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骑着三轮车,小翠坐在车斗里,身边放着一只桶,鱼儿在桶里活蹦乱跳。|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小翠时不时喊叫一声,给大江之路,搞得他越发手忙脚乱,好几次跑过头了又掉头回来。
“大江,你能不能用心一点儿?你这么笨,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嘛!”小翠嘴上数落着大江,心里却隐隐心疼。
“小翠,你别担心,我是男人,有得是力气,走错了路,返回来再走不就得了!多走几次,我就记住了!”大江呵呵笑着,感觉周围的一切很新奇。
三轮车驶入一条林荫道,道路两旁笔挺的站立着白杨树,大江感觉如进入梦境中一般,这个地方,似曾来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越是绞尽脑汁去想,脑子里越是一片空白;而且,脑袋像针扎一般疼痛,最初还能忍受,渐渐的就有些无法承受。
三轮车的龙头在大江的手中失去了平衡,有些不听使唤,七扭八歪的朝前面冲去。小翠惊呼:“大江,你怎么了?专心骑车啊,我的小命儿可攥在你的手里呢!”
大江紧急刹车,三轮车斜着停在路中央,小翠心有余悸的扶着他的背,探着身子,却见他大汗淋漓,脸色煞白。哭兮兮的问道:“大江,你没事吧,哪儿不舒服?”
“头——头痛——没、没事儿!”大江抬手敲打着自个儿的脑袋,面色惶惑不安,抬眼四处张望:“小翠,这、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一想脑袋就跟要炸了一样——”
“你傻不傻啊,那就不要想好了——你是不是想快点儿记起以前的事,快点儿离开我?”小翠满眼着急,心中凄楚,噘着嘴生闷气。
“小傻瓜,你想多了!我怎么会想离开你?就算是我想起了以前的事儿,想起了自己是谁,也不会舍得离开你和爷爷!”大江笑着刮了刮小翠的鼻梁,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小翠抬手擦拭着他脸上的汗水,不可置信的追问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当然是真心话!你和爷爷,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们!”大江注视着小翠的眼睛,目光清澈诚挚,小翠大受鼓舞,凑过脸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顿时羞红了脸,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大江捂着脸,怔怔的望着小翠,一脸懵懂的傻笑,许久才回过神来:“坐好,我要开车了!”
“傻样儿!”小翠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心想:真是一块榆木疙瘩,人家都这样了,他却没任何反应——到底是喜不喜欢我嘛!
……
三轮车停在何家大院门口,小翠从车上跳下来,冲大江喊道:“到了,你等着,我去叫门!”
大江冷着脸,目光落在紧闭的铁门上,脑子里又出现了模糊不清的画面,一闪而过,他不由得喃喃自语:“这是什么地方?这个地方为何这么熟悉?我来过这里——”
咚——咚咚——
小翠边拍门边喊道:“陈伯,开门,我们是来给何老夫人送鱼的!”
“来啦!”陈伯应声,从门房里出来,狐疑的打量着小翠,目光落在大江脸上时,明显的有些惊慌。
小翠疑惑的问道:“陈伯,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小翠,你爷爷怎么没来?”陈伯心中暗想:世界上怎么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骑三轮车的小伙子,跟大小姐前次领回来的那个柱子,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陈伯,以后,都是他来送鱼,他叫大江,是我哥哥。我怕他找不到路,这才陪着来指路!”小翠答话的时候,陈伯已经打开门,招呼道:“进去吧,管家在里边。”
“哎——谢谢陈伯!”小翠朝着大江招手,叮嘱道:“大江,你先把车骑到前面去,在鱼池旁停下等我!”
“好嘞!”大江答应一声,骑着三轮车缓缓地往前走,小翠步行跟在后面。
何家大院,小翠曾跟着爷爷来过几次,每次到了门口,爷爷都会让她步行走进去,爷爷说,大户人家规矩多,到了人家院子里还坐在车斗里,不像话。
大江边骑车边张望,越往里走,越是觉得熟悉,心绪一乱,不由得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
何芳菲在屋里呆了大半天,睡醒了午觉,感觉百无聊赖,心生怨气,心想:齐宏那死鬼一大早就溜出门去,到这会儿还没回来,鬼知道上哪儿鬼混去了,把我自个儿丢在家里,不管不问——唉,出不了大门,到院子里溜达溜达,透透气儿,总不为过吧?
走下楼梯,何芳菲站在客厅里,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冲着坐在沙发上的何老夫人喊道:“奶奶,我去院子里走走,屋里闷死了!”
“我叫刘嫂陪着你?”何老夫人话音刚落,何芳菲就嗔怒的回道:“我又不是犯人,在自个儿家还要被人看着!”
“好好好,你自个儿去走走,当心一点儿,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不往外跑,家里你随便走动——一个原则,不要伤着我的重孙子!”在何老夫人的千叮万嘱之下,何芳菲独自走出别墅,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喊道:“哈哈——终于自由了!”
何芳菲受够了成日有人陪伴在左右的滋味,每天不是齐宏,就是奶奶,要不就是下人;这会儿,能够只身在院子里走动,简直太舒服了。
何芳菲慢悠悠的在路上走,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男人惊慌失措的呼喊声:“让开——快让开,刹不住车了——”
惊悸的回头,何芳菲怔怔的站在原地,脚下像是生了钉子一般,挪不动脚步。三轮车越逼越近,何芳菲的眼睛越睁越大,脑子里一片混乱,心中不停的惊呼:不可能——不可能,柱子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何家大院?
“让开啊——快让开——”眼瞅着三轮车横冲直撞的朝前面的女人撞去,大江越发焦急的大喊,无论他怎么喊叫,那女人就像是傻了一般,无动于衷;情急之下,大江猛打龙头,三轮车朝左边冲去,翻下了花坛。
何芳菲两腿发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大江——大江——”小翠听到大江惊呼的声音时,拼命往前跑,眼睁睁的看着三轮车翻下了两米来高的坎儿。
何老夫人听到院子里乱糟糟,在刘嫂的搀扶下,战战兢兢的跑到院子里,看到何芳菲跌坐在地上,差一点儿昏厥过去,哭喊着:“芳菲——快、快救救我的重孙子——打电话喊救护车——”
管家闻声,赶紧进屋拨电话,刘嫂赶紧上前,查看何芳菲的情况,急切的问道:“大小姐,您没事儿吧?”
何芳菲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子,呆呆傻傻,不说一句话,何老夫人哭天抢地的跑到她身边,急得团团转:“芳菲,你倒是说一句话呀,可别吓唬奶奶——我这身子骨,可禁不住折腾!”
何芳菲依旧不吱声,眼珠子瞪得老大老大,盯着三轮车翻下去的方向,颤巍巍的抬起手,顺着目光指去。
“大江——大江,你怎么样了?听到我喊你了没?”小翠趴在路边,朝下张望,却在密集的树丛中看不到大江的身影,只能隐约看到三轮车朝天转动的黑轱辘。
林子里传出扑簌簌的声音,像是缺水的鱼儿在垂死挣扎;何家大院内,上上下下乱作一团。
……
许久之后,大江满身伤痕,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举起手喊道:“小翠——我、我在这儿——”
听到坎下传来的声音,何芳菲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心乱如麻:是他,人长得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模一样——柱子,他究竟是还活着,还是鬼魂附在了别人身上?
“芳菲啊——你告诉奶奶,你摔着没,究竟有事儿没事儿,有没有感觉哪里痛?”何老夫人一连串的问话,令何芳菲烦不胜烦,她突然吼道:“奶奶,我没事,您的重孙子也没事!”
“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肯说话了,可吓死我了!”何老夫人老泪纵横,心中委屈,仿佛,摔坏的是她。
何芳菲冷着脸,沉声道:“刘嫂,扶奶奶进屋休息!”
刘嫂为难的看看何芳菲,又看看何老夫人,遇到何芳菲恼怒的目光,赶紧伸手扶老夫人起身:“老夫人,我扶您回去休息!”
“我不,我孙女和重孙子还在这儿,我怎么能安心回去!”何老夫人像小孩一样较真,何芳菲哭笑不得,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转了一圈,挤出一丝笑容:“奶奶,您看,我没事儿,您先进屋歇着,我一会儿就进去!”
何老夫人拉着何芳菲看了又看,确认她没受伤,这才在刘嫂的搀扶下往屋里走,走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大江忍着身上火辣辣的痛,在林子里寻找,直到把鱼全部捉进桶里,这才挎着桶走出林子,沿着小路走上来。
小翠心急如焚的冲到路口,一把拽下装着鱼的桶杵在地上,泪水盈盈的骂道:“你是傻子吗?人都摔成这样了,还光顾着捡鱼——”
大江抬手擦着小翠脸上的泪水,一脸歉意的望着立在一边的管家:“麻烦您把鱼放进鱼池——唉,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傻子,你就是个大傻子!”小翠痛心疾首的捶打着大江的胸膛:“你自个儿还活得了不,还不一定,居然还惦记那些鱼!”
何芳菲站在原地,不敢朝前迈步,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跟柱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从头到脚,一丁点儿都不放过。
“小翠,你别着急,我没事儿!”大江安慰着小翠,抬起目光搜索被他吓坏了的大肚子女人,当目光落在何芳菲脸上时,头痛欲裂的滋味再次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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