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花儿时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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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花棺正觉得喉咙干涩,白莞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余惊未了的拍着胸脯。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
  拽着她就往外跑,楼花棺刚好转的身子拗不过,刚被拽到门口,小跑过来的离歌双手大展拦住她们的去向。
  “你们要去哪?”
  “离歌姑娘,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敢情我们在这王府也不太安全,想要出去避难。”白莞迎上离歌冷肃的眸子,铿锵地道。
  离歌直接忽视掉白莞明显的挑衅,视线落在楼花棺身上,“楼姑娘,我想听你说。”
  楼花棺将手从白棺手中抽离,迈前几步,温和地问:“离歌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无故中毒呢?”
  离歌瞥了眼白莞,还正目光灼灼的死盯着她,沉声道:“烦劳姑娘借一步说话。”
  “白莞,你先出去吧!”楼花棺道。
  白莞谨慎的思索了一瞬,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声,迅速退去。
  西厢后院的莲荷开得正旺,千丝万缕的芬香,沁人心脾,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可怜花艳无人赏。另一侧的晚桃也开得正好,落花点点,铺成一条花瓣香廊,再往深处又是另一风光,开阔气象瞬变曲折蜿蜒。茅草做顶的亭子旁一条浅浅小溪,溪水清澈如明镜,溪水一侧是临空的半壁窄廊,只做装饰观赏,不能行人,秀雅清幽,颇有十里桃花掩茅屋,九曲碧水绕人家的气象。
  经过一条窄且短的木拱桥可直接到达亭间,亭中无一物,只有两尊人像石雕,对立而坐,一人身前是一石雕琴,一人手中是一只石雕箫。
  站在亭中看下去,一番小桥流水人家的光景,简直像极了书中所说的世外桃源。
  离歌似非似笑地说:“楼姑娘,你知道你现在深处何处吗?”
  楼花棺瞬间反应过来,被人莫名带到一个人生地不熟,还可能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环境,难免有些警惕,她挪了挪脚,与离歌隔开了几步之遥,回道:“这是何处?难道不是王府吗?”
  “这是通往皇宫的密道。”
  “通往……皇宫的密道。”楼花棺满是诧异,王爷私自进宫本就是大罪,如果是王爷府中暗修密道通往皇宫,那罪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一想到这,楼花棺只觉浑身冰凉,口齿无力,彷如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愣愣地望着离歌。
  “你知道王爷为什么要修这样一条密道吗?”
  “为什么?”
  楼花棺来王府多日,第一次碰见离歌这般温和的待见自己,一时不解,待转过神来,心中猛地一荡,脸上依旧清清淡淡,眼中却慢慢漾起了层层涟漪。
  “难道王爷有什么难言之隐?”楼花棺又问。
  离歌略显神情恍惚,提到段相珏心里就无端端的哀怨,象小时候,就算自己做得再怎么好,也得不到爹娘的一句称赞。
  “因为王爷要为皇上保住江山。”她淡淡地说,彷如只是随口的一句,隔着千山万水的淡漠,随即她又淡然而笑,一派悠然,对楼花棺说:“楼姑娘,之前可能是我误会你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席琼、孟玑他们派来接近王爷的细作。至从你中毒之后,我就知道你与他们都没有关系。”
  楼花棺莞尔一笑,随性打趣起来:“看来我还真是要感谢这个下毒的人,为我洗脱了这个大嫌疑。”
  面对如此豁达明朗的楼花棺,离歌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的光。
  “离歌姑娘,其实那天席侯爷请我去府上,是想要让我在皇上的寿宴上献琴一曲。”
  “那你答应了吗?”
  “如果是为皇上的寿宴献一技之长,倒是简单,只是我身处王府却为侯爷办事,这样对王爷的颜面难免有损,我又怎会答应。”
  “楼姑娘?”离歌满心震惊。
  楼花棺笑瞅着离歌:“我看得出王爷是个真心喜欢音律之人,能与他成为音律上的知己,我楼花棺也算没白来这白帝城一遭。”
  离歌继而又无力的重重叹口气,正愁思满腹,忽瞟见一个白衣身形一蹿,蹿落了一大片的桃花瓣。离歌身侧斜挂着的佩剑眼看就要出鞘,那身杆笔直的男子拂开遮住大半张面容的树枝,走路端正,神情严肃认真的人正是上官胤。
  平日里有些放浪不羁、戏语调侃、懒洋洋好不正经的形象通通烟消云散般。
  上官胤笑:“离歌,可否将楼姑娘先借我一会。”
  “你是来向楼姑娘道歉的吗?要说我们几人中,可属你对姑娘的怀疑最深。”离歌故意嘲弄他。
  上官胤笑得淡然悠远,既没有开口承认,也不打算开口反驳,“如果离歌你愿意在这里听我对楼姑娘说情话,也可以留下来。”
  楼花棺听到“情话”二字,脸不禁红透半边天,那些点点滴滴一股脑的涌开,脸色瞬间僵住,怔怔地看了会儿上官胤,他眸子中往昔的风流荡然无存,竟是几分萧索。
  “楼姑娘,你……”离歌说道。
  楼花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离歌离开后,她正紧张着思考该与他说点什么时,上官胤一袭锦袍,翩翩步来。
  她的心思,他怎么会猜不透,朗声开口:“你放心,不让我碰的女人我上官胤是不会轻易去碰的。”
  楼花棺皱紧眉头,心里那是一个哭笑不得,见过赖皮的,可没见过像他这般赖皮赖到死不要脸的,若是有个什么法子,她真想让上官胤亲眼看看自己是怎么强迫她的不可。
  “这个只有你自己知道。”楼花棺半恼半羞,“有什么事就快说,我不太想和你这样的人呆在一起。”
  上官胤欺身向前,一把握住她那只细细纤杆,笑道:“我倒想听听我上官胤是个什么样的人?”
  楼花棺恼怒的瞪着他,手上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本来强颜欢笑着心中就不痛快,顿时脾气像是干菜烈火般一点既,低下头一口咬下去,看他到底是会不会感觉到痛而放手。
  楼花棺齿间的力道很不轻,上官胤却没有一丝声息,她嘴里像是咬着一块朽木。
  她心中不禁发寒,难道这个人真是块木头?浑然不觉得疼痛?
  抬眸疑惑的望着上官胤,他的眸子比黑夜更黑,比深不见底的黑洞更黑,能吞噬一切般,仿佛要将她也整个吞下。她突生恐惧,仓惶地想要立刻逃离,用力去掰开那只禁锢着她的大手,上官胤却在这时突然放手,她整个身子瞬间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她连忙一把拽住柱子,无奈柱子太大,而她的手掌太小,抠掉了柱子一大块漆后,一声惊叫未出声,就“扑通”掉进了亭子外的草地上。
  “上官胤,你……”楼花棺揉着发疼的手肘子,近乎怒气冲天,“卑鄙!”
  上官胤唇角的笑意未变,脚下的步子却不自觉的微微顿了一下,好笑地问道:“你说我卑鄙,我对你做什么卑鄙的事情了吗?”
  楼花棺怒从中来,却还要维持着强颜欢笑,手指骨节捏得咯吱咯吱作响。
  “你做过什么,你……”她心里一酸,如果人家只不过是当做一场玩笑,这般提出来倒显得她格外的在意起来,到嘴的话又吞进了肚子。
  上官胤浑不在意地笑,凑到她的脸前:“我做过什么?”
  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激怒她,然后也能将她的怒火瞬间浇灭,他拽着她的手腕,撩开袖子,手肘处戳破了大块皮肤,黏着凝固的几丝鲜红。
  她不自在的挣扎,“你放开我。”
  他瞪了她一眼,有些不耐,“你的伤口如果不及时上药的话,以后会留疤的。”
  为了能方便上药,她整只手都裸露在外,上官胤上药时,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手用无名指在她的伤口上反复打着转。
  楼花棺一面脸烧得如落日彩霞,眼睛根本不敢看他,一面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他是因为愧疚,自己只是因为不想留疤。
  上官胤从自己的袖子上撕下一块长形布条,替她包扎好伤口,整理好袖子,坐到了楼花棺身旁。
  此时,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几分尴尬透着几分不甘,谁都不愿先开口。
  “上官胤……上官胤……”楼花棺试探着唤了两声,可见他没任何反应,再不敢吭声。
  半晌,他微俯着身子,低头看向她,深黑双眸中难辨喜怒,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即便是相隔千山万水,依旧躲不过那专注的目光。
  楼花棺心一窒,不敢与他直视,仓促挪开视线,他忽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合不拢嘴。
  “你笑什么?”楼花棺疑惑的盯着他,皱紧眉头。
  上官胤眉毛一挑,似非似笑地说:“你害羞的样子特别像我的一个故友。”
  楼花棺问:“女的?”
  “你希望是女的还是男的?”上官胤望着她,不答反问。
  他的问题问得古怪,她想了一瞬才略显明白,藏藏掖掖,支支吾吾,声如蚊鸣般,“你……喜欢她?那她现在怎么没和你……”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上官胤笑起来,似乎笑得很是畅快,“她或许已经不在了,一场大火中她的家人尽数永别了世间,她也从此生死不知。”
  楼花棺此时确定上官胤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是无比认真,甚至能直接影响到她心里那块未痊愈的伤疤,只觉得心底所有的阴霾刹那间挤得心满满的,满得快要炸开。
  楼花棺肃容,想要严肃些,可眸子中仍是星星点点的哀伤,“其实我很小的时候爹娘也葬身在一场大火中,当时他们为了能让我活下来,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柄柄冰冷的长剑刺进他们的胸膛,却无能为力。”
  上官胤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沉默好一会才问:“你不讨厌我吗?之前我可是对你做了很卑鄙的事,还一度怀疑你是席琼派来对王爷下手的细作。”
  亭子对面的窄廊子上有一面翠绿欲滴的枫腾,腾叶间夹杂着一株山花在徐徐微风中欢愉的轻颤,她眯起双眼望向湛蓝的高空。回头看向上官胤,思量了一瞬,指着那株山花,“如果你能把那株花摘下来,我就原谅你。”
  上官胤眸中几分探究,匆匆扫了眼高高伫立着的山花,“此话当真?”
  楼花棺点点头。
  “呼!”的一声,那轻盈如飞鹤的身影一跃半空,直接到达那株山花处。
  楼花棺趁着那会功夫,越过木拱桥,咯噔咯噔就逃也似的原路返回,待上官胤从枫腾上拽着山花下来时,早已没了她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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