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众人已经不再关心斗宝的结果了,大家都已经把话题从斗宝转移到了怀古艺术品公司的春季拍卖上,连嘎巴拉佛珠这种价值连城的旷世奇珍都会出现,可想而知这场拍卖会的层次到底有多高,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奇珍异宝的出现,一些人心里激动的已经开始为此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五月份举行?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去准备,足够进行资金周转了。
也就是在众人期待拍卖会早点儿到来的时候,那声‘等等’响了起来,也将大家拉回到了现实。
等等?
谁喊的?
难道还有人反对贺老宣布的结果不成?难道还有人对这次的斗宝结果有不同的看法?脑子秀逗了吧?
当众人顺着声音看去的时候,这才现刚才那句‘等等’竟然是张涛喊的。
“张涛?刚才是他喊的吗?”
“对,就是他,没错。”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会都要的结果不服气?”
“不服气?凭什么不服气?如果这位李先生拿出的是一件元青花,不服气很正常,可是这位李先生拿出的是嘎巴拉佛珠,就连上面的配珠九眼天珠都比他的元青花梅瓶值钱,他还有什么不服气的呢?”
众人对张涛那句等等都充满了不解,因为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还等个毛线啊?就算等到天荒地老,斗宝的结果不还是一样吗?赶紧宣布结果算了,别浪费大家时间。
“张涛,难道你对贺老师宣布的结果还有不同的意见吗?”叶瑾冲着张涛大声的问道,她已经来到李大成的身旁准备庆祝胜利了,结果张涛一句‘等等’差点儿闪了她的腰,她的心里自然非常的不满。
听到叶瑾的话,贺天寿也看向自己的关门弟子张涛,灰白的眉毛微微的皱了起来,身为学生,竟然否定老师宣布的结果,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不是打他的脸,扫他的面子嘛?所以他倒要看看,张涛的等等到底所为何事。
“是的。”张涛咬着牙,不服气的看着叶瑾说道。
“你说什么?”贺天寿一听,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老……老师,我对这次斗宝的结果有不同的看法。”面对自己的授业恩师,张涛的声音一开始若了几分,但是一想到手中的元青花牡丹带盖梅瓶就要输给那个可恶的人,他的声音就逐渐的大了起来,仰着脑袋,梗着脖子,为自己壮胆。
“不同的看法?张涛竟然有不同的看法?他是不是没睡醒啊?还是喝酒喝多了,难道他以为他的梅瓶能比那串嘎巴拉佛珠还要珍贵不成?”
“贺老的关门弟子,不会这么不识货吧?看他面红耳赤的样子,难道是输不起了?”
“我看是输急眼了。”
和之前力挺张涛会赢相比,此时的围观群众纷纷倒戈,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没有人认为张涛能赢,毕竟两件宝贝亮在那里,结果毫无悬念,而且经过贺老长眼,绝对不会有假。
倒是另一位斗宝者李大成一脸的风轻云淡,对于张涛的‘不同意见’没有任何疑惑和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是的,李大成之前的确是想到了,否则,他也不会请贺天寿来担任这场斗宝的裁判。所以,不论张涛有任何的意见和问题,着急的不应该是他,而是贺天寿才对。
“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贺天寿沉声问道。
“老师,还有诸位……”张涛向贺天寿行了一礼,然后看向周围的人,大声的说道,“我认为,既然是斗宝,那么双方拿出的宝贝,就应该属于双方个人的,而不是属于第三个人,我说的话对吧?”
“没错。”
“这不是废话吗?要是别人的,那叫斗宝吗?那叫斗人脉。”
“张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那串嘎巴拉佛珠不是李先生的?”有人问道。
“不是我怀疑,刚才是这位李先生他自己说的,这串嘎巴拉佛珠已经答应其他人,会在拍卖会中进行拍卖,那么这串嘎巴拉佛珠就是一串正在等待拍卖的嘎巴拉佛珠,它的主人应该未定才对,所以我觉得,对方拿出这串主人未定的嘎巴拉佛珠,不符合斗宝的规矩。”张涛一脸认真的说道。
“……”
众人听见后全都愣住了,因为他们在古玩这一行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即将被拍卖的宝贝是无主之物?”
“我勒个去,我也委托拍卖行拍卖了不少古玩,但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莫非我在拍卖会还未开始之前把古玩寄存在拍卖行的时候,古玩就已经不属于我了?”
“这也太胡扯了吧?以为我们没有把古玩委托给过拍卖行?照他那个说法,以后谁还敢把古玩交给拍卖行啊?”
“哼,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没想到他张涛竟然是这种输不起的人,唉。”
所有人在听到张涛的话后,全都露出了厌恶之色,全场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他刚才那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是对的,就连之前拿出高古玉的那个人,脸上也露出了尴尬之色,缩着脑袋,慢慢的退出了人群。
面对如潮水一般汹涌的斥责声和嘲笑声,张涛却不为所动,除了在一开始露出些许的羞臊之后,其他时候全都是面不改色,仿佛这次真理真的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至少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张涛,你还要不要脸啦?”高冷如叶瑾者,也不禁开口骂人,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古玩圈收藏圈和拍卖圈是分不开的,对方在古玩圈和收藏圈也算是个名人,竟然会在斗宝这种场合中,说出这样一番颠倒黑白的话,同是贺老的学生,她甚至为此感到耻辱。
他姥姥的!
如果说之前贺天寿还保持着几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想法,那么现在,他真想一板砖拍死自己这个弟子。
丢人,太丢人了,虽然犯错误的是他的弟子,但作为老师,他却感到自己没脸见人。
师者,不仅要授业,解惑,还要传道,张涛如此不讲道理,别人一定会认为是他这个当老师的没有教好,或者干脆认为,他这个当老师的就是这么教的。
“张涛。”贺天寿在圈里面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是这一次,他却愤怒的冲着自己的关门弟子低声吼道,“入门第一天,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咱们古玩这一行,最重要的不是天赋,不是眼力,而是一个信字!诚实,讲信用,不虚伪。可是你现在,你看看你自己,强词夺理,油腔滑调,不讲信用,难道你忘记自己过的誓言了吗?”贺天寿气的满脸通红,眼中布满的血丝,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老师,我当然记得曾经在您面前过的誓,可是,学生真的没有错啊。这个姓李的既然已经答应别人,要把那串嘎巴拉卖掉,那么这串嘎巴拉佛珠就不应该属于他的。”张涛继续强词夺理。
“放屁!即使藏家把古玩委托给拍卖行,在古玩没有拍卖之前,该藏家也依旧是古玩的主人,你也委托拍卖行拍卖过古玩,不应该不知道这件事。”贺天寿这一次毫不客气的揭穿张涛为自己编制的谎言,“鉴宝中有打眼,兵家中有胜负,谁也不是常胜将军,输了不丢人,输不起才丢人,而我贺天寿的弟子当中,就没有输不起的人。现在,你立即把你手中的古玩交给李先生,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生,不然的话,别怪我将你逐出师门。“
“老师,到底谁才是你的弟子,您为什么总向着他说话?就因为他是叶瑾来到的朋友吗?”张涛真的急了。
“我没有向着任何人,我只是向着理,更何况我身为这次斗宝的裁判,理用秉公办事,你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我向着你,就算你赢了又能怎么样呢?在场有人服气吗?我和你都会被吐沫淹死。有句话你要知道,公道自在人心!”
“可是……”
“可是你个鬼,你想气死我啊,咳咳咳……”见到张涛死不悔改,贺天寿气的直咳嗽,叶瑾看见后赶紧上前搀扶,其他人也纷纷劝说。
“贺老,你别动起。”
“是呀,别气坏了身子,那多不值啊。”
“贺老,给您椅子,您坐着。”
贺老坐了下来,过了好久,胸中的气才顺了一些,拿着别人递过来的拐杖,指着对面的张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对我宣布的结果,到底服不服气?”
张涛犹豫着,看着手中的元青花牡丹带盖梅瓶,这可是价值两千万的宝贝啊,难道真要白白的输给别人?
“张涛,快说服气,别把你老师的身子气坏了。”
“是呀,不就是一个梅瓶吗?哪有你老师的身子重要?”
“张涛,输了就输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再说,输给一串嘎巴卡佛珠,你输的不冤。”
众人纷纷好言相劝,斗宝的目的是为了解决纷争,没想到纷争却越来越大,如果斗宝的人不认同斗宝的结果,那斗宝岂不是成为儿戏了吗?既然如此,那么一开始为什么又要斗宝呢?
大家看向张涛,眼神中充满了鄙视。
斗宝输了,没关系,就像贺老说的,胜负乃兵家常事,可是如果输了不承认,那就是人品问题了。
不提梅瓶还好,一提梅瓶,张涛整个人就变的跟疯狗一样,面露狰狞的大声说道,“不,我没有输,我怎么可能输,都是这个姓李的,是他不好,是他作弊,这梅瓶,我不能给他。”
“你,你这是要把我气死啊。”贺天寿狠狠的用拐杖戳着地面,就好像在戳张涛似的,“你,给我滚,我贺天寿,没有你这这样的徒弟。还有,李先生,这个老师,我没有当好,这个裁判,我也没有当好,所以明天,我会亲自送给你一件元青花的梅瓶作为补偿。”
“贺老,这不是你的责任,你这又是何必呢?“
“是呀贺老,我们都能理解你,这位李先生也一定不会怪你的,是吧,李先生。”
李大成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他不是看这里人多,也不是看贺天寿德高望重,而是看叶瑾的面子,毕竟,贺天寿是叶瑾的老师,这个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更何况,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的,张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虽然梅瓶保住了,但是以后也别想在古玩圈里面混了,无诚无信,欺师灭祖,光是这两条,就比失去那件元青花牡丹带盖梅瓶还要严重。
“李先生果然是非常之人,佩服,佩服。”
“是呀,李先生的这份大度,真是值得我们学习。”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对了,你们怀古艺术品拍卖公司现在还接受古玩拍卖的委托吗?我手上正好有几件小玩意,虽然不及李先生的嘎巴拉佛珠,但也能值个百八十万的。”
“巧了,我家里也有,就委托给你们怀古吧。”
周围的古玩专家和藏家,在看到李大成放弃两千万的元青花梅瓶之后,纷纷向其示好。
这不仅仅是因为李大成拿出了那件旷世珍宝嘎巴拉佛珠,更因为他对贺天寿贺老的尊重。作为古玩界的泰斗,今天在场的有谁没有受过贺老的指导?用几件不起眼的古玩就能够向贺老和这位神秘的李先生示好,当真是一石二鸟,更何况,古玩又不是白拿出来的,是去拍卖,不是送人。
叶瑾笑了,之前还在为周大中的事,担心怀古收不到委托,而现在,有这些国内著名的专家和藏家的话,完全不用愁了。
大成,好棒!
……(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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