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努力将脑海里的话消化完全后,涩声道:“皇上当真为了一首歌谣就准备诛杀所有李氏族人”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否则怎会李将军刚死,父亲就遭到刺客袭击。”说着,李建成不悦地道:“皇上诛咱们李家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偏偏父亲还顾念着什么表兄弟之情,什么君臣之道,迟迟不肯答应。”
“这件事关系重大,一旦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箭,父亲身上又系着这么多人性命,难免要思虑周详之后再做决定。”
李建成摇头道:“父亲就是想的太多,才会左顾忌右顾虑,其实摆在咱们面前的,还有第二条路吗”说着,他盯着李世民道:“二弟,你该不会也与父亲一样,觉得不宜起兵”
李世民摇头道:“这倒不是,不过我觉得咱们眼下的势力尚不足以与朝廷抗衡,若当真决定起兵,就得尽可能多的招兵买马,以扩资本,但是皇上不会给咱们太多的时间。”
李建成攥一攥拳头,咬牙道:“不管怎么样,都要搏上一搏,就算将来要死在沙场上我也无悔”
李世民当即道:“我会护在大哥前面,谁要杀大哥,就先杀了我”他们两兄弟年岁相近,自幼一起长大,感情一向极好。
李建成道:“胡说什么,真要护,也该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护在你前面,否则非得让人笑话不可。”
李世民笑笑道:“谁护谁都好,总之不论何时何地,咱们几兄弟都一条心。”
“这是自然,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那两个刺客,希望你的计策能够有效,免得到时候看二娘脸色。”他疲惫地捏一捏鼻梁,自从闹出刺客的事后,他就一直不曾合过眼。
李世民远远听到鸡啼的声音,道:“如今天已经亮了,相信他们不敢出来的,大哥连日劳累,回去歇一会儿吧,也免得到时候没精神。”
李建成点点头道:“好,你也好生歇着。”
昼夜的交替,对于身在冰窖的韫仪二人而言,没有任何影响,因为此处连一扇窗子也没有,天光根本透不进来。
沈墨平和衣卧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睡着,没过一会儿便被饿醒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手轻脚地过去试了试韫仪额上的温度,还好,没有再烧起来,看样子,应该不会有大碍了。只是这两三天除了水和药之外,他们就再没吃过什么东西,他还熬得住,可是主子受了伤,病情又刚刚有所好转,正是最需要进食补充的时候。
唉,都怪他思虑不周,要是当时顺手去厨房带些东西回来就好了,怎么着也能熬上几天。这般想着,腹越发饥饿,就像有一只猫在不停地挠一样,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如此勉强又忍了一天,眼见韫仪脸色越发苍白,双颊亦凹了进去,沈墨平决定再一次铤而走险。
这日,趁着韫仪睡着,他悄悄推开铁门看了一眼,地道里还透着一丝天光,并未入夜,故此又等了一会儿,直至瞧不见天光后,方才猫着腰溜了出去。
太守府的情况与他上次出来时一样,依旧不时可见护卫巡逻经过,他掩藏身形,小心翼翼地来到厨房附近,此处并没有护卫把守,不过厨房里还亮着灯,等了好一会儿,方才看到灯光熄灭,紧接着一个厨娘抹着手走了出来。
等到四下无人之时,沈墨平疾步往厨房奔去,一口气奔入里面,然后将门掩好;借着透过窗纸照进来的月光,可以看到厨房摆放着用剩下来的菜,灶台上还摆着一盘子的馒头。
对于饿了两三天的人来说,这些无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沈墨平两眼放光地去拿那些馒头,然未等他碰到,身子已是被人用力压在灶台上,同时耳边传来冷凛的声音:“这次还不抓住你”
随着这个声音,四周的灯烛被人重新点燃,沈墨平惊慌的发现,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厨房里,站了三名手执钢刀的护卫,加上身后那个,总共是四人。
为何为何会这样
其一名护卫过来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冷言道:“起来,别耍什么花样,这刀可没长眼睛”
沈墨平不敢乱动,依着他的话慢慢站了起来,身后那名护卫取来绳子一边绑一边道:“快去禀告大公子,就说刺客抓到了”
眼见绳子快要绑好,之前那名护卫收回了刀,盯着惊惶不安的沈墨平冷笑道:“你可真是会躲,不过最终还是被我们给逮到了,说,行刺太守的同党在那里”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话说到一半,原本满面惶恐的沈墨平突然用力一挣双臂,他虽然不懂武功,但他天生力气大,刚刚才套了一个结的绳子被他这么一挣,顿时给挣了开来,不等护卫反应过来,他已经疾步往外奔去。
他已经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太守府里的人料到他会来厨房,所以事先在这里埋伏,逃,趁着这会儿还没有太多人,再加上天黑易躲藏,他要立刻逃离此处,否则就真的没机会了
“兔崽子,还想逃到哪里去”护卫气得脸色铁青,一边追一边吼,要是这次再让沈墨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依大公子的性子,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沈墨平刚一跑出厨房便停下了,当然不是他自己想停下,而是不得不停,就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足足有七八个人站在那里,站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这太守府的二公子,李世民。
追出来的护卫见状,连忙一边一个紧紧按住,随后用绳子紧紧绑住,连着
打了好几个死结,确保他无法动弹后方才松开,单膝跪地,窘迫地道:“我等大意,请二公子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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