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接过话道:“除此之外,陛下派去的副留守也可以分解李渊的一部分兵权,令他不能对陛下造成任何威胁。”
不得不说,王、高二人提出来的这个计重十分周密,听得杨广大为心动,不过他并没有立即答覆,而是道:“那你们倒说说,副留守之职,该由何人来担当?”
王威转了几圈眼珠子,跪下道:“若陛下信任,臣愿当此任!”
杨广低了头,似笑非笑地道:“只怕你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吧?”
王威知道这位帝王是一个极为聪明之人,不敢隐瞒,陪笑道:“不瞒陛下,臣确有此念,不过臣皆是为了陛下着想,李渊就如一把双刃剑,若由着他,早晚会对陛下造成伤害。”
杨广轻笑道:“为朕?不是为了你们自己吗?”
一听这话,高君雅亦跪了下来,垂头道:“当年之事,确是臣二人做得不对,陛下罚臣二人罚得应该,臣二人从未有不服;但恕臣直言,那件事,恐怕根本就是李渊设下的计,用来离间臣与陛下,否则怎会人还未到就先送信给陛下;恕臣直言,此人心计之深,难以揣测,陛下您千万不可大意。”
杨广不置一词,赤足在偌大的宫殿里走着,王威二人不敢大喘气,静静跪在地上,许久,杨广的声音在这座华美更甚于洛阳城的宫殿中响起,“诏李渊为太原留守、虎贲郎将王威、虎卉郎将高君雅为太原副留守,率太原兵马与马邑郡守王仁恭回击突厥!”
听得这话,二人欣喜不已,不止如愿以偿,更加升了官,“臣谨遵陛下圣意!”
第二日,王威与高君雅便带着诏书前往河东,与此同时,杨广这道圣旨亦传到了韫仪耳中,令后者皱紧了眉头。
如意端了一盏刚刚煮好的茶给韫仪,道:“公主自刚才起就一直双眉紧皱,是为何事烦心?”
韫仪捧茶暖着冰凉的手心,轻声道:“父皇的旨意听说了吗?”
如意想一想,道:“您是说陛下晋李大人为太原留守一事吗?”待得韫仪点头,她道:“奴婢知道,听闻今儿个王大人他们就带着诏书动身前往河东了。”
“王威、高君雅……”韫仪叹然道:“我真不明白,父皇明知他们是小人,为何还要起用他们,且还派他们去太原,以他们与李渊的过节,必然不会存好心。”
吉祥插话道:“听闻当初他们被陛下贬斥,就与李大人有关;其实,奴婢觉得,突厥眼下并没有犯境,为何要去袭击他们的,有那样的兵力,倒不如好好平定四处的叛乱。”
“可不是吗?这边打仗,那边又打仗,这样打下去,最终吃亏得还是咱们,陛下的心思还真是让人想不明白。”面对如意的言语,韫仪叹了口气,转而道:“时间差不多了,去将小厨房的冰糖雪梨拿来吧。”
在如意依言出去后,吉祥笑道:“自从喝了公主亲手炖的冰糖雪梨,皇后娘娘的咳嗽一日比一日好转,想必很快就会没事了。”在来江都的路上,萧氏因为路途颠簸再加上天凉的缘故,一直咳嗽不止,御医看了几次也不见好;后来韫仪想起以前在弘化郡时,有一回咳嗽,武老三曾炖过冰糖雪梨给自己喝,颇有效果,便照着当时的法子炖给萧氏喝。
说话间,如意已是端着炖好的冰糖雪梨进来,在将之放在食盒中后,韫仪亲自送去萧氏所住的宫中,还未进殿,便听到里面传来咳嗽的声音,赶紧加快脚步,果见萧氏倚坐在床榻上,不停咳嗽,韫仪走过去,一边替萧氏抚背,一边斥着旁边的宫人,“昨儿个来的时候,母后咳嗽已经好了许多,怎么今日又这么利害了,你们是怎么在侍候的?”
萧氏摆手道:“别怪他们,是本宫自己不当心,昨儿个夜里在外面坐得久了一会儿,结果加重了病情。”
韫仪心疼地道:“母后您也真是的,知道自己有病在身,还在外面坐这么久,有没有传御医看过,怎么说?”
“没传。”萧氏笑道:“本宫觉得什么药都没你那个冰糖炖雪梨来得有用,今日可有记得炖?”
“当然炖了。”韫仪一边将炖盅取出一边道:“不过母后也得答应儿臣,病愈之前,不可再吹风了。”
“你这孩子,倒是管起母后来了。”萧氏一边轻斥着,一边就着韫仪的手喝着冰糖炖雪梨,待得喝完最后一口后,她道:“倒是忘了问你,从哪里瞧来这个偏方?”
韫仪笑一笑道:“是儿臣在弘化郡时爹教的,他虽然是一个农户,却仿佛什么都懂,还会腌腊肉呢。”在萧氏面前,她仍习惯性地称武老三为爹。
“腊肉?”萧氏疑惑地道:“那是什么东西?”
韫仪一怔,旋即笑了起来,“儿臣忘了,宫中是从来不做腊肉的。”说着,她道:“所谓腊肉就是百姓宰了家中养的猪,一时又吃不光,又怕坏了,从而用盐、丁香、香叶、茴香等东西腌渍,然后风干;这样一来,只要保存得当,就算半年也不会坏,而且味道很好,不过做腊肉必须得是秋冬时分,春夏之时,不是潮湿就是炎热,肉还没风干就已经坏了。”
萧氏细细听了道:“被你一说,本宫倒是起了几分馋意,很想尝尝这个”
韫仪想一想道:“爹倒是教过儿臣,这会儿又正好是秋冬时风,不如儿臣做一些给母后尝尝,不过儿臣以前没做过,万一没做好,母后可不许怪儿臣。”
萧氏正要说话,一个声音自殿外传来,“咦,七姐在唤谁爹呢?”
随着这句话,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出现在韫仪等人的视线中,正是温玉公主,与平日一样,那张脸上堆满了各种名贵的脂粉,在来江都的时候,吉祥听闻她光脂粉就装了整整一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