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婆媳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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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太师还在叫人去找开封府有名的法师和道士入府做法事,后院的管事却匆匆而来。

    “老爷,老太君方才叫人把夫人的佛堂砸了!”

    “什么?”庞太师吃了一惊。

    说起来,庞夫人与庞太师乃是少年夫妻,庞夫人性情温顺,虽然早年连生了两个女儿,让庞老太君很不满。只是后来,庞昱出生,庞老太君对庞夫人的态度变好了许多。甚至每次出门都喜欢带了庞夫人在身边。

    只是后来庞太师幼女玉雪坠崖身亡,庞夫人避居佛堂不出。庞太师倒是劝过夫人过犹不及,女儿未必愿意看她如此自苦。只是庞夫人只是哭,却怎么也不肯离开佛堂。

    庞老太君对此却没有什么意见。自古婆媳关系在任何人家都是大问题,就算庞太君满意庞夫人生了孙子,也代表她就喜欢庞夫人。庞夫人常驻佛堂,庞老太君如愿将孙子庞昱报到身边抚养,暗中还很是高兴了一阵子。

    如此过了两年,庞夫人依旧常住佛堂,连中秋佳节除夕这样的日子也不愿意出来,庞太君只是不高兴,转身给庞太师纳了两个小妾,倒是没有强行要求庞夫人离开佛堂。

    庞夫人为庞太师育有两女一子,又是为庞老太爷守过孝的。就算老太君不满意庞夫人也不可能让庞太师休妻,干脆就由着庞夫人住在小佛堂,眼不见为净了。

    以前庞昱还在时,除了庞太师和庞昱每月回去小佛堂看看庞夫人。同住一府,甚至松柏园与小佛堂只隔了一个院子,婆媳两却是十多年未曾相见了。

    庞太师怎么也想不明白,庞老太君此时为什么会跑去砸了佛堂,为难庞夫人。

    虽然这几年,他们夫妻感情已经寡淡不少。但是终归对为自己生了三个孩子的发妻有几分情分,庞太师得了消息便匆匆往小佛堂而去了。

    庞太师赶到小佛堂的时候,庞老太君已经令身边的人砸了整个小佛堂里能够砸的东西。庞夫人依旧跪在那里,转动着念珠。头上都是血和香灰,却是庞老太君拿香炉砸的。

    “母亲为何生这么大的气?”庞太师看到眼前的一切,心中升起一股子无名之火,却不知为什么而生气。

    “你问我为什么?这贱人,装神弄鬼,她是想要我死呢!”庞老太君怒气冲冲道。

    “母亲是说闹鬼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去请高人回来。”

    庞老太君一愣:“你知道了?”

    “府上那么大动静,儿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庞太师苦笑道,“只怕是当年玉真子骗了我们,没有好好超度雪儿。待儿子找高人回来,了了她的心愿,或许就去投胎了。”

    “投胎!”庞老太君脸色一变,“那个孽障,就该下地狱,还想投胎!”

    庞太师神色一变:“母亲,那、那是我的女儿!”

    庞太师不明白,虽然庞太君以前不怎么喜欢他的小女儿,可是孩子幼年早夭已是很可怜,为何母亲如此憎恨那个孩子呢?

    “当年,玉真子师父就说过她是天煞孤星,克尽六亲。本来她死了那么多年,我也就不管了。可是,昱儿突然死了,如今想来定是因为她回来了,才害死昱儿。”

    “母亲,玉真子不可信!”

    “玉真子是玉虚子道长的师弟,如何不可信?”庞太君仿佛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定是这个孽障,死了都不肯放过庞家。克死了昱儿,还想要害死我。”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庞夫人突然抬起头,看着庞老太君凄然一笑道。

    庞夫人头被砸破,脸上都是血和香灰混合成一团,她那摸样倒是真有几分惊怖。

    就是凶悍的庞老太君也吓得后退了一步:“我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勾结了那个孽障的鬼魂回来害我!”

    “母亲何处此言呐?夫人这些年一直避居佛堂,怎么可能害你呢!”

    “你以为她为什么避居佛堂?她这是躲在这里诅咒我呢!”庞老太君歇斯底里道。

    “阿弥陀佛!妾身在佛堂不为诅咒谁,只是为了赎罪罢了!”

    “赎罪?”庞太师觉得今日庞老太君和庞夫人的每句话他都能听懂,可是和在一起,却无法理解。

    总觉得那个真相是让人崩溃的,以至于庞太师根本不想深究。

    庞太师还想追问什么,只是庞夫人只是转动着念珠,继续念她的经,却再也不肯透漏什么。

    “母亲为何会觉得是夫人诅咒与你呢?”庞太师不解。

    “你自己看!”庞太师顺着老太君所指方向走过去,窗台上放着一只湿漉漉的小鞋子,推开窗户,窗下是一串小脚印。

    原来,昨夜松柏园再次闹鬼。庞老太君虽然被弄得整个人憔悴了,但是她心思狠毒,对于当年事根本毫无愧意。

    既无愧意,便只是惊惧与鬼神,心中想着哪怕是冤鬼报仇,将之打的魂消魄散也就是了。故而,着人似乎寻找冤鬼可能躲藏的地方。

    府上的仆人们消息总是要比主子灵通几分。如今谁不知道松柏园闹鬼,老太君一心要捉了那鬼出来挫骨扬灰。如今太师府,庞夫人不管事,老太君的话就跟圣旨没两样。

    今日在佛堂外洒扫的仆役发现佛堂窗下的小脚印,便立时去松柏园报给庞老太君的心腹,想要讨个赏赐。

    庞老太君过来后,顺着那

    行脚印找到窗台上的小鞋子,故而认定是庞夫人心存怨恨,勾结了那个夭折孩子的冤魂要害她。

    “这是,这是雪儿的鞋!”庞太师*道。

    庞太师出使辽国前,时常抱着幼女玩耍。因着幼女不喜欢鲜艳的颜色,穿的鞋子也不是一般幼童的大红大绿,而是深紫色绣着淡紫的小花。

    故而,庞太师的印象极为深刻。

    “雪儿,我的雪儿当年并不是马车摔下悬崖才死的对不对?”

    “那孽障确实不是随着马车摔下去的,而是她自己贪玩摔下去的。”庞太君深吸了一口气,和颜悦色道,“当时看顾不严的奴才都已经处置了。我知道你素来疼惜那孽障,那么说也是不想你伤心!”

    “母亲若是怕我伤心,又何必以孽障二字称呼我的雪儿?”庞太师伤心道。

    “她自己摔下悬崖,如今时隔十多年,还回来闹事,不是孽障是什么?”老太君沉下脸道,“你莫不是要为了那个死了十多年的孽障悖逆母亲?”

    “儿子不敢!只是雪儿已经死了多年,若是那回来的真是雪儿,还请母亲允许孩儿请人超度,让她好好投胎去吧!”庞太师潸然道。

    如今天子以孝治国,庞太师在外虽有些不讲理,但是对老娘一向孝顺,自然不敢违逆庞老太君。

    只是庞太师请了几位道长回来作法,松柏园更是贴满了符咒。可一到雪夜,松柏园照旧闹鬼不说。

    庞太师也试图在松柏园留下府中护卫守夜,只是每当入夜又飘着雪的时候,这些护卫都会莫名其妙的睡着。待闹鬼之后才会醒来,诡异异常。

    庞太师也想过去开封府报案,只是一想到要向死对头包拯开这个口,他又不乐意,便僵持着了。只是因为太师父闹鬼,就连包公没能在限期内捉到采花贼,庞太师竟也没有去找麻烦。

    天子信重包公,限期说到底也是为督促下面的人认真办事。采花贼没能及时捉到,天子也就是斥责了包公一顿,罚了俸禄。

    再说,采花贼总是逢一作案,每月的初一、十一、二十一出没。如今又是逢一,正好傅郁林在宫中值宿,苏氏心中不安,就请了傅玉雪过府。

    一个月里开封府倒是有大半的日子在下雪。好不容易连着晴了几天,傅玉雪在家里闷的发霉,能出门了,也就应了苏氏之请。

    依着傅玉雪的心思,苏氏已经中年不提,堂妹傅玉琴不过十三岁,采花贼怎么也不会盯上傅家才是。只是傅玉雪倒是忘了,此间女子十二三岁即可议亲,民间十二三岁成亲的都是比比皆是。

    “姐姐,那个采花贼真的不会来吗?”晚间,傅玉琴有些担心道。

    傅玉雪难得在这边过夜,天寒地冻,苏氏也免得收拾屋子,便让傅玉雪与傅玉琴住在一处了。再者有傅玉雪陪着傅玉琴,苏氏心中也安定些。

    “就算有采花贼,也不用怕!”傅玉雪道。

    因着看傅玉琴实在害怕,连衣服也不敢脱,傅玉雪干脆和衣睡在了她外面。

    有些事当真是说不得想不得,傅玉雪想着采花贼不会来傅家,傅玉琴却怕采花贼怕的不敢睡觉,偏偏采花贼就盯上了她们。

    因为害怕,傅玉琴一直到了一更时分才睡着了。但是傅玉雪每到了冬日,便有些浅眠,二更时分,便听到屋顶传来细微的响动。

    怕积雪压坏瓦片,屋顶的积雪厚了,便会清理,再者连续晴了几日,屋顶的积雪都已经化了。若非傅玉雪浅眠,竟也不一定能够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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