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落花和流水,这时遍体鳞伤,连哼哼都虚弱无力。
颜如玉忍住笑,取出一个药瓶子,要给她们疗伤。流水说不出话来,只哭着摇头,拒绝她的好意。就连落花都是一脸的恐惧。
于是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应该是怕她下毒呢。
她弯唇冷冷一笑,又拿出一个药瓶,当着她们的面将药粉混合起来,摇了摇,然后倒在手上一吹,药粉就飘在她们的伤口上。
落花两人吓得脸色惨白,都说不需要了,怎么还倒,到底安的什么心。
伤口好痒,也好凉。但一点都不痛,以很快的速度结疤。红狐方才不知抽了多少次尾巴,以至于她们的身上仿佛爬着密密麻麻的虫子,丑陋至极。
流水发现自己能说话了,立即就骂道:“你下毒?好大的胆子,我们可是公主的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没你好果子吃……”
颜如玉变了脸色,道:“于师兄,你也看到了。她们两人总是这样的误会我,明明是疗伤好药,还花费了不少灵石买的,却说是毒药。要不是我那些药,她能这么快说话吗?”
别说于杜周了,就是月寒派其他弟子,对花蝶衣几个魔门的人,也不见得有多恭敬。
再说看到砚玉师弟还偷偷眨眼睛,于杜周心领神会地配合道:“你们怎么能这么拂砚玉师弟的好意呢,实在不放心的话,不如用银针来试毒吧。我们一并同行,还是不要心生嫌隙的好。”
落花和流水心里叫苦,这话里话外不是让她们不要疑神疑鬼么。可不是她们胡思乱想,着实是以这小子的行事作风来帮她们疗伤,她们是真的很不放心。
面子和命,还是命更重要啊。
落花咬牙道:“好,就银针试毒。”
颜如玉冷哼一声,看起来很不屑她们如此行径。
银针验过之后,竟是毫无变化,没有毒。落花和流水便面面相觑尴尬起来。
于杜周也放下心,他还真担心银针会有变化,反倒让砚玉下不了台。他便道:“如此你们应该放心了吧。砚玉乃是我们月寒派的弟子,自然行事磊落。希望你们不要再继续针对他。”
颜如玉凉凉地讲道:“只怕有些人下次真中毒了,或者乱吃什么拉肚子,又说是我弄的呢。我可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牙尖嘴利的男修,咬住了就不放,流水再没见过的。当即恼羞成怒,气得脸都颤得一动一动的,那些疤也跟着动,像是虫子在蠕动般。
颜如玉便吓唬道:“还有没有你们公主那样的斗篷?伤口最好不要被风吹和太阳晒,不然留疤了,她可就不需要你们的服侍了。”
两位侍女闻言神色微变,以花蝶衣的性子,还真可能会因为这种原因抛弃她们。于是两人便戴上了斗篷,遮住了脸和脖子。
颜如玉一看,果然舒服多了。
浮屠塔是另外开辟出来的空间,理应是没有太阳和月亮的,可是这塔本身就出了颜如玉的见识之外。不仅有白日,也有黑夜,和外界竟没有两样。就是不知道这个月亮和外界那个是不是同一个。
日光垂暮,月上树梢。
颜如玉烤了只灵猪招待于杜周,她一般是吃灵果之类的,此时少不得要陪着他吃一点。
落花和流水在她摆烤肉架的时候便借口去洗漱伤口,还是怕她在里面下毒。别看于杜周也吃,但若她偷偷给于杜周吃了解药,她们也还是要遭殃。
她们是决计不碰颜如玉的东西的,甚至她的手摸过的东西,她们都不会去碰,靠近她的时候还要屏息以免吸入她呼出的气体。
颜如玉在她们眼里,俨然成了浑身是毒的小子。
于是就有了颜如玉和于杜周坐在树下的场面。
“喝酒?”于杜周虽是问着,却已提了一壶酒,酒坛上还贴着新写的‘张’字。
颜如玉惊喜地拍掌,脱口而出道:“是老张家的菩提酒!”
老张家祖祖辈辈都在月寒派酿酒,酿出了名声的。
“你知道?”于杜周有些惊讶。
颜如玉自觉失言,立即圆话应道:“我师父带了几十壶呢,想不知道都难。”
“鬼面长老真是个酒鬼。”于杜周笑着揭开酒布,清香就飘散了开来,“名字是菩提酒而已,不可能拿珍贵的菩提叶来酿的。却不知是怎么弄的,总有菩提叶的风味,闻一下都觉得神清气爽呢。”
颜如玉点头,道:“你这酒倒是和我师父带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于杜周笑道:“我一喝酒就起红疹子,老张的小孙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特地酿了这个给我,小酌几杯没有什么大碍。还说是他自己发明的,连他爷爷都不知道酒方呢。”
颜如玉对那太小的小辈没有什么印象,正想要捂嘴笑说什么,又惊觉这个动作太女性化了,放在一个男修身上怕是要让于师兄反感。
她便抓着手打趣道:“于师兄真是祸水,那还是个孩子呢,就被你勾得连酒方都发明出来了。”
于杜周长成这样,从小被人打趣打到现在,都已经免疫了。只笑着拿出两个酒盏,道:“喝?”
颜如玉便把袖子拉到手肘处,光滑的手臂上一丝毛发都没有,竟光洁如镜。她从他手里抢过酒壶,给地上两个酒盏倒了七分满,点点月亮倒映在酒水面上。
她递了杯给他,自个儿拿起一杯,豪气万丈与他碰了一下,道:“我喝酒不会起疹子,但脸会非常红。小时候我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后来才发现大夫开错了药方,差点没把我吃死。但其中有一味药吃多了,我就成了千杯不醉。”
说罢便仰头一饮而尽。
她是玲珑道君的时候,不用灵力化解,是喝不了一壶的。至于她方才说的话,则是原主的事情,如今她真是千杯不醉。
“我们两人这体质,倒也是怪的。”于杜周看着颜如玉一杯入腹后,两颊果然艳若桃李迷人眼,不由一怔,便掩饰般失笑道。
三杯入腹,便有股气流在身体里流荡,暖暖的。
两人聊了会儿天,落花和流水还没回来,沐浴都要这么久,不知道是不是被毁掉的容颜吓得哭晕在池子里了。
林间呜呜地响动着,仿佛穿梭着什么。
于杜周和颜如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冷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