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山回到家,依旧是气愤填膺,痛痛快快的冲了个热水澡,拎了一瓶红酒,翻箱倒柜,找了一些之前给小暖和黄继鹏准备的,杂七杂八的零食,窝在沙发里,一边喝酒,一边看电视。..om 言情首发
他的眼睛虽然注视着电视屏幕,却是心不在焉,仍然为不明其主的孔雀岭之约忧心忡忡。
排除了老秀仙,唯一的可能是玉麟王齐云,可,他不敢完全确定。这些年来,树敌不少,保不齐会有人对他伸出黑手。
倘若冒险前去,在毫无防备之下,确实过于危险;倘若不去,又怎能摸清楚对方的身份,是敌是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偶尔冒一次险,也是值当的。
一瓶酒喝下去,他终于下定决心,以身试险,不过,应该有所防备。
他起身,趿拉着拖鞋上楼,在卧室卫生间的隐秘处起开一张地板砖,从里面掏出一个匣子,匣子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塑料袋。
他回到卧室,一层一层撕开塑料袋,从匣子里取出同样包裹着塑料袋的东西,再一层一层撕开,一把黑乎乎的手.枪露出真面目。
他双手握住手.枪,眼睛眯成一条线,瞄准镜子中的自己,手轻轻一扬,再轻轻下压,手.枪跟着他的动作,完成了射击的演示。他的嘴里轻呼:“啪——”
他的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容,有了它防身,想来应该是万无一失。
他冲着镜中的影子挑衅的说道:老子非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看看是何方妖孽在故弄玄虚!
……
自从纪闫坤一行下山之后,纪闫鑫的心始终难安。
这一去已经三日余,尚无半点消息传回来,常言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是,他依旧多思多虑。
他没有主动去看过娟儿,只是从柱子嘴里得到一些消息,说她情绪稳定了,时常到山头走动,有时是柱子陪她去,有时是杨智建陪她去。
纪闫鑫听过之后,脸上无反应,内心却翻腾倒海,磋叹:自个儿的老婆,只能让别的男人陪同,心里难受,却是敢怒而不敢言,这种滋味,着实难受,更令人难堪!唉——
每一次,他都是以深深的长叹结束胡思乱想,告诫自己:凡事以大局为重,弟兄们在外吉凶难料、生死未卜,我怎可以沉浸于儿女情长的纷扰之中!一切顺其自然吧,倘若有何变故,娟儿和柱子由杨智建照顾,不失为最佳归宿!
山下入口处加强了岗哨,四小时一轮班,昼夜不息,接到消息后会发送信号弹,通知山上准备执行不同的行动计划。
纪闫鑫是希望此行顺顺利利的,不要横生枝节,刚刚回到金都,根基尚浅,现在就实施复仇计划,为时尚早,搞不好,整个计划会胎死腹中。那么,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徒劳无功了。
游戏的乐趣在于过程,而不是胜利的结果,省略过程的游戏空洞且乏味,就如人的味蕾出现了问题,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他需要一个漫长的游戏过程,每一个关卡都玩儿得淋漓精致,在享受的过程中,一点一点的吞噬掉他们的血肉,嚼烂他们的骨头。
最后,站在云端,看他们的灵魂慢慢的游荡,上不了天,也入不了地,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他一直认为,像他这样的人都只配进地狱,他们,自然连进地狱的资格都没有。
……
穆老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年幼的孩子已经睡着了,她轻轻的亲吻她的脸蛋,蹑手蹑脚的出来,进入另一间卧室,轻唤道:“妈——妈,我回来了——”
床上躺着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睛,声音虚弱的说:“湘湘睡着了吧?你吃了没——可得注意身体——你爸,出去接你去了——”
“妈,我吃过了,您就放心睡吧,我去看看我爸。”穆老师轻轻掖好被角,退出门去,这才伸手按住疼痛的胃。
此刻,已是夜深人静,为了找杨小暖,从下班奔波到现在,她还没有吃晚饭,胃病又犯了。
她正欲出门接老父亲,门开了,父亲憔悴的站在她的面前,背更加佝偻。七十好几的人了,要照顾瘫痪在床的老伴儿,还得照顾年幼的孙女。
“爸——”穆老师喊了一声,眼睛随即湿润了。
“巧英,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热去。”老人吃力的弯腰,穆巧英赶紧蹲下去,帮老人换好拖鞋。
她扶着老人,说:“爸,您去睡吧,我自己来。”
“都累了一天了,还是我来吧!”老人挣扎着往厨房去,穆巧英拗不过他,只好陪着他一起。
老人一直等着她吃完饭,收拾好碗筷,这才安心的走进卧室。
同女儿湘湘挤在一张床上,侧脸看着她稚嫩的脸蛋,穆巧英难以入眠。
她的心中像被千万条虫子在撕咬,杨小暖,一个与自己女儿一样漂亮、可爱的孩子,就因为她的一时大意,有可能再也找不到了,她从听到这个坏消息的那一刻起,心情再也没有放松过。
从杨家人的言谈举止中,穆巧英意识到两位老人并不喜爱这个孙女,言语之间全是想把责任全权推给她。
在一同出去寻找孩子的时候,穆巧英也领悟到他们并不尽心尽责,早早地就找借口回家了。
她一个人沿着大街小巷寻找,直到夜色深沉。哪怕还有一丝希望,她都不能放弃,将心比心,假如是自己女儿不慎走失,会是怎样的心情。
她的心中不免生出惧怕,倘若找不到杨小暖,自己该付怎样的责任,学校又会怎么处理她。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没有男人坚实的肩膀可以依靠,自个儿就是家里的顶梁柱,靠那点工资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还要给母亲治病。
什么都没有丢了工作,断了经济来源可怕。倘若真的走到了那一步,等于是在要她一家人的命!
就连这套两居室的房子,也是单位借住的,工作没了,房子也就没了,一家人难道露宿街头,冻死、饿死?
这房子虽说在八楼,老人上下楼吃力,她有时疲惫了也颇觉费劲,但怎么说也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这下惨了,连这样一套房子,眼瞅着也要飞了。
她的丈夫是个飞行员,一次执行训练任务的时候,飞机出了故障,他为了保证人民的生命、财产不受损失,坚持着把飞机开到郊外空旷的荒滩,错失了跳伞逃生的时机,与飞机一起坠毁了。
那时,她怀着四个月的身孕,伤心欲绝的处理完丈夫的身后事,亲朋好友都劝她把孩子引产,还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
她决绝的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毅然生下孩子,独自抚养。丈夫的抚恤金她悉数交给了他山里的老父老母,没留下一分钱。
随着母亲重病瘫痪,日子过得日趋艰难,她还是咬牙坚持,想着,苦难的日子会一天天过去,幸福生活终会来到。
风云难测,幸福生活,就因为她的一时疏忽,离得越发遥远了——
她只能把这一切深深的埋葬在心里,不能向老父老母透露一丝一毫,能隐瞒多久,就隐瞒多久,让他们少操一点儿心。
这一夜,她昏昏沉沉直到天明,想着先一步起床做早饭,岂料,父亲比她还起得早,等她梳洗完毕,热气腾腾的早饭已经摆在桌子上。
“爸,湘湘的感冒还没好,今儿就不送她去幼儿园了,您看着点儿她,别让她淘气!”穆巧英边吃早饭边说。
“你就放心吧,不去也好,要不是你坚持,我才舍不得把这么小的孩子送进去遭罪呢!”穆老先生开心不已,有湘湘这个开心果在家里,多了许多乐趣。
“湘湘不小了,都四岁了,我同事的孩子两岁多就进幼儿园了。”
“要我说啊,孩子长到七岁进学堂,才是合理的!我们那个年代,哪儿有钱读书啊,不也活得挺好?”老爷子撇嘴道。
“都什么年代了,不读书哪儿有出路?咳咳咳——”穆巧英嘴里咀嚼着馒头,说话间被呛住了。
“呛着了吧?赶紧喝一口稀饭!”老爷子拍打着她的后背。
“爸,该我给您捶背的,反倒是您给我捶背!”穆巧英心头满满的都是幸福、温暖。
她感叹:家有一老,如获至宝!她多么希望老爹老妈能够长命百岁,陪伴着她,一同看着湘湘长大,看着她找到、拥有真正的幸福!
穆巧英六点半就赶到学校,坐在办公室,她心想着杨小暖的家人一定会来学校,不知道啥时候来?
她之所以不送湘湘进幼儿园,主要是怕脱不开身去接她,让父亲去接吧,又怕累着他,上、下八楼不是闹着玩儿的;另外,放学之后,她还是想要抽一些时间,继续寻找杨小暖。
努力了,没有找到,和不找,完全是两种处事原则,一直没有放弃,就会埋有希望,就会存在成功的机率。
这阵子,也只能辛苦老父亲了,人生很无奈,万不得已,要负也只能负自家人,不能太自私。
她是一年级五班、六班的语老师,兼五班班主任,第一节、第二节课都是她的课。
为了不影响工作,她不断的调剂心情,去给孩子们上了课。下课之后,她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喘一口气,教务处主任就喊住了她,说:“穆老师,校长找你,请你立即去他的办公室!”
“好,就去。”穆巧英回答得很平和,内心却不胜担忧,在心中默默的叹息:该来的,终究会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