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仍然是这一片光景。
才工作完回来的尼禄带着一脸的疲惫,连带着头顶上那根呆毛都有些耸拉,她扯了扯胸前的衣带,让那身衣裙宽松不再绷人些,然后直接推开了自己寝室的房门。
还是她所熟悉布置的房间,除了那有些乌烟瘴气的坏境。
“咳!咳!”
尼禄立刻按住了口鼻,忍不住的大力咳嗽,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房间里坐在窗边翘着二郎腿,什么也不做,只是吞云吐雾的老烟枪。
“啊,抱歉。”易哲惯例的说,然后熄了手里的烟头,打大开了些窗户,让烟雾飘走的更快些。
尼禄的手在脸前扇了扇,白了一眼易哲,后者只是尴尬的笑笑。
“你这些天根本就没有出去过,就呆在我房间里抽烟,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将来怎么会找得到老婆啊。”
“我真的无事可做,到外面,在这里,并没有区别。”易哲摇摇头,转而似是自嘲的说,“不过我是百年孤独的命格,这个好像并没有错误。”
尼禄也没再在这方面跟他争论,虽然她还是很好奇,可她选择相信他,这之中有着鬼使神差般的冲动,这个男人半跪在她面前时,她也不知道怎的就伸出手了。
“看起来很累,今天的事物很恼人吗?”易哲说,他身上那身破旧的装束已经换掉了,尼禄拿来了一套用料颇为考究的长袍,此时穿在他的身上,倒多了几分智者的味道。
也是人靠衣装,少女多看了几眼完全不一样了的易哲,那鸡窝头也洗了,头发柔顺的落下,下巴上的胡渣也修剪了下。
还是有些东方的帅气嘛,尼禄暗自点头。
“因为之前元老院提出的加大税收的意见通过,所以,又多了农民不堪重负,选择犯罪的事件。”尼禄有些黯然的说。
“看你除了担心还有些生闷气,是那群老人还在你面前炫耀了一下吗?”易哲问。
“啊,是啊,真是又想起他们那似笑非笑的脸孔,我都有股火啊。”尼禄不满的啧了一声,转身一个蹦跶,就又跳脱的坐到那软软的大床上,抱着手开始发牢骚。
听着少女把那些老人形容成懒死在农田,等农夫喂虫子的蟾蜍,易哲也有些忍俊不禁,他靠在椅子靠垫上,下意识的想摸烟叼上再静心听,但少女又投来看待没手没脚的懒人的眼光,易哲抿抿嘴又把手收回去了。
“你烟瘾真的很大,在我房间里不会就整天干这个吧。”尼禄扫了眼自己的房间,总觉得这个她亲手布置的华丽房间,到处都在散发着烟味。
“我也看了一些你房里的书。”易哲类似辩解的说,指了指身前桌上那叠在一起的几本书。
“这几本……”尼禄看过那几本书的封面,已经读过的她自然知道是哪几本,“可都是别国的语言书写的哟?你真的看得懂吗?”
“那本东方文字写的暂时不说,其他的也都不是生僻语言,我也到处走了很久,也在各个地方呆了很久,慢慢的,知识储量会多点,这不稀奇。”易哲平静的说,然后伸手抽过一本书皮破旧,但还是完好的书。
已经磨损的相当厉害了,可见它的存在时间或许比眼前的少女年纪还大,但没有太大破损,拥有者应该很珍惜它。
“原来是这样,你对东方的认知,大多来自它啊。”易哲有些感慨的说。
这是一本类似时间录的书,粗略的纪录了东方地域的大变动,不过,始东氏的戏份很足就是了。
“古埃及、克里斯、奥尔梅克……虽然不全,但也够了,作者倒是用心。”
“是啊,我当时得到这本书的时候,很高兴的。”尼禄得意的说。
“这上面可不是罗马文,对你来说应该看不懂才是,怎么又会感兴趣和高兴?”易哲问。
“因为我可是专门去找的这样一本书,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有关于东方始东氏的故事,每个国家或多或少都有他们的影子,这还不令人好奇吗?”
“嗯……确实是,当初始东氏确实走过了很多地方,当地人留下些信息也很正常。”易哲闻言,只好轻轻摇头。
“比如那几本书上,就有些片段。”尼禄抓过易哲放在桌子上的其他几本。
“可这都是些神话故事。”易哲有些无语,“也能当真吗?”
“哼,艺术都是源于生活的。”尼禄昂昂头。
“这一段上写着最恶的王把天空翻转,讲的很脱离现实,你对于斗气,不会是就这样想到的吧?”易哲从尼禄手里拿过一本,随意翻开一页。
“这是听一些宫廷魔术师们交流偶然得知的,王宫里也有很多会占卜,和老是在房间里鼓捣那些瓶瓶罐罐的研究者,虽然很大部分人内向又老是阴沉沉的,可是也有人可以说是智者,考虑到潜在价值,所以也雇佣了这样一批人。”
尼禄一板一眼的跟易哲解说。
“原来如此,那些人之中,倒也有些真材实料的人。”易哲了然。
“你真的懂斗气……?”
“手抄本的原典,洪荒征天赋是我写的。”易哲微笑。
“噫,你这样的人,才不会跟始东王有关系呢。”
“哦?为什么?有时候崇拜一个人,会在心里无意识的美化他,万一始东王并不英俊帅气,反而只有一米五的个子,五官都挤在一起,说话结巴,走路一瘸一拐,打人还喜欢阴笑,最喜欢幼小的女孩,那你还这么推崇他?”
尼禄一震,似乎在脑海里慢慢随着易哲的话,组建出了这么一个人,然后浑身恶寒,她大力的摇头把这个可怕的脑补给到脑外。
“不会的不会的!行事果断又有力,挥师远征,被我看中的暴君,应该是一身黑衣,**在月亮下,用那双深邃的眼神凝望那些还未踏过鞭挞的土地,叹息都会让森林哀伤的人!”
易哲边点头边说。
“你描述的也差不多了,但差了一点神韵,比如嘴上应该有一根软云。”
“你以为是在夸你吗?”尼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易哲无可奈何的耸耸肩,然后用那本书轻轻拍了下尼禄的头。
“好了,我把斗气教给你。”
“我等会还得出去啊。”
“那就等你回来吧……”
……
比尼禄更宽敞,也更让平民们叹息的房间里,那张足以两人**的大床上,已经缠.绵后了的两人还依偎在一起,克劳狄乌斯的手,留念的滑过阿格里皮娜的白皙身躯,这又引得她的娇笑声。
这真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从年轻的尼禄脸上就能看出几分,而尼禄也还远远没能出落到她母亲这样的成熟动人。
克劳狄乌斯心中的火热还在燃烧着,他忍不住又将软若无骨的妩媚女人拥入自己的怀抱。
“咳咳。”可他还买来得及吻上去,却脸色涨红的咳嗽了几声。
“陛下。”阿格里皮娜摸着他的说,“感冒还没好吗?再吃一副药吧?”
克劳狄乌斯笑笑,点点头。
阿格里皮娜从床上坐起,掀开被子,赤.裸着身躯走到桌旁,望着她那迷人的背部曲线,女性的味道让克劳狄乌斯即使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却仍在脑里打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和她度过这美妙的夜晚。
阿格里皮娜熟练的倒好了热水,却从底盘下,慢慢的掏出了白色的细小纸包,悄无声息的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入其中,粉末入水,几乎细不可查。
她脸上那温柔的笑脸突然有些险恶。
但在端起水杯转身后,又变成了那个让人舍不得的帝后。
“陛下,来,先喝了吧。”
克劳狄乌斯坐起,迷恋的看着这女人的正面的迷人光景,即使已经拥有了这女人很久,但还是爱不释手。
他接过了水杯,不疑有他的咕噜咕噜喝下,看那样子,还有些心急。
阿格里皮娜嘴角翘起,眼中闪过一丝毒辣。
……
易哲站在空旷的野地上,在他面前的是正在努力做着冥想使唤自己潜在力量的尼禄,他们远在罗马大城的外围,这里较为偏僻,适合尼禄练习,即使有偶然经过的生人,也会被易哲在这附近设下的闲人驱散术式给赶走。
看着默不作声,小小皱着眉头的少女,易哲有些触动。
很久之前,也有一群比她更小的孩子,学生在这儿,做这同样的事情。
公孙姬成为黄帝,最后做的那些事,易哲是知道的,对于自己的学生,他并未尽到老师的责任,最终,留下那样的烂摊子,如果现在赤松在自己对面,或许已经冲过来照着自己脸上挥拳了吧。
整合部族、一揽王权、征服各地……这是他的手段他的决定,也是尼禄所肯定的暴君之道,而此梦之碎的结局,他从开始就知道。
不光是他,公孙姬、蚩尤,他的学生们并不蠢,都预料到了吧。
只是,仍然愿意,做着这个梦。
有些,后悔了啊,易哲无声叹息的闭上眼。
从根源之涡中脱出到现在,已经有千余年了,这千余年间,他早就走遍了暮雪千山,那片曾经,属于他的国家,他也去过很多次,高山平了、湖水干了,只有残存的记忆之痕。
为了回去接等待自己的人,却在这里制造了更多没办法挽回的事情,人,总是只在原地打着转。
他漠然抬起头,看向沉静的天空。
撕裂根源之间的相位,他拼近了所有的蜃魔力和瞳力,但千年之久,他早已恢复了大半,可是,他仍然有着若有若无的感觉,那三个抑制力,还在搜索他这个异类,只要他的动作稍大,那个阿摩罗识就会再次撕开时间降临。
蜃魔力、瞳力被封锁,到时候只是重复一次乌鲁克的交战罢了。
他也因此关闭了轮回眼,虽说写轮眼居然还能从他灵魂中再次显现,也让他挺惊讶的,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写轮眼的瞳力与轮回瞳力也有些差别,至少不用担心使用瞳术会有影响。
易哲看着额头已经出了细汗的尼禄。
这个火红的少女竟然还认可自己那通向了毁灭的暴君之路,易哲无声淡笑,脸色缓和,甚至有些温柔,自己的胡乱作为,千年后,却有这么个女孩,还眼冒金星。
但他又变得淡漠起来。
盖亚、阿赖耶、阿摩罗,他一定会算账的,而根源,他也一定会吞噬,来型月的最初目的,就是强化自己。
但抑制力的压制也着实可怕,封锁魔力瞳力,仅凭八门遁甲,是杀不掉阿摩罗识的。
为此,他需要一个计划,一个策略。
千年了,漫长的时光中他已经想了很多,时间会将他带到最为合适的那个地点上,而到时候,他则会疯狂的反扑。
他的目的是根源,而这世上,也有一群人在不余其力的追求根源——魔术师们。
那就让我利用吧。
“啊。”尼禄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他看过去,指甲大点的白光在少女掌心浮现,尼禄出神的看着光点,又高兴的站了起来,“你瞧!”
易哲默默的看着她。
果然还是神话时代那群崽子更有天赋啊,不过,易哲摸摸下巴,半响才对少女露出鼓励和认可的笑容。
你也差不了太多就是了。
……
公元51年,克劳狄乌斯之子,奥克塔威亚死亡,死因不明,同年尼禄正式认可为其女,阿格里皮娜的唆使下,尼禄的地位迅速提升,已经是首席裁判官,并在她周围,有着一个看似快中年的东方人伴随。
公元53年,克劳狄乌斯突患疾病,病情严重,其大部分事务,都转交于尼禄之手,元老院矛盾激化。
公元54年,克劳狄乌斯去世,死因依旧不明,与其子葬在同一片坟墓之中,帝国高层蠢蠢欲动,眼光视线,都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
凯撒大帝的末代子孙,尼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