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步,突感背后厉风临头。“哪里来的攻击?”张守志未多想,本能的低下身子,但后背还是多出了三道爪痕,连着皮带着肉撕扯下一大块。张守志背上吃痛,但也顾不得这皮外伤,回身便是一掌,然而阴风呼号的玄阴天蚕手行了一半,却是再无法寸进,只因两道指力后发先至,点在了他神府,期门两大要穴。
猎猎掌风,带得眼前之人秀发黑蛇一般向后舞动,露出那人姣好面容。那人笑盈盈道:“自然信了,老爷的话,奴家岂有不信之理。”
“玉真公主,不对,你究竟是谁?”张守志双目怒睁道。
“唉,真是无情之人。”玉真公主幽怨的叹了一句,若弃妇一般泫然欲泣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老爷对奴家竟是转脸即忘,真是枉费奴家床榻之上竭尽全力的侍奉你,也罢,就让你落个清楚明白。”
玉真公主说着,竟是在荒郊野外宽衣解带,道袍半解,露出盈盈一握的玉腰,玉腰如白玉凝脂一般,风流惹火,让人忍不住想握在手里细细把玩。腰后却有个生成太极形状的朱红痣印。
看到那胎记,张守志眼睛便如被针扎到了一般,叫道:“你,你是红锦?”但旋即又否定道:“不对,公主既然是假的,红锦的身份自然也是假的,都是为了引我上钩的陷阱,你,你究竟是谁?”
女子咯咯娇笑,“老爷何必问得这么清楚呢?你就当我是个千变万化的尤物,你心中想谁,我就是谁,不好么”面上面孔竟是如走马灯一般变换个不停,每一张面孔都是倾城倾国的绝艳,但这般轮流出现,却是古怪、荒诞、恐怖,只让人感觉一股诡异的寒气寒彻心底。
见此情景,张守志面容丕变,双眼圆睁道:“天狐如意法,你是青丘狐族的胡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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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玉真公主不是玉真公主,那她又是谁?”胡离面色旋即恢复正常,淡然道。
慕紫轩道:“听闻胡家七姑娘胡媚儿天赋异禀,将天狐如意法的变化篇练到了第八重境界,可说一人千面,变化如意,不知今日在下可有幸一赌七姑娘真容?”
胡离笑道:“哈哈,她变得样子多了,我这做兄长的都快忘了她真容了,估计公子也没机会看到了,只是不知,公子是从哪发现的破绽?”
慕紫轩道:“我与玉真公主并不熟识,倒是被她瞒骗过去了,发现破绽的不是我,是应飞扬,此子年岁虽轻,却聪慧过人,公子,你实在不该小觑他。至于何处露出破绽,公子下次遇上,不妨直接问他便好。”
胡离一扶额头,道:“罢,胡公子既不愿说,便当我没问吧,画皮容易画骨难,模样变得一样,可不等于真成了另一个人,可惜我七妹总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这次权当给她个教训。”
“方才是张守志挟持玉真公主,现在该换做玉真公主挟持张守志了吧,七姑娘辛苦将人送到我手上,胡公子就不要苛责她了吧。”慕紫轩道,话语中略带几分得意。
“哦?慕公子又是如何认为,我会下令将张守志带回,而不是当场杀了他?”
慕紫轩笃定道:“若真要杀他,任由他落入上清派手中便好,何必费心思让七姑娘助他脱困?死了的张守志,哪有活着的张守志好用?张守志如今阴谋败露,那他一人,就涉及上清派,白马寺两条命案,又与边关重臣是同族兄弟,只要他下落不明,佛、道、朝廷三方间便会相互怀疑,争执,使得洛阳局势变如干柴浇油般一点即着,而只需在适当的时机,将张守志这点火星扔出,洛阳,便会燃起滔天大火!”
“所以,慕公子今日是要做救火之人了?”
“救火,倒也算不上,只是张守志是我司天台要拿的要犯,不劳公子代为看押。”
“说到底,还是要从灵狐山庄手上将人抢回啊,不知慕公子又做了何等布置?”
慕紫轩道:“无他,现在上清派弟子原本就在洛阳周遭寻找孙长机的下落,现在应该已接到传令,由寻找孙长机一人,变作寻找孙长机、张守志和二人了,上清派人数众多,想要避开他们的耳目恐怕不易”
胡离摇头道:“对他人或许不易,但我七妹变化多端,又深知藏叶于林的道理,搜寻她的人越多,便越利于她隐藏行迹,就算带上张守志这个累赘,也照样可以不被人察觉。”
慕紫轩点头道:“没错,但有张守志一个累赘便够了,再来,就显得多了,其他妖若是援手,只会暴露七姑娘行迹,所以七姑娘此时必然单独行动。而灵狐山庄临洛水而建,就算避开上清派弟子耳目,欲回山庄,必经西侧三里的洛水桥,此时,恰有一位我的前辈守在桥上,天下间,能单枪匹马从他面前闯过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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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在哪里!快出来!”几个上清弟子察觉树丛间动静,打着火把大戒备道。
“别,别过来。”树丛中探出一张人脸,神情尴尬道。
几个弟子看清那人面孔,神色一缓,打趣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道真师兄,我们都在辛苦搜寻孙师叔和张师伯下落,怎么你却偷偷摸摸躲在树丛?”
“嘿嘿,人有三急么,夜凉风大的,难免肚子受不住。诸位师弟先去那边找,此处教给我照看就好”那道真抖着眉毛贱笑道。
“懒驴上磨屎尿多,你倒是会偷懒,罢了,半夜三更的非叫我们来找师叔和师伯,又不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最近上清派犯什么事,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
道真道:“嘿,管他什么事,拉屎撒尿才是大事,几位师兄弟,要不一起来蹲会?”
“拉到吧,臭气熏天的,谁去跟你一起蹲,你小心莫被野狼啃了屁股,我们去那边再寻上一圈。”弟子们嫌恶的呸了几口,笑闹着走开。
而道真则起了身,吐吐舌头,平平无奇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女子俏媚,踢了踢被塞在树丛中昏迷着的张守志,道:“冤家,这次为了你,奴家可是什么脸面都不要了呢,你可欠我欠大了。”说着,再度背上张守志一路潜行。
终于,耳边传来哗哗水流声,胡媚儿已来到洛水河畔,正要从桥上走过,走至一半,忽然全身每个毛孔都似炸裂般的怒张,寒意顺着毛孔疯狂涌入体内。侧头看去,石桥的桥柱上不知何时立了一位道人。
道人双手负后,身形如剑挺立,一动不动,虽只近在咫尺,但直到上桥之前,胡媚儿竟全然未发现他半分气息,好似此人是有黑暗的夜色凝聚而成一般,黑暗,幽静,又深邃的不可探知。
然而,与他目光接触的瞬间,滔天杀气陡然暴发,道人森冷道:
“我只答应替慕紫轩那小子留一人,所以,是张守志留下,还是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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