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道诸人目光闪烁,疑云窦生,眼看猜忌将起,
徐未央提声道:“虽不知那一签如何出现,但我相信,这必然是晏世元的陷阱,在获取证据之前,你们是要信自己同门,还是要信六道恶徒?万莫遂了他们心意!”
语音未落,棺中水雾再起,将徐未央余下话语吞没,朦胧水雾遮住水晶棺,看不清内中生何事。 [(〈 [< ,片刻后,投票结束,竹签又被送到天璇子手中。天璇子踌躇不已,好似每一根签子都重逾千斤。
“快些念!”晏世元不耐催促道。
天璇子一咬牙,“第一根,无!”
“第二根,无!”
但到第三根时,面色却一变,颤声道:“第三根,二号……”二号道者当即面如死灰,牙关打颤,一时说不出话。
很快,余下竹签皆已念完,只二号一人得了一票,其余诸人竟是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二号如梦初醒,拍打着水晶壁嘶吼道:“不是,不是我,是谁投了我!我真的不是内奸!”
癫狂之态,让他人不忍再看,晏世元也贴着水晶笼,一脸真挚劝慰道:“我明白,受怀疑的滋味不好受,但放心,我相信你,你确实不是内奸!”
下一刻,弩箭动,一箭索命!
同门身死,又是阵阵惊呼哀嚎传来,其余正道之人也有兔死狐悲之感,凄风愁云笼罩全场。
“诸位,好了,人死不能复生,让我们打起精神,这位道友的死又为我们排除了一个目标,我们可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准备第三轮吧!”晏世元握着拳头一脸激昂的鼓舞道。
“师傅,救我,救我啊!”一听此言,三号眼眶带泪,求助般的看向徐未央。连死两人,几可确定必有内奸,而内奸第一轮投‘一’号,第二轮投“二”号,虽不知是否故意按顺序而为,但第三轮,他这“三号”最有危险。
“三”号是跟了徐未央二十年的亲传弟子,修为天赋虽都不出众,但孝诚恭谨,徐未央一向视如己出,此时见他有难,却也生不出半点主意,最后只得颤声道:“好徒儿,别怕,莫坠了我天师道的声名……”
水雾再度泛起,又是一轮新的投票,转眼,第三轮的竹签也由鬼奴递到了天璇子手中,天璇子将竹签如扇骨般打开,面色更显僵硬,晏世元则早已迫不及待的从后探过头,随即嘴咧开,露出一副兴奋又狂热的笑容。
“哈哈,这次倒是多了一人,看来你们进入状态了!天璇子,快宣告吧!”
“这一次……三号、五号各得一票……”天璇子将那两签抽出高举。
在场又是一片哗然,一票变两票,意味不言而喻,若先前仍只是内奸投票,那这一轮,便是有其他人参与了。
晏世元哈哈笑道:“果然你们按捺不住了吗?这倒是好兆头,不过两个人,都得一票,并没有分出最高,所以,本道主素来讲规矩,这轮,你们就安稳渡过了。”
听闻晏世元这么说,“五”号舒出一口气,随即,方才的惊慌转作怒气,大叫道:“是谁?谁投的我!!”
“是……我投的……”“三”号略带胆怯的举起了手。
五号本只宣泄般的一吼,没想到他竟承认了,愣了一愣,随即面露狰狞道:“我猜也是你,你……你自己要死,竟还拖我下水!我与你有何冤仇,为何要投我!”五号怒吼着。
“这……这几日我们其他人皆是一同行动,唯有你总是偷偷摸摸不知做些什么,我几次起夜,现营地皆无你身影,不知去了何处,若说内奸,属你最有嫌疑!”三号起初有些怯意,但他这么一说,五号面色便跟着一变,见此变化,三号越说越理直气壮,似是认定了五号是内奸。
“你……一派胡言!!我只是去……去……”五号怒吼出,但吼道最关键的信息,却迟迟没说出。
“没错,我也看得了,前夜本该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但我接班时,你却不见身影,晚了半刻钟才回来,当时你说你是出恭,我也没多追问,现在想来,你出恭时间未免过长,你究竟去做了什么!”另一人起疑,厉声追问道,其余几人听闻,也纷纷投去怀疑目光。
“我没做什么,只是……只是……去寻些村妓,探讨双修之法,我真的没勾结人间道啊!”感应到他人怀疑,五号急了,也不顾遮掩就大声讲出。。
“可有证明?”
五号连连点头道:“有!有!有!那些村妓皆可作证,只要从这里出去,我带你去寻他们对质!”
可惜……众人怀疑不减半分,能否活过此关尚且不住,如何找人查证?而且就算查证,几个村妓的话语也根本不足为证……
“好了,又要投票了!”一声宣告,水雾生起,吞没五号的辩解声,而这一次——
“越来越有趣了,这次投票的共有五人!”晏世元又抢先透露道。
“三号,得两票,五号,得……三票!”天璇子道。
“这样才对,越多人参与,游戏才越有趣!可惜这次,依然猜错!”晏世元一声判定,弩箭再度射,五号未及开口,便被一箭射杀。
“恭喜你们,冤杀好人了。”晏世元鼓掌庆贺道
“不是他?那会是谁?”
“是不是你,方才是你一口咬定他有嫌疑!而且我也看过你偷偷的写些什么!是你故意嫁祸他来混淆视听吧!”
“怎么可能!我与家人写家书,难道也要给你看!若说嫌疑,其他人都多少身上带伤,只你一点伤势没有,你是没做抵抗就被他们捉住,还是根本不必做抵抗!”
不知不觉,已没有人再伤感同门的死亡,而是将选出下一个怀疑目标作为第一要务,猜疑,在众人心头慢慢滋长……
“够了,还要献丑到什么时候!自己同门都不愿信任么?方才谁投了票,都与我举手!”徐未央怒道。
但除了他弟子“三号”,其他人都未有动作,“怎么,敢做不敢应吗?”
“是没必要。”七号,一个与徐未央地位相当的长老道:“徐长老,若真说起来,你的嫌疑或许才是最大!”
徐未央怒极反笑,道:“钱长老,我有何嫌疑,还请赐教!”
那七号的钱长老道:“其一,天师道只你一人入了洛阳参加佛道大会,无人陪同,谁也不知你这期间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其二,显然已有内奸的情况下,你却不想着找出内奸,反而一味要我们信任,止住我们猜疑,是不是想要掩藏自己。其三,方才内奸按一二三的顺序投票,虽不知是否刻意而为,但这般投票,显然对第十位的你最有利。最后,以利益而言,你在授命于前代天师辅佐天师道,天师道上下皆听你号令,但随着少天师长大,你的影响力也越来越低,而少天师越来越执拗偏激,做事过于情绪化,总是一意孤行,你也无法像以往那般轻易掌控他,但如今,天师夫人将出产,你只需与六道恶灭联合,在此坑害了少天师,然后再立少天师的子嗣为新任天师,那天师道就又重归你掌控中!”
“哈哈哈哈!好精彩的推论!”徐未央气得大笑,钱长老与他素来不合,但这般撕破脸还是头一遭,盛怒之下徐未央也不再留情面,“可你不想想,如今的天师道衰败成了什么模样?值得我大费周章?龙虎山会从道门祖庭,到如今连十大派门都评不上,便是因为有你们整日只想些权争利夺,损公肥私的门派蠹虫!好,!你们觉得贫道有嫌疑,便尽管投贫道,只是这猜疑同门的把戏,贫道不屑参与!”
说罢,徐未央一手贴在壁上,一手抓起剩余竹签,竟全数钉在自己手上!
此时他并无功力,全凭一股狠劲才将竹签钉上,但也因此更显疼痛。“嘿,真是疼啊,到底年纪大了,这狠劲还比不上凌霄剑宗的谢小姑娘。”徐未央疼得抽抽,自嘲一笑,“现在好了,一个竹签对应一个血窟窿,贫道签上都沾了血,拔出的是哪个窟窿的竹签,投出的竹签中哪个是贫道的,都一眼分明!”
钱长老被气势被压过,但还是不甘示弱道:“现在才来这招,不嫌晚么?纵然你不投,其他人为求生存也会投,卖什么苦肉计……”
“好了好了,争什么争,到底谁是内奸,继续下去早晚清楚了!”
蒙蒙水汽生起,好似在原本的同门中蒙上一层迷雾,再看不清相知多年的同门的真实面容。
这一轮,死的却是钱长老,共得了三票。有时越是急着怀疑别人,越是容易加深自己的嫌疑,可惜,这个道理他没机会明白了。
可他,不是内奸。
之后,五号也死了,十人已死过半,依然不见内奸。
终于,这次怀疑对象指向徐未央,剩余五人,徐未央得了两票。
“你们,是谁投了我师尊!”三号责问道。
“安静。”徐未央淡然道:“我的好徒儿,他们的错不是在于投我,再未有明确证据的前提下,猜疑任何一个同门,都同样是错。”
“三”号闻言,羞愧的低下了头,而徐未央则对晏世元道:“邪徒,动手吧!”
此时,一声震如春雷,两道虹光飞泻,“龙虎山少天师张润宁在此,莫要再动我天师道之人!”
雌雄龙虎剑插在晏世元身前,一道身影飞驰而出,正是龙虎山天师张润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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