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消失得那么快的“人”除了鬼影七就是帽兜先生,还有就是阮湘怡,帽兜先生的可能性不大,鬼影七没有长头发,那么我锁定阮湘怡。
我站定在原地,尽可能把声音变得低沉吼道:“阮湘怡你给我出来。”
“干嘛~干嘛?”阮湘怡在下一个转角处出现,俏皮的扮了一个鬼脸,我噗地笑喷,她本来就是一只鬼,还矫情扮鬼脸有毛意思。
我眼睛看着她,生怕一眨眼这丫的又跑来没影了,就那么一步一步的朝下走。看我朝下走,阮湘怡急忙也朝下走,这样我跟她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无法靠近。
我说:“阮湘怡,你什么时候开始怕我了?”
阮湘怡畏惧的瞥看我的右手道:“现在开始。”她在看我右手,我下意识的抬起,这才发现刚才忘记把指套戴上。好在是晚上,要是在大白天,把这么一只另类的手露出了,特定会引起一些小关注。
不过,阮湘怡这么害怕我这只右手,倒是令我感到惊讶。
“干嘛怕我?”
阮湘怡嗨嗨一笑道:“怕被你的手吸进去。”
我故意伸长手臂,冲她坏笑道:“怎么会,不会的,要不你试试。”
“我才不要。”阮湘怡作势想跑。
“哎,别跑我有事问你。”
阮湘怡顿住,眼睛看着我的右手臂,又顾忌道:“只要你别用右手碰我,我就好好的跟你说话。”
我走向她,把手臂中规中矩的放在两边说道:“这个好说。”
华灯初上,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熙熙攘攘的人群,如织的车流,白色斑马线,吹哨子的义务疏导员,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的在我眼前,唯独身边这个女孩,却是与众不同,带着一种诡秘的色彩,带着满脸的忧伤,还那么一点懊悔,跟我漫步在夜色阑珊中。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真不赖,一箭双雕。”
阮湘怡抱歉一笑道:“不好意思,我……”
“你讨厌辛丽?”
阮湘怡噗地笑开了,伸长手臂对空大喊道:“我爱吴用。”喊完看向我,眼里又增添了少许悲伤,幽幽的又冒一句道:“为什么我没有早点认识你?”
“别傻,那个时候我跟你天各一方,谁都不认识谁,你怎么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吴用的?”
阮湘怡苦笑一下道:“要是我没有死去,你会不会答应我这样喊?”
“又傻了。虽然没有人听见你的喊声,但是我可以作证,你的确喊了。”
阮湘怡忽然安静下来,默默的注视我片刻,认真的问道:“你不恨我?”
我歪头,含笑看着她道:“为什么要恨你?”
“我把她们俩都欺负了,你不恨我才怪。”
“哈哈哈,没有必要。”我大笑,继而沉重的叹息一声道:“如果因为一丁点小错,小误会,就拉开彼此的距离,成为彼此发展情感的障碍,那么在以后如何经历大风大浪?”
阮湘怡没有做声,视线远投低声道:“要是有来世,我一定要找一个你这样的男人。”
“我有什么好,妈不疼,爹不爱的,虽然有家却不能回,做的都是鬼事。”
“不,我不这样认为。”阮湘怡抬手指着远处旋转式霓虹灯道:“我最喜欢那种灯饰,旋转变幻各种色彩,就像人生车轮。”
“湘怡。”
“嗯?”
我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郑重其事的说道:“你答应我,以后别玩梁淑娴,那样会玩出人命的。”
阮湘怡一愣,阴晴不定的脸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然后挪开视线,极力忍住委屈感道:“你还是在意她的是吗?”
“胡说,我跟她只是房东跟租客的关系。”
“错。”
“那里错了?”我吃惊,暗自猜测她会不会是看穿我的想法了。
“你们不但是房东跟租客的关系,还是同学关系。”
“是啊。”我心中释然,仰头看天。天黑沉沉的,时不时从云层中钻出一闪一闪的亮点,亮点是飞机灯。在仰头之际,有人朝我这边走过来,递给我一张床单,默默无语的离开。我再看阮湘怡,她不见了,这丫头总是神出鬼没的。
我无心看传单,随手一扔——
“别扔。”阮湘怡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你刚才隐身?”
“嗯。”
我下意识的拿起传单,看向她问道:“这是什么?”
“寻人启事。”
“你怎么知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阮湘怡说完,没有做声,安静的等待我看传单。
我理开传单,这真是一则寻人启事,上面写:阮湘怡,年龄十五岁,在某一年,某一日什么时候从学校离开走失,上面还附带有一张阮湘怡学生时代的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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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我怔住,抬头凝望刚才发传单的人,怎么就没有注意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别看了,他是我爸爸。”阮湘怡低声带着哭腔道。
“要我怎么帮你?”
“吴用哥,你知道吗?人死人了,肌肉跟骨头腐烂得很快,但是头发不会腐烂,一直都在。你一定要找到我,我不想呆在那臭烘烘的地方。”阮湘怡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下来,是血红色的眼泪。
“别哭,我一定完事就去找你好吗?”
“嗯。”阮湘怡破涕为笑,忽然笑意僵住,一把拉住我退后道:“有情况。”
我们正走街口的一个拐角处,左边是马路,右边是一条胡同口。直走就是东风广场,再往前走几站路,就可以看见我们家的小区。
也许我是太想家了,口头上没有说出来,但是不知不觉却已经走到这个地方。阮湘怡不让我继续走,我偏偏要走,不能回去,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如此我甩开她的手,固执的朝前疾跑——呯嘭一声巨响,我竟然跟一个从拐角处窜出来的人撞了一个满怀,我也被撞得头冒金星,胡乱的爬起来,伸手去拉被我撞到的人。
阮湘怡一声娇呼:“别碰他……喊声一出,为时已晚,我的右手已经拉住那个倒地的人。接着听见从拐角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喊声:“抓住抢包的。”
阮湘怡说:“吴用快跑,快离开这里。”我惊愕之际,本能的意识,爬起撒腿就跑。
跑了一会,觉得后面没有人追来,才停下脚步问阮湘怡道:“为什么喊我跑?”
“你真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我还是困惑不解,跟木头人那样呆站着,狐疑的看着她等待答案。她摇头叹息道:“你这样是不行的,刚才,你把那个人的命弄没了。”
我吃惊瞪大眼睛道:“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在撞到那个人之后,我看见你伸手一拉,把那个人的魂魄拉出来了。”
我呆住,紧张的看看左右道:“他在哪?”
阮湘怡摇头道:“不知道,或许就在你的右手上。”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耳畔回响柳河镇鬼林女鬼的话:“你被人下了截命符咒,人跟鬼都不能随意碰你的手,否则……”一声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扰断我的思维,我急忙隐身躲避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处,看见救护车闪烁红白蓝车灯从眼前驶离而去。
阮湘怡安慰我道:“放心吧!他不是好人,是惯偷还是抢包贼,你这是做了好事。”
真是抢包贼倒无所谓,要是因为我的不小心,把好人跟搞死了,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得愧疚一辈子。再说了,贼娃子也不应该死在我的右手上,我得想法除去这只该死的右手截命符咒。
给我下咒的人特定是帽兜,该死的帽兜,我吴用跟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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