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五步远的地方,一位小女孩骑在她父亲的脖子嚎啕大哭,叫嚷着妈妈,妈妈,我要回家……
可他的父亲却无能为力,不仅是他,白露周围的人都回不去了,从这一张张左顾右盼、惊骇小心的脸上就能看出,对新世界的迫切和忧心已经被现在的身不由己所取代,他们已经茫然无措,甚至有些隐隐约约的恐惧。
身处这样的大浪潮中,所有人都已经身不由己,即使是已经反映过来又如何,还是被这洪流席胁迫着,一步都不敢停下。
白露的母亲脑子还有些不清晰,不住的问她是不是到了尼亚就能见到白鸽了,絮絮叨叨竟是对周围的环境毫无反应,白露虽然忧心,但也只能勉力安慰,想到前两天在公交车上的那惊鸿一见,只能暗自苦笑。
头顶的直升机已经是换了说辞,不再劝说下面的人群马上转身回家,而是反复交代,千万不要慌、不要乱,也不要做任何危险的尝试,外围正在疏导,传递过来还需要时间……
这样的要求是合理的,这种情况之下,一旦很多人按耐不住决定逆流而动,只要一个小小的意外,就有可能让无数人倒下,以现在的人员密度,倒下的人将没有人能再站起来。
白露已经无比后悔,当时怎么会那么的冲动,竟是什么顾虑都抛下,生怕再没有了和妹妹团聚的机会,自己一个人出来就算了,还带着头脑不是很清晰的老妈!
对于是不是移民尼亚,白露以前是根本不会考虑的,她现在有一份优越而体面的工作,有着不菲的收入,她的相貌姣好。虽然来自一个普通的家庭,但也能称的上白富美,追求者众多,走到哪里迎接她的大多都是逢迎,她对自己的人生是满意的,并且已经有了清晰而明了的规划,就是新世界描绘的再美。她暂时也没有放下一切,从头开始的想法。持续对尼亚保持高度关注,那是因为公司业务和商业机遇,和她自身的生活定位没有任何关系!
白露想法并不是个例,实际上周围的这些人也鲜有比她还成功的人士,从一开始,这大浪潮就是从城市周边的务工人员和周围村镇的农民掀起的,相比白露这样的中产阶级,他们改变命运的想法更加迫切,长久以来的宣传已经让他们动摇。昨晚的一场专题节目又让他们看到了榜样,最后的顾虑褪去,一个群体自发无意识的举动,没想到引起了普遍的恐慌,以至于连她这“白骨精”在强烈的患得患失之下,也冲出了家门。
妹妹和尼亚是什么关系,妹妹是契约者。这么长时间渺无音讯结局当然是不言而喻……
正在白露胡思乱想的时候,四周那嘈杂的声浪突然安静下来,她若有所觉的抬头一看……
道路两旁的屋顶上,一个个闪烁着蓝光、绿光、紫光的矫健身影,像在树丛中跳跃的精灵一样,一跃四五米的高度。一步就有七八米远的距离,排列成前后不间断的一排,一直站满了这条长街的首尾……
这样的变故发生的太快,正当挤满整个长街的人反应过来,正要有所反应时,一名全身黑色长袍,手持着一根乌黑法杖的年轻女子。像一只大鸟一般带着一股强劲的疾风在人们的头顶飞驰而过……
惊呼声中,那女子在白鸽前方十几米的虚空中站立,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转过身来,也不见如何作势,一开口说的话竟是像惊雷一般,传进每一个人的耳里:“所有人都不准动!”
这声音炸的白露的耳朵嗡嗡作响,身体竟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身后涌动的力道也立刻消失,正在这时,居高临下的女子向白鸽的身后一指:“哪里,快去顶住!”
于是,站在两边屋顶上的人“嗖~”的一声,落向了白露的身后,接着就是一阵强光亮起,白露像回头观看,却发现身子竟是有些麻痹!
等她克服身体的不适看向后面的位置时,那些落入人群的人已经手牵着手在身后二十米处筑起一座“堤坝”,外围涌来的力道何等巨大,他们的手连在一起所激发出来的光晕竟是连成一片,将身后的白露等人牢牢的护在身后,其中有一个年轻人白露依稀见过,她认真回想一遍,才恍然记起,这人叫郑霄轩,正是他带来了自己妹妹的死讯。
现在还是他作为中坚挡在最中心,只听他喊道:“快点,每一秒钟都是信用点!”
洪流被暂时截断,白露身前身后好几千人有了自主的余地,还是那名凌空而立的女子,手中的法杖向前一挥,喃喃的嘀咕了几句奇怪的音节,然后一连串的爆裂声在两边不断响起……
“所有人都向两边疏散,进到室内里去,一个也不准留!”
不知为何,这炸雷一般的声音,让白露不由自主的向道路的左边走了两步,两步之后人流就从中无比整齐的一分为二,人们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纷纷离开长街从破碎的门和窗户翻了进去。
长街的两边都是商铺,洪流爆发时间太早,这个时候自然是没什么人,白露涌进来的是一家蛋糕店,卷帘门已经破了个大洞,她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母亲,好不容易才挤进店里的外围,这个时候,整条长街几乎都空了,那些筑起“堤坝”的人才纷纷跳回屋顶!
“契约者,契约者……”
“正是他们,这可不是超人是什么,往常一个都见不到,这一下子就见到了这么多……”
“是啊,刚才真是好险,辛苦他们挡住了后面的人,有破开两边的房门……”
人们挤的像沙丁鱼罐头,但总算脱离的身不由己的危险状态,白露想到郑霄轩,连忙拉着母亲退出店外,像屋顶看去……
视线里,只看到了他们的背影,还有一连串嬉笑调侃的声音……
“……大姐头刚才真是威风,嗬,那一声断喊,有点群体魅惑的意思……术士也不比法爷差多少。”
“……废话,你要是舍得信用点也一样的威风,没看到大姐头都不想干了……”
“……好了,都闭嘴,下一个街区就没这么容易了,那是主干道,也不知道咱们顶不顶的住,就是顶的住谁能保证不亏本?”
“……亏本也要干啊,系统评价关系到剧情奖励呢……”
白露恍惚的看着这些飞檐走壁的人,悠然而生出对他们的羡慕和憧憬,也许……也许到尼亚重新开始也不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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