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仪大概的说了一遍,随后道:“你之前说乐坊那些人乱嚼舌根子时,我原本也不在意,可是后来又想着,万一让如晦知道,事情会有些麻烦,所以急着送信出去,又怕被人发现,所以……”
“所以就说成是送鞋!”江采萍掩嘴笑道:“姐姐想得可真好,亏得我还一直盼着姐姐与二公子成双成对呢!”
韫仪瞪了她一眼道:“你这妮子,又开始胡说了。”她这个谎话撒得并不高明,不过江采萍对她毫无怀疑,自是说什么就信什么,丝毫没有起疑心。
江采萍吐一吐舌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话说回来,姐姐什么时候让我见见这位杜公子啊?”
韫仪敷衍道:“他过几日要入京赶考,等他回来之后再说吧。”
江采萍有些可惜地点点头,在快要走到她们所住的屋子时,忽地道:“姐姐,武伯父他识字吗?”
韫仪被她问得一愣,不确定地道:“应该……认识吧。”
江采萍愕然道:“姐姐也不知道吗?”
韫仪眸光微闪,有些不自在地道:“我以前从私塾偷听回来,曾教过爹一段时间,当时问他倒是都认得,现在就不清楚了。”
“如果武伯父不识字的话,那他如何看姐姐那封信?”就算江采萍不说,韫仪亦想到这个问题,有些心慌地道:“那现在怎么办?”
她真是大意了,忘了武老三只是一个乡野村夫,连龙都不认识,又哪里会识字。
江采萍低头想一想道:“不行就只能让李娘代为转告了,走,我们去找李娘。”说着,她一把拉了韫仪往回走。
在韫仪思索着该如何将信中之事托李娘转答时,她们已是到了厨房,然并未看到李娘身影,一问之下,方知李娘刚才就已经走了,这会儿功夫,怕是已经出府了。
江采萍跺脚道:“早知道就走快一些了,唉!”见韫仪面有愁容,在出了厨房后,她道:“姐姐也别太担心了,实在不行,等李娘回来后,咱们再求她出去一趟,总能有办法的。”
韫仪无奈地道:“也只能这样了。”
在韫仪为那封信忧心之时,李世民已是赶到了庆春园,李玄霸正好也在,瞧见李世民进来,又惊又喜,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道:“二哥你去哪里了,可急死我与大哥了。”
被他这么一抓,李世民痛得说不出话来,李建成看得分明,急忙道:“快放开世民。”
李玄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地道:“怎么了?”
李建成气得脱口道:“你这个蠢货,还没瞧见世民受了伤吗,快松开!”
被他这么一说,李玄霸方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随即又对一旁的李九道:“快去请大夫来。”
李世民缓了口气,道:“不必了,刚才我已经让林总管去请徐大夫了,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李玄霸不敢过份用力,轻手轻脚地扶了他坐下,“二哥,你这一夜到底跑哪里去了,也不交待一声,我想找段志宏,结果连他也不在府里。”
“我去给无垢画雪莲花,本想着入夜之前能够回来,所以没有额外交待,哪知下山途中出了些事情,耽搁了行程,等我们到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只能在外面歇一夜再行入城。”
李玄霸朝他眨一眨眼睛道:“我听说二哥是与武梅雪一起出去的,可是看上这个舞姬了?”不等李世民言语,他又道:“可是二嫂还没有入门,二哥这样,怕是不太好吧。”
李世民哭笑不得地道:“你这臭小子想到哪里去了,真是该打!我带她去,不过是想让她帮我一个忙罢了。”
李玄霸不以为然地道:“二哥又在唬我了,武梅雪不过是一个舞姬,她能帮二哥什么忙。”
李世民未说什么,只是从怀中取出那幅雪莲花开图递过去,“你自己瞧瞧。”
李玄霸随手打开,看了一眼后,好笑地道:“二哥该不会是想说,这图是那个舞姬画的吧?”他虽然不懂画,但也能大致看得出好坏,这幅图中的雪莲栩栩如生,隐约间仿佛还能闻到雪莲花的清香,非精于绘画之人不能绘出这样的画,而武梅雪只是一个舞姬,怎么也不可能画得出来。
“事实上,这确实是她画的。”在李玄霸惊讶的目光中,李建成将之拿了过去,他与李玄霸这个武痴不同,琴棋书画皆有涉猎,一眼便看出这幅画的好坏,“除却用墨有些不均,线条粗细掌握还不算太好之外,算是一幅难得的精品;想不到区区一个舞姬,竟有这份画功。”
李世民将昨日无意中在后花园看到韫仪以地为画,以枯枝为笔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道:“所以我就想借着画雪莲花开一事试探于她,不过……应该是我多疑了,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李建成拧眉道:“如果她不是,那女刺客呢?难道当真逃之夭夭了?”
听到这个话,李世民沉默了下来,他之前一直将怀疑的重点放在梅雪身上,一旦证明她是清白的后,就失去了追查的方向。
见他们不说话,李玄霸不耐烦地道:“要我说,将所有可疑的人全部抓到地牢里去严刑拷打,我就不相信问不出来。”
李世民断然道:“不行,若是这样做,一旦传扬出去,必会损坏父亲的官声与名望,更会妨碍了往后的事情。”他指的,自然是起义一事,一旦李渊背上“草菅人命”这四个字,来日揭竿起义之时,号召力必然会减弱许多;在那种时候,民心就是一切,稍有所失,就会功败垂成并且赔上李家所有人的性,这是他们万万堵不起的。
李玄霸不知道这些因由,梗着脖子道:“想要抓到刺客就不能前怕狼后怕虎,大哥你说是不是?”在他印象里,李建成常觉得李世民做事过于妇人之仁,料想这次会同意他的说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