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正午,阳光猛烈,安大略国际机场人流熙攘。
跟在柳莎莎后面的杨芬华接了个电话,突然抢过小姐妹手里的机票、护照冲向服务台。
“省钱了!有顺风机坐!”
“什么?”
“老丁他boss去波士顿,私人飞机!走,我也去玩两天,我还没坐过专机呢。”
兴奋的杨芬华办完退票手续,将钱和护照塞进柳莎莎的背包,拉起她就往大厅外面跑。两人跑到大厅外,高瘦斯文的丁淦一辆旧黑色福特车里探出头来,大声道:“芬芬,你们赶紧上车。”
“丁学长?”
比两人高近十届的丁淦哪认识柳莎莎,但打量了一下后暗暗喝了一声彩,这女孩太漂亮了,还透出灵秀,难怪那怪物会如此痴迷。
“莎莎是吧?不着急,我boss坐他朋友的飞机先走了。芬芬,回来时再坐这飞机,到时候你报机号、拿护照就可以登机。友情提醒,飞机上的食物包括酒水,都可以打包的哦。”
“哎”。
能省一百一十五美元呢,柳莎莎连忙跟着两人去几公里外的一个小型民用机场,过安检、登机。私人飞机的安检就是过个形式,黑人大妈例行公事地随便看一眼,示意这两黄皮肤女孩赶紧走人,别妨碍后面的旅客。
今天的运气好,可以坐私人飞机咧,兴奋的杨芬华扭头挥手,“老丁,再见!”
背着大背包的柳莎莎也连忙回头挥手,安检处外的丁淦笑着冲两人扬了扬手,转身离去。出了候机楼,丁淦把车还给机场的租车公司,来到一辆黑色防弹凯迪拉克车边,拉开副驾驶室车门坐了进去,不解道:“家明,至于吗?”
李家明透过机场的铁丝网,看到两女孩上了临时租的小飞机,这才暗松了口气,应付道:“呵呵,你信神鬼吗?这段时间,我老是心惊肉跳,也不知怎么回事。”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真是财神转世吧?”
财神转世是不可能的,但这世上肯定有神鬼,否则就无法解释自己的这些事。李家明不信佛教、道教、上帝,因为那结宗教的创始人都是历史人物,既然是历史人物,那他们创立的宗教就肯定是假的,但他相信一定有神鬼。
“你不懂”,李家明将车开出机场,托词道:“小心无大错,花钱买个心安呗。”
花上两万美元,就为了个心安,有钱人的世界,咱斗升小民不懂啊。高瘦的丁淦暗自感慨了一声,好奇道:“你们真不可能了?”
“难”
李家明苦笑一声,反问道:“哎,你跟我家老杨怎么回事?”
被人倒追的丁淦也苦笑起来,无奈道:“家明,找不到我爱的人,那就一定要找个爱我的人。”
李家明一怔,会意了过来,想起了自己的前世,感慨道:“也是,青春是那些帅哥美女的回忆,我们这些丑人只有青春痘。”
嗯?长相普通偏下的丁淦,打量了下李家明那丑脸,见他不是开玩笑,不禁嘲弄道:“你有个巨星前女友,还跟我们这样的人扯青春岁月?”
朋友就要交这种,不管你地位如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李家明也自嘲道:“你觉得如果我跟你一样穷,能有姑娘看上我吗?”
也是,长相在爱情里不是决定因素,却是块敲门砖。内在美那玩意就是个伪命题,长得丑不拉叽,谁有兴趣关心你的内在美?等姑娘知道了你有内在,那已经是熟悉得象异性哥们,早没了异性之间的怦然心动。
跟李家明还算投缘的丁淦拿过扔在驾驶台上的烟,自己点了两支给了李家明一支后,却不认同道:“那倒不一定,你丑是丑了点,但身上有股异于常人的气质,对女孩很有吸引力的。我们学校就有几个美女同胞看上你了,可惜你这小子太不解风情。”
经历了风雨的学术男还是学术男,人家不是冲着咱老李来的,而是冲着咱老李的钱包、名声来的,李家明心里自嘲了一句,岔开话题道:“你博士都拿了四年吧,没想去找份正式工作?”
这是个烦恼,孙淦这样的名校博士并不愁工作,不象那些从国内来的博士后,很难找到中意的工作,可他博士后一做就是四年。
“放不下,我boos的课题太有吸引力。”
又是一个温理,大瘟的执念是北大,这同胞的执念是课题。可学术之路更难走,扎进去了,或许一辈子都会一无所成。更可怜的是,这家伙没有自己的课题,却痴迷于别人的课题,这一痴迷就是七八年吧。
“你呢?继续念博?”
“也一样,沉进去了就拔不出来。”
两人一路聊,到了学校后各自去实验室、教室,李家明则从图书馆借了本书出来,坐在树荫下翻看,等着可能的质问电话。
被他用专机送走的柳莎莎,虽然从小将英语当母语说,但对美国并不了解,对新学校、新环境、新同学……都有着极大的好奇心。比如这么好的飞机,得花多少钱?
她这么一问,杨芬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在电视上看过这种湾流公务机,虽然不知这一款的具体价格,但至少也是上千万美元吧?一个年薪十几、二十万的大学教授,能卖得起这种私人飞机?恐怕连租都租不起。
即使他买不起租得起,还会让飞机白从洛杉矶飞一趟波士顿?人家回来时,不会从波士顿直接租一架?
这不是把人当傻子吗?
李家明啊李家明,你就是个混蛋!现在杨芬华有点明白,自己小姐妹为什么恨他了。
“芬姐,怎么了?”
脸色不好的杨芬华暗骂了一声,托词道:“没什么,可能有些晕机,我去下洗手间。”
“没事吧?”
“没事,习惯了。美国就这点不好,火车慢得死,远一点的地方都要坐飞机。”
愤愤不平的杨芬华到了装潢豪华的卫生间,掏出她那个旧摩托罗拉手机,打通李家明的电话就一顿臭骂。正等着电话的李家明,这时正坐在图书馆外面的树荫下,苦笑不已。
“老杨,你信神鬼吗?我这几天一直心惊肉跳,总觉得会出事。
你听我解释,我又不傻,不知道老丁的boss买不起、租不起私人飞机?我这就是花钱买安心,怕她出事。你这几天就帮我看着她,行吗?
解释?怎么解释?她能听得进我解释?就这样吧,你就当我是冤大头或神经病,吃好喝好玩好。”
人家都说他自己是神经病了,杨芬华还能怎么说?
飞机在波士顿一家民用机场降落时,不解的杨芬华用李家明安排人放在柜子里的背包,将飞机上的零食、水果、饮料、酒水一扫而空,看得柳莎莎觉得非常难堪。
“芬姐,这合适吗?我们坐人家的飞机就很打扰别人了。”
“没事,那老头大方得很。每次蹭他的飞机,都让我们把东西打包走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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