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 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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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粒在寻常百姓眼中颇为贵重的珍珠,在这紫微宫中,只配用来装饰韫仪的衣裳,一点也不起眼,隋王宫的奢华,可见一斑。

    韫仪笑一笑道:“吉祥,去取银线来。”

    吉祥依言取来银线,待看到韫仪拿银线穿了珍珠欲戴在玉颈上时,惊讶不已,道:“公主,这么小的珍珠,不适合佩戴,奴婢记得妆匣中有好几串珍珠颈链,有一串还是少见的孔雀兰珍珠,公主要是想戴了,奴婢这就去……”

    “不必了。”说话间,韫仪已是戴好了珍珠,抚着那粒只有小指大的珍珠,轻语道:“这颗珍珠虽小,却是再好再大的珍珠都比不了的。”

    “这颗珍珠是何人所赠,令你如此珍视?”一个轻柔如春雨的声音在诸人耳边响起,抬眼望去,只见萧氏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如意二人连忙屈身行礼。

    韫仪惊讶地道:“母后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萧氏睨了她一眼,轻斥道:“你还好意思问本宫,今儿个你在乾元殿说了什么,令你父皇将你禁足在长生殿中一月?”

    韫仪神色一黯,低声道:“儿臣恳请父皇停止征伐高句丽,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避免**四起,父皇却认为那些**不足为惧,征伐高句丽一事势在必行;儿臣一急之下,说得有些过了,令父皇动怒,故而罚儿臣禁足一月。”

    萧氏轻叹一口气,抚过韫仪颊边的紫晶珠络,“母后不是与你说过吗,不要管这些事情,你为何不听母后的话?”

    韫仪咬一咬唇,抬眼道:“此次出京,儿臣亲眼目堵了百姓生活艰难,为了填饱肚子,一年四季不停耕种,到头来却仍是三餐不继,一道征召令下,他们更要承受与亲人生离死别的痛苦;母后,再这样下去,大隋……”她压低了声音道:“岌岌可危!”

    萧氏神色平静地道:“大隋是安是危,与咱们无关。”

    韫仪满面惊讶,是了,在上一次与母后说父皇那个梦时,她就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母后好像对大隋的是兴是衰毫不在意。

    她道:“母后忘了吗,儿臣也姓杨。”

    萧氏一怔,旋即道:“你父皇好大喜功,刚愎自用,怎可能听得进你的劝;再者,咱们不过是妇道人家,实在不该过问前朝之事!”

    韫仪沉默片刻,神色坚定地道:“儿臣明白母后之意,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哪怕是妇道人家,也该心系国家安危;再者,母后也说了,父皇只是有些刚愎自用罢了,并非昏庸无道,只要多加规劝,一定能够令父皇明白百姓之苦,从此勤政爱民。”说着,她屈膝道:“儿臣想求母后一事。”

    萧氏看着她道:“你想向本宫去劝你父皇?”

    韫仪点头道:“是,父皇素来爱重母后,只要母后肯劝,父皇一定会听,三征高句丽,实在对大隋百害而无一利!”

    她说的这一切,萧氏岂会不知,只是……

    萧氏淡淡道:“王朝兴衰,皆有天数;就像你外祖父的西梁国,最后不也化为一场空了吗?”

    “话虽如此,但……”不等韫仪说下去,萧氏已是拒绝道:“这件事,母后无能为力!”

    她的话令韫仪难以理解,“为什么,难道母后不希望大隋好吗?”母后是大隋的皇后,按理来说,该盼着大隋国泰民安,富强昌盛才是;要说是母后性子冷也不像,母后待宫人素来极好,这么多来年,她从未见母后重责过哪一个宫人。

    萧氏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道:“总之母后不会过问前朝之事,至于你,也到此为止,不要再过问,以免再惹你父皇不高兴。”

    韫仪试探着问道:“母后,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儿臣?”

    萧氏笑一笑道:“母后能瞒你什么事,好了,不说这些了。”她指一指韫仪颈间的珍珠道:“你还没告诉母后,这是何人所赠?”

    韫仪脸颊微微一红,道:“没人赠给儿臣,儿臣只是觉得,这颗珍珠很是别致,所以拿来佩戴。”

    萧氏笑道:“什么时候,如此小而寻常的珍珠,也成了别致之物?”见韫仪低头不语,她又道:“难道是你心上人所赠?”

    被她一语说中心事,韫仪心中微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到她面有慌色,萧氏知自己猜对了,拉着她坐下道:“告诉母后,那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可配得上咱们的晋阳公主。”

    韫仪被她说得越发窘迫,嗔道:“母后,您怎么拿儿臣来取笑。”

    萧氏浅笑道:“母后明明是关心你,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取笑了呢,快告诉母后。”

    在萧氏的追问下,韫仪只得将李世民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包括他私自放自己离开之事,随后捻着颈间的珍珠道:“这颗……其实算不得是他所赐,只是除此之外,儿臣再也寻不到与他有关的东西了。”

    萧氏点头道:“想不到在那种情况下,他竟然会放你,看来他对你倒也有情。”

    韫仪苦笑道:“有情又如何,且不说他已经有了婚约,就算没有,儿臣与他也不可能在一起。”

    “舍得下吗?”面对萧氏的询问,韫仪眼圈微微一红,低头道:“舍不下也得舍,儿臣杀了李玄霸,他永远都不会原谅儿臣。”

    “你啊!”萧氏心疼地将韫仪揽入怀中,爱不得……想不到这三个字,又在她女儿身上重演,唯一庆幸的是韫仪陷得不像她当年那么深。

    韫仪努力收回浮现于眼底的泪意,仰头笑道:“母后不必为儿臣担心,儿臣没事。”

    “母后知道。”萧氏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过了一会儿,忽地道:“韫仪,与母后说说武梅雪的事情可好?难得她与你长相生辰皆是一样,若不是……”萧氏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母后清楚记得只生了你一个,必会以为她是母后失散的女儿。”

    “嗯。”韫仪不疑有它,将她如何与梅雪相识,之后梅雪如何被春秀误杀,她如何以梅雪的身份继续留在太守府中的事一一讲叙了一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