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梅雪,我会护着你与武大叔,不会让你们受委屈;实在……”他迟疑片刻,紧紧握住韫仪的手道:“实在不行,我们搬出去住,这样就没事了;梅雪,你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
韫仪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梅雪,如果梅雪还活着,而他又没有那般势力的娘,确实是很好的一对,可惜……
“我知道你很好,但是……对不起!”随着这三个字,她在杜如晦不舍的目光中,将手抽了回来。
杜如晦忍着胸口揪心的疼痛,颤声道:“当真……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韫仪叹了口气道:“与其今后几十年都活在痛苦当中,倒不如趁着伤害还不深时,斩断这一切,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杜如晦控制不住心中的悲伤,大声道:“不!我不要斩断!”
他的声音引来路人恻目,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二人,杜如晦没有理会这些,只是盯着韫仪道:“梅雪,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韫仪无奈地道:“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踏进杜家的门,更不会嫁给你,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不要再跟着我!”
这一次,杜如晦没有追上去,只是一眨不眨地望着韫仪离去的身影,直至眼睛酸涩难捺,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滴透明的水珠随之滴落在地上,紧接着,更多的水珠滴落在干燥的地上。
“下雨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路上的行人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想在雨下大之前赶到家中,唯独杜如晦仍怔怔站在原地,任由渐渐下大的雨淋湿身子。
正自这时,杜夫人出现在杜如晦面前,管家在一旁替她撑着伞,另一只手上还拿了一把伞,“下雨了,随娘回去吧。”
望着管家递到面前的伞,杜如晦并没有去接,杜夫人叹了口气,道:“你准备与为娘置气到什么时候?你要知道,不论娘做……”
不等她再重复之前的话语,杜如晦已是道:“我不会回去的。”
杜夫人一愣,旋即喝斥道:“你这孩子疯了不成,不回家要去哪里?”
杜如晦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道:“如今城门还未关,我现在就出城赶去洛阳准备科举考试,希望在我回来之前,娘已经想通了。”
“不是说好了明日去吗?再说现在匆匆忙忙的什么都还没准备,又在下雨,怎么赶路。”说着,她上前拉了杜如晦道:“乖,听为娘的话先回去,有什么事情,咱们娘俩慢慢说,瞧瞧你都淋湿了,赶紧回去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杜如晦挣开她的手,冷言道:“我心意已定,请娘替我转告爹,待到洛阳之后,我会写信回来。”
这一次,杜夫人听出他不是赌气之言,顿时急了起来,“不行,此处离洛阳千里迢迢,你身上又没带什么银子,如何去得?”
“这件事情,儿子自会想办法,您不必担心。”说罢,他冒雨离去,急得杜夫人直跺脚。
管家手足无措地道:“夫人,这可怎么办,难道真要让公子就这么走吗?”
杜夫人银牙微咬,“他这是想逼我让那个野丫头进门,妄想!”
“可是公子他……”不等管家说下去,杜夫人已是隔着雨帘,扬声道:“不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答应你与那野丫头的婚事,永远不可能!”
她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杜家有机会往上爬,接近高不可攀的真正杜家,绝不会为了一个武梅雪而放弃。如晦是她十月怀胎生的,相信早晚会明白她的苦心,明白自己为他做的选择,才是最好的。
杜如晦听到了这句话,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在雨中一路往前,在经过一个代写书信的摊子前,他忽地停了下来,旋即脚步一转,走到正在收拾东西的中年书生面前,道:“我想写一封信。”
“不好意思,已经收摊了,明日请早。”这个摊子上面倒是有挡雨的东西,但效果并不好,不时有雨水滴下,打湿书生未及收起的纸张。
中年人话音刚落,一块约摸小指大小的银子放在他掉上,看得中年人眼睛发直,平日里代写个书信也就几文钱的收入,这么一块银子,足以抵上几百文钱了。
想到这里,他用袖子抹干桌上的雨水,然后从底下取出一张干净的纸,尽量放在雨淋不到的地方,随后又取出笔砚,讨好地道:“不知这位公子想写什么?”
“我自己来写,你只需帮我送到长石巷的武家即可。”面对杜如晦的要求,中年人道:“公子说得可是武老三家?”住在长石巷,又姓武的,就只有武老三一户人家。
“不错。”杜如晦一边说着,一边提笔在纸上写着,中年人在一旁帮他挡着被风吹进来的雨丝,饶是如此,纸上也有好几处的墨汁因为沾水而化开,好在没什么大影响。
在将信递给他时,杜如晦叮嘱道:“你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武大叔,告诉他,这封信是给梅雪的。”
中年人殷勤地道:“哎,我记住了,公子放心,雨一停,我就立刻替你送去,保准误不了。”
杜如晦点点头,离开摊子继续往城门的方向走去,中年人赶紧收起银子,随后看他这样淋着雨有些可怜,又想起自己还有一把破伞在,逐喊道:“这位公子,我这儿有多的伞,你拿去挡挡雨吧。”
他连着喊了几声也不见杜如晦回头,只得作罢,摇头道:“真是个怪人!”
且说韫仪那边,走到一半之时,突然下起雨来,原想着避一避,等雨小了再走,哪知道越下越大,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放晴的迹象,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