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之日,十数位袁氏文臣武将誓死不降,陈旭全其忠义,斩之。
这些人临死之前,大呼袁氏家门不幸,对于袁买怒目而视,恨不能生食其肉。
袁买始终神色自若,对于众人口诛笔伐无动于衷,反而主动配合陈旭,将那些死忠袁谭之辈抓捕起来。
陈旭顾念袁买献城之功,对其加官进爵,袁氏一脉也因此得以保全。
邺城既克,北方之地尽归陈旭所有,幽州、冀州、兖州连成一片,秦王坐拥八州之地,声威如日中天。
与此同时,徐贤、徐庶与东吴小战数场,互有胜负。
陈艾、周瑜、陈泰与袁谭战于豫州,由于关中军只有五万兵力,只能被动防守。
饶是如此,徐贤、周瑜二人也为陈旭覆灭袁谭,争取到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使得曹昂以及孙权不能出兵相助。
邺城之内,关中文武全都喜气洋洋,他们这次跟随陈旭出征,覆灭了一方诸侯,这种功劳足以载入史册。
陈旭笑着对庞德说道:“若非令明越过太行山脉,突袭魏郡夺下黄河北岸渡口,我』℃长』℃风』℃文』℃学,ww≮w.cf¢wx.n≡et军想要渡河恐不容易。”
“此次覆灭袁谭,令明功不可没。”
庞德急忙说道:“主公谬赞了,若非无当飞军精通山地作战,能够在密林之中来去自如,末将又岂能立下这等战功?”
在与无当飞军接触的过程中,庞德虽然发现这些夷越勇士,非常喜欢好勇斗狠,却也有着自己可爱的一面。
相比起羌人的反复无常不同,夷越勇士只要真心臣服,一般情况下就不会轻易叛变。
而且无当飞军里面的士卒,他们家眷大多都被迁入了益州,经过数年生活下来,也开始慢慢与汉族融合。
毕竟,相比起那些游牧民族,以渔猎、耕种为生的夷越人,生活习性更贴近汉人。
庞德知道自家主公,对于异族人一直抱有戒心,哪怕匈奴人投诚许久,却始终被陈旭压制,而且经常不经意间削弱匈奴人实力。
对于夷越勇士这些可爱的人,庞德也产生了一丝好感,希望自家主公不会对他们有偏见,这才想将功劳推给无当飞军。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假如没有精通山地战的无当飞军,庞德也不可能成功。
微微沉吟了一下,陈旭当即知道了庞德心中所想,也不由思考起了,以后对于不同异族的时候,应该采用的不同策略。
游牧民族居无定所,天生带有强大的侵略性,若是不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性,根本不可能融入汉人之中。
对于这些种族,在拉拢之余也要打压,如果条件允许,陈旭不介意出兵讨之。
然而陈旭征战半生,几乎已经和边境所有异族打过交道。
匈奴早已臣服;鲜卑人被几次大败,元气大伤;羌人几乎被屠戮殆尽;乌桓人先被诸葛亮所灭,后又被邓艾、陈骏联合压制,已经沦为极为弱小的种族。
至于夷越之众,经过陈政在益州的不懈努力,已经开始慢慢融入汉人之中。
陈旭接触过的众多异族,也只有夷越之众与汉人融合最为融洽,只要能让他们好好生存,给他们等同于汉人的尊严。
那么,这些在山林之中艰苦生活的异族,也非常乐意融入汉人之中。
“自古以来,华夏来自于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最大,南方各族虽然也会有叛乱,却总是难成气候。”
“若有可能,尽量减少杀戮促进民族融合,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将目光放在了体型高大的沙摩柯身上,陈旭面含笑意,道:“这次讨伐袁谭,蛮王以及夷越勇士功不可没。”
“此战过后,孤自当重赏之,但凡斩杀贼首者尽皆赏赐财物,若有表现卓绝之辈,更当加官进爵。”
“不仅如此,我意扩充无当飞军规模,好让这支军队成为孤手中最锐利的宝剑,为孤永镇南方!”
“对于蛮王本人,我将会禀明朝廷,封你为真正的蛮王,统御夷越大小各族。”
沙摩柯闻言大喜,急忙拜伏于地,向陈旭行了夷越之中最高的礼仪。
陈旭大笑数声,上前将沙摩柯扶了起来,温言宽慰一阵使得君臣皆欢,沙摩柯更是指天发誓,向陈旭表露忠心。
处理完了沙摩柯的事情,陈旭敛容对着关中文武说道:“袁谭虽然被灭,仍有曹昂、孙权不知天命。”
“我意携大胜之师,挥兵南下灭亡曹氏,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诸将听闻此言,当即大喜过望,纷纷上前请战,各位将领为了争夺现先锋职位,甚至争吵了起来。
就在诸将争论不休的时不候,田丰忽然上前,厉声喝道:“此时前去攻打曹昂,万万不可啊。”
诸将的满腔热情,被田丰这么一吼过后,顿时宛若一盆冷水浇在脸上,头脑也清醒了过来。
陈旭眉头微皱,问道:“我军新灭袁谭,气势正盛,若此时挥兵南下,沿途郡县又岂不会望风而降?”
“元皓又是因何原因,出言阻止孤南攻曹氏?”
面对从陈旭的质问,以及诸将齐刷刷的目光,田丰却是怡然不惧,仍旧昂首挺胸。
只见他侃侃而谈:“此次出兵攻打袁谭,前后花费一年时间,大军消耗的钱粮也不计其数,补给已经有些后继乏力。”
“好不容易拿下富庶的冀州,然而这些年袁谭穷兵黩武,以至于冀州府库并无太多钱粮。”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主公此时前去攻打曹氏,哪里会有粮草供给大军消耗?若战事僵持下去,主公最终也只能领兵撤退。”
“如此一来,岂非空耗钱粮?”
陈旭闻言,当即沉默不语。
正如田丰所言那般,别看现在陈旭兵锋正盛,锐气逼人,可是后勤压力却十分巨大。
前几年与诸侯联军交战,纵然陈旭处于防御方,三年下来,几乎也将关中积蓄的钱粮,全都消耗一空。
战争让大半个关中都变成了一片废墟,之后陈旭在这方面花费的钱粮,更是不计其数。
若非曹操骤然去世,给了陈旭一个出兵覆灭袁氏的好时机,关中文臣绝对不会同意,在这种情况下出兵。
毕竟,关中钱粮并不足以支撑大军消耗许久。
假如袁军再顽强一些,继续拖个一年半载,恐怕陈旭只能领兵撤退了。
哪怕现在得到了冀州、兖州,却也只是一个空壳子罢了,根本没有缴获太多钱粮。
不仅如此,为了安抚因为战乱而被波及的百姓,陈旭反而要将冀州府库,那些并不算多的库存拿出来。
如此一来,现在出兵攻打曹氏,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看到陈旭沉默不语,田丰继续侃侃而谈。
“主公攻取幽州、荆州并没有过去太多时间,纵然这两州之地已经稳定,却也留有很多后患。”
“冀州、兖州更是新得之地,袁氏在这两州威望很高,纵然袁氏已经覆灭,主公也需好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将其彻底收归囊中。”
“若现在起兵攻打袁氏,不仅后勤粮草不济,恐怕后方也不会稳固啊。”
细细思量了一下田丰之言,陈旭不由想起了历史上,曹操覆灭袁绍以后,迫不及待南征,以至于功亏一篑的事情,忍不住心中一惊。
“元皓所言甚是,我现在占据八州之地,只要好生经营数年,必能聚集百万之众。”
“那个时候,再以绝对优势攻打曹昂、孙权,毕其功于一役,岂不美哉?”
心中有了计较,陈旭当即上前,握住田丰双手叹道:“若非元皓出言提醒,孤恐怕会酿成大错啊。”
“既然如此,那么孤就先班师回朝,修生养息数年再兴兵不迟。”
田丰闻言却是急忙说道:“不可,不可!”
陈旭闻言大奇,道:“既然不能兴兵攻打曹氏,为何又不能班师回朝?”
田丰道:“幽州、兖州新定,袁氏残留实力犹在,而且百姓尚未完全接纳主公。”
“若主公此时领兵返回长安,难保这两州之地不会叛乱四起。依我愚见,主公应当亲率兵马在此屯田两年。”
“如此一来,既能威慑宵小之辈,也可以帮助恢复冀州、幽州生产,还能囤积大量粮草。”
“主公日后若想要攻打曹氏,既可以从冀州直接攻向青州,或者从兖州直接攻向徐州。”
“如此一来,就会减少大军来回奔波的消耗,真要开战起来,也能极其迅速聚集大军攻入曹氏境内,岂非一举两得?”
陈旭闻言,慎重思索起来。
冀州乃是天下少有的富庶之地,兖州以前也极为富庶,不过被陈旭将人口掠夺一空之后,就开始变得萧条起来。
饶是如此,这两州也极其重要,绝对不容有失。
假如陈旭现在领兵撤退,先不说袁氏旧部可能会死灰复燃,与这两州毗邻的曹昂,也绝对会有所动作。
想要让两个新打下来的州城稳如泰山,陈旭最好亲自领兵驻守此地。
“元皓此言大善,可长安城内,却该交由何人统领政务?”
田丰笑道:“荆州平定以后,益州已经没有了外患,主公不妨另外派人驻守益州,而后将政公子调回长安,令其主持长安一应事务。”
“如此一来,既能尽早锻炼政公子的能力,又能稳固后方,何乐而不为?”
陈旭闻言大喜,当即下达命令,让陈政返回长安主持政务。
不仅如此,陈旭还派遣陈虎担任益州刺史职位,并且派遣数位忠诚、精干之士前往益州,协助陈虎治理益州事务。
张辽被陈旭调到身旁,准备让他成为日后攻打曹氏的主力将领,陈骏却被任命为幽州刺史。
与邓艾密谈许久之后,陈旭再次派遣邓艾前往幽州,辅佐陈骏处理幽州事务。
至于陈旭本人,却是留在了邺城之内,而后开始让大军在冀州境内屯田,并且安抚百姓。
陈旭攻下冀州以来,颁布仁政、优待百姓、提拔重用本地有名望的士人,仅仅花费了两年时间,冀州百姓已经不怎么排斥陈旭了。
毕竟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他们心中没有太多想法,只要能够过得好,无论被谁统治都是一样。
当然,其中也未尝没有袁谭穷兵黩武,惹得冀州百姓心中不满的因素在里面。
两年以前,当陈旭拿下邺城之后,周瑜、徐贤也都纷纷撤兵,袁谭、孙权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畏惧陈旭兵锋,不敢逼迫过甚。
故此,这两年时间里,三位诸侯之间根本没有爆发战争。
孙权乃守城之辈,当周瑜投降陈旭,太史慈挂印而走之后,孙权还要忙着处理内部纷争,更是没有了进取之心。
至于曹昂一方,由于曹操带来的风波尚未彻底抹平,和周瑜之间罢战之后,曹昂也忙着处理内务。
天下再次陷入了平静之中,百姓们也在心中渴望着,永远也不要再爆发战争了。
公元222年,还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那就是曹氏集团最主要的谋士之一,荀攸荀公达病逝。
荀攸的病逝,对于曹氏集团而言,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当陈旭听闻这个消息以后,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老一辈先后离去,这难道在预示着,一个时代即将落幕么?”
不知为何,两年来陈旭始终感觉心中郁郁,身体也不像以前那么健朗了。
特别是他每次拿起武器,想要训练武艺的时候,发现不如以前那么得心应手之后,就会变得越发沉默。
也许只有典韦,知道自家主公究竟为何郁郁。
对于一个武将而言,看眼自己武艺慢慢荒废,却不能有所改变,这种心情常人很难理解。
时间飞速流逝,陈旭攻下冀州两年时间,积蓄了不少钱粮之后,又开始心思浮动,准备出兵攻打曹昂。
这一日,陈旭正在屋内练字,姜维忽然冲了进来,面带悲色的说道:“主公,尚书贾诩病逝,并州刺史陈宫病倒。”
“啪嗒!”
毛笔从陈旭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了一道脆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