丢了咱们二营的脸!”

    很快,林麻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营长会说是少有的大阵仗,透过草丛望见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战舰,他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今儿怕是得有一场恶战。

    江面上,旗舰“普洛威号”号甲板上,额尔金望着前面的虎门炮台默然无语,驻东印度和中国区舰队司令西马縻各厘率领舰队炮击虎门的结果,他很清楚,虽然只是试探性的,但无艘辅助舰上前连忙边都没摸着就被击沉,让他不得不极度重视这个号称‘远东第一要塞’的虎门炮台。

    不过,即便是明知虎门炮台是块硬骨头,他也得硬着头皮来打一打,不攻破虎门炮台,庞大的舰队就无法溯江而上,没有舰队的支持,攻打广州,就纯粹是开玩笑。

    江面上,庞大的舰队已经依照计划缓缓分成三部分,江心是准备攻打虎门炮台的主力战舰,两侧江岸则是掩护运兵船登陆,对于攻打虎门炮台,他们早就经过无数次推演,最好的办法是登陆包抄,水陆夹攻!

    靖远炮台,麦廷章缓缓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心里有些怀疑易知足的判断,联军正分别从废弃的沙角炮台和大角炮台两处登陆,不仅兵力众多,还有大量火炮,怎么看也不象是试探性攻击,这完全是想一鼓作气攻下虎门的架势。

    “军门。”参将金景荣指着虎门水道口,“他们在清理蕉门水道口。”

    “这一仗怕是有点玄。”副将汤生智轻声道:“对方战舰太多,一旦顺着蕉门水道而上,水陆夹击,西岸的元奇新军怕是守不住,西岸炮台若是不保......横档炮台也守不住,南洋海军舰队去哪了?”

    麦廷章慢条斯理的点了支雪茄,慢悠悠的道:“两侧的水道都准备了数百艘火船,无须担心。”

    沙角,从沙角登陆的是法国和西班牙陆军,指挥官是法国陆军少将蒙托邦,因为有战舰的火炮压制和支援,对于登陆,蒙托邦丝毫没放在心上,事实也证明,清军并没有阻击他们登陆的意图。

    虽然没有遭遇阻击,蒙托邦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命令部队登陆之后呈扇形向前搜索前进,他很清楚,清军在两岸不可能不设防。

    亚娘鞋岛东侧的山坡阵地上,连长林麻子不自觉的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里的汗,瞧着一队十几骑搜寻前进的洋兵,他知道隐瞒不住了,眼见的对方越来越近,已经不足百米,他再也沉不住气,喝道:“打!”

    “砰砰砰”一阵排枪声中,十几个巡逻骑兵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径直就被打的从马上栽下来。

    听的从西北方向传来枪声,站在废弃炮台上的蒙托邦迅速的举起了望远镜,就在这时,对岸的大角炮台方向也传来零星的枪声。

    下午两点,在旗舰“普洛威号”号上的额尔金就接到禀报,清军在东西两岸都构筑有大型防御阵地协守虎门炮台,工事完善,防备森严,两方防御阵地的兵力大约都在六七千至一万左右。

    对于他们的迂回包抄,水陆夹击战术,清军早有准备,而且防备森严,这仗打还是不打?他顿时就犹豫起来,瞥了一眼包令,他沉声道:“确定广州有五万元奇新式陆军?”

    “至少是五万,这是不容怀疑的。”包令语气笃定的道,广州有不少商人和走私贩与香港保持极为密切的联系,要了解元奇在广州的驻军数量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见的额尔金态度似乎有点动摇,海军少将贺布开口道:“阁下,虎门炮台并非无法攻破,我们有将近三百艘战舰......。”

    “我明白。”额尔金道:“损失三十或者五十艘战舰,足以攻破虎门炮台,然后呢?舰队敢溯江而上去攻打广州?你知道清国海军主力舰队在什么地方?”

    听的这话,贺布赶紧闭嘴,天知道清国海军主力在什么地方,若是他们舰队主力敢去广州,被清国水陆夹击夺回虎门炮台,那整支舰队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犹豫了下,包令才试探着道:“总不至于收兵吧?”

    “命令蒙托邦在沙角构筑阵地,摆出长期进攻的姿态。”额尔金缓声道。

    包令没吭声,他清楚,这有可能是最好的选择,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草草收兵,怕是军心不稳,他们毕竟是四国联军,强攻也不行,清军构筑有完备的防御阵地,强攻,肯定是伤亡惨重,构筑阵地,摆出长期进攻的姿态应该是最为有利的。

    迟疑了下,贺布才开口道:“大角地方太狭窄,无法投放更多兵力,但是沙角可以投放更多的兵力.......。”

    “投放更多兵力?投放多少?元奇在广州有至少五万兵力。”额尔金瞥了他一眼,“我不希望在广州打一场没有任何把握而又伤亡惨重的战役,不值得!”

    听的这话,贺布一脸不解的道:“那为什么不干脆撤回香港?”

    “两个目的。”额尔金道:“一,借这机会整合一下陆军,清国陆军很强大,我们的陆军不能各自为战,必须整合一下。二,造成广州的紧张局势,诱使清国从上海抽调更多的兵力增援广州。”

    山顶上,从望远镜里看到联军从大角炮台撤离,在沙角开始构筑阵地,易知足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果然不出所料,发现他们防御森严,连试探性进攻都省了。

    赵文烈不解的道:“敌人这是调整攻击方向?”

    “这是自己找台阶下。”易知足说着看向燕扬天,“这段时间两军对峙,避免不了会发生小规模的交火,必须避免暴露新式装备,否则,怕他们连攻打天津都不敢!”

    燕扬天连忙道:“属下明白。”

    下山的路上,赵文烈才抽空问道:“香港的有线电报已经截断,联军无法获得外界情报,会不会破坏计划?”

    听的这话,易知足放缓了脚步,“香港的有线电报必须截断,否则会令对方起疑,再则,该获得的情报,再电报开通那段时间,他们也应该都获得了,另外,他们在沙角扎营,也能获取他们想要.......应该说,是我们想让他们获得的情报。”

    一个腊月,四国联军和元奇新军在虎门一带仿佛是进行阵地战对抗演习一般,双方不断增兵,可着劲的构筑扩大各自的阵地防御工事,时不时的也乒乒乓乓的打上几枪开上几炮,数万大军对阵,一个月下来双方的伤亡都不超过三位数,着实是堪称奇葩。

    实则,元奇没心思攻打联军,联军也没心思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双方都很有没默契的消磨时间,等待开春之后北方的海域解冻。

    不过,从各种渠道收集的情报得知元奇在广州集结的兵力越来越多,额尔金等联军将领都是喜上眉梢,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他们千方百计都想元奇从上海抽调兵力增援广州。

    广州只有铁路通到长沙,数万大军从长沙走水路到江宁,即便是有足够的船只至少也的一个多月时间,而他们舰队从广州到天津,半个月就足够,广州集结的兵力越多,对他们攻打天津越有利!

    春节一过,初四,易知足就出了广州乘坐火车前往长沙,这是去年才开通的铁路线,即便是太平军占据湖南的时候,这条铁路的修建也没受到多大的影响,毕竟元奇与太平军暗中也有生意往来,太平军也不拒绝这条铁路的贯通。

    行至长沙府醴陵县,易知足便下了车,随行的卫队带有战马,他径直赶往萍乡,原本这里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听闻目的地是萍乡,他才反应过来,笑道:“大掌柜这是放心不下,要亲自前来看看?”

    易知足也不否认,颌首道:“这不是小事,亲自来看看,心里也好有个底。”

    从醴陵到南昌,再从南昌乘船走赣江沿江而下经鄱阳湖入长江下江宁,这就是易知足想出来的两全其美的路径,从从醴陵到南昌,途径萍乡、宜春、新余总计七百里,沿途繁华便于补给,大军急行,七日可至。

    从去年冒出这个想法,他就电令沿途府县组织民力紧急拓宽这条驿道,要求宽度达到十二米,因为是元奇划拨银子,且又是易知足这个东南王的命令,沿途府县地方官员没有一个敢怠慢的,都是分外卖力,希图得到赏识。

    出了醴陵城,踏上驿道,赵文烈就感慨不已,虽然还是土路,但却十分平整,他忍不住笑道:“只是为了一次行军,这似乎有点太浪费了吧?”

    “哪有浪费的?这条驿道以后就是一条公路!”易知足道:“惠甫不能只看到英吉利的铁路,也应该看到英吉利的公路......。”

    “公路?”赵文烈楞了下,道:“这公路有何意义?”

    易知足一笑,“当然是促进商贸,以后铺上柏油......。”

    “铺泊油?”赵文烈惊愕的道:“这得多少银子?有钱也不是这般花法。”

    “以后你就知道了。”易知足说着一夹马腹,轻挥一鞭,瞬间就窜了出去。

    香港,总督府,会客大厅。

    额尔金缓缓扫了在座众人一眼,道:“如今已是二月,再有一个月,确切的说,二十五天左右,天津附近海域就会解冻,诸位对北上攻打天津和北京,可有异议?”

    法国特使葛罗沉吟着道:“可我们现在对天津北京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天津的守军主要是北洋水师,二万兵力不到。”额尔金道:“北京的守军则是八旗新军,五万兵力,但实际上只有三万人配备了米尼枪.......至于上海,还有二万元奇新军。”

    格兰特毫不客气的问道:“这些情报可准确?”

    “这个情报是俄国东正教驻北京传教士团提供的。”包令解释道:“是前段时间开通电报时,在上海的俄国特使普提雅廷发来的电报,俄国与清国的关系,我想诸位应该都很清楚,乘着俄国在克里米亚战争战败无力顾及亚洲的情况下,清国不仅强占了勘察加半岛,还出兵中亚和东亚......俄国人是最乐意见到清国战败的。”

    葛罗径直问道:“贵国同意攻打天津北京的计划?”

    额尔金道:“我国允许我们自由行动。”

    犹豫了下,蒙托邦才道:“攻打天津北京,我们依然面临着六万装备米尼枪的新式陆军。”

    “我们可以留下一支舰队牵制上海的兵力。”额尔金道:“元奇绝对不会不顾上海的安危前往支援天津,只要留下一支三、四十艘战舰的舰队,就完全能够牵制元奇在上海的二万兵力。这样,我们需要对付的就是清国朝廷的四万多新军,其中还有一万多是海军。”

    毫无疑问,留下来作为牵制的这支海军分舰队的处境是最危险的,有可能面临着清国海军主力舰队的围剿,法国海军少将沙内关切的道:“分舰队如何安排?”

    额尔金爽快的道:“分舰队司令官由贺布将军担任,战舰由他挑选。”顿了顿,他接着道:“还有个好消息,美国人在高雄港为我们准备了充足的补给,包括我们急需的煤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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