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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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也不知道,这会儿大公子他们都去了童嬷嬷屋里。”话音未落,李世民已是快步往后院行去,果然到了那里,发现里头站满了人,李建成与季容赫然就在其中,至于童嬷嬷的尸体已经放了下来,直挺挺地摆在屋中,梁上还套着那个索去了她性命的绳索,不时被风吹得一晃一晃。

    李世民走到李建成身边,道:“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建成递过一张纸,道:“你自己看吧。”

    只见纸上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她曾因照顾李承宗不周受季容责罚,而怀恨在心,故寻来以前相识的女子阿月,趁着众人刚刚搬进宅子,进出不严,偷偷溜进府中,冒充大少夫人的侍女,引诱秋林在豆花之中添加蜂蜜,从而致李承宗耳聋!

    她本只是想出口气,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严重,整个宅子都人心惶惶不说,连郑氏也被禁足,在害怕与内疚的双重夹击下,最终悬梁自尽。

    李世民感慨道:“一念之差,不仅害了承宗一辈子,也害了她自己性命。”

    李建成语气硬冷地道:“她一条狗命怎么足够赔偿承宗的双耳。”说完这句话,他转头对薜万彻道:“立刻去这个老妇家中,将与她家人悉数抓住大牢,听候处置。”

    李世民闻言急忙道:“大哥,童嬷嬷虽犯下大错,但也是一时心念偏差,并非穷凶极恶之人,既然她已经死了,大哥又何必祸延其家人,还是算了吧?”

    “算了?”李建成摇头道:“承宗是我长子,我视他如珍宝,如今却被这个刁钻老妇害成了残废,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可是……”李建成抬手打断他的道:“我知道世民你仁善,但这件是我的家事,你不要插手!”不等李世民言语,他先一步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见他这么说,李世民只得作罢,停顿片刻,他道:“既然承宗一事与大嫂无关,还请大哥解了她的禁足。”

    “我知道。”如此说着,李建成耳边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回头望去,只见季容正站在后面,那张娇若兰花的脸庞此刻布满了泪痕,哭声正是她所发出的。

    看到她这个样子,李建成心中一惊,连忙走过去道:“怎么了,可是承宗又有什么事?”

    季容摇头,含泪道:“妾身才知道,原来害承宗的不是别人,正是妾身,如果妾身当初没有斥责童嬷嬷,又或者没有让她照顾承宗,就不会有现在的事,妾身……妾身才是那个罪魁祸首。”说到后面,她已是泣不成声。

    她这个样子令李建成大为怜惜,揽了她的肩膀道:“是这老妇刁钻狠毒,又岂能怪你,莫要再自责了。”

    见季容仍是面色悲泣,垂泪难止,李建成道:“别想这些了,我陪你去看看承宗。”在准备离开之时,李建成回头盯了一眼尚摆在屋中的尸体,恨声道:“将这个老妇的尸体拖到乱葬岗去,让她日日受野狗啃食。”

    随着童嬷嬷的死,李承宗一事终于告一段落,郑氏得以解禁,年幼的李承道亦被送回了郑氏院中。

    夜间,季容坐在床沿,怔怔望着熟睡的李承宗,李建成因为还有军事要商讨,所以傍晚时分就走了。

    “咚!咚!咚!”侍女听着外面打更的声音,轻语道:“娘子,已经三更了,奴婢扶您回去歇息吧。”

    季容抚着李承宗没有多少肉的脸庞,轻声道:“秋林处置了吗?”

    “处置了,照娘子的吩咐,鞭笞五十,赶出府去。”顿一顿,侍女又道:“奴婢知道娘子难过,但所幸加害大郎的人都已经受到了处置,也算是老天有眼。”

    “老天有眼?”季容露出一抹凉冷的笑容,“你真相信这一切是童嬷嬷所为吗?”

    侍女惊讶地望着她,“童嬷嬷不是都已经承认了吗?”

    “承认的只是那封书信,而非她自己。”季容替李承宗掖好了被角,起身道:“且不说童嬷嬷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只说豆花与蜂蜜相融会致聋一事,她一个寻常妇人,是如何知晓的?”

    侍女想一想道:“会否是她无意中听来的?”

    季容敛袖出了门,望着绢红灯笼外漆黑的夜色,徐徐道:“有这个可能,但更大的可能……”话音一顿,转而道:“你说说,童嬷嬷认罪之后,受益最大的是谁?”

    “自然是大少夫人,她……”话说到一半,侍女突然明白了什么,骇然道:“娘子是说,这一切都是大少夫人安排的,童嬷嬷只是一个替罪羊?”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面对季容的话,侍女不解地道:“既然娘子这么认为,何以之前不与大公子说?”

    季容摇头道:“相公未必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一来童嬷嬷那封遗书,将郑氏撇得一干二净;二来郑氏怀着身孕,又是荥阳郑家之女,仅凭些许猜测,他是不会治罪郑氏的。”

    侍女叹道:“想不到大少夫人表面亲厚,其实心肠如此狠毒,大郎才只有两岁,又一向与她极亲,易地而处,奴婢自问是万万下不了手的。”

    季容冷笑道:“你怎能与她相比,我早就料到她不简单,却没想到她刁钻狠毒至厮;不过……”她缓缓攥紧了手,咬牙道:“毁子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我季容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与她郑观音罢休!”说到此处,她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容,在这漆黑的夜里瞧来,份外诡异,侍女只看了一眼,便低了头不敢再看。

    童嬷嬷的事,自然也传到了韫仪耳中,却令她更加迷茫,究竟季容、郑氏、童嬷嬷三个人当中,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又或者说……还有她所不知道的第四个人?

    翌日,吉祥在替韫仪梳洗之时,道:“主子,咱们好些年没回长安了,听闻这些日子在将军的治理下,长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景象,不如咱们出去瞧瞧?”

    正打水进来的如意听得此话,笑道:“这个主意好,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府中,着实闷得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