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行军很容易暴露行踪,徐锐却也顾不上了。
徐锐很担心**营的安危,他担心这支好不容易才从无锡废墟中带出来的部队,好不容易才有点精锐样子的部队,就这么没了。
老兵低估了鬼子的报复心,徐锐却绝对不会有半点低估。
尤其老兵还让人在江滩上留下了侮辱裕仁小鬼子的标语,鬼子就更加不会罢休,不出意外的话,松井石根这个老鬼子定然会调集更多的部队,渡江前往江北去围堵**营,总之鬼子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行进间,小鹿原纯子忽然一脚踩空,嗳呀一声摔倒在地。
急行军超过了二十里,小鹿原纯子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女人终究是女人,体力天生没法跟男人比。
不过当徐锐冷浚的眼神扫过来,小鹿原纯子便立刻激泠泠的打了个冷颤,一边向着徐锐连连鞠首,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刚起到一半,便再次重重跌坐在地,右脚踝更是一阵钻心的疼,小鹿原纯的眼角顷刻之间便溢出了泪水。
江南走过来,轻轻脱去小鹿原纯子的靴子和袜子,发现她的脚踝已经整个肿起来,都快肿成馒头了。
江南问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小鹿原纯子摇摇头,流着泪说:“没有,就是崴到一下。”
江南便把目光转向徐锐,说道:“徐营长,休息一下吧。”
徐锐环顾四周,发现黑七、李海几个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何书崖更是因为长途急行军累得气都喘不上了,一张小脸煞白,嘴唇却开始发紫,这是极度疲惫的征兆,显然,何书崖也是一直强自支撑着才没有倒下来。
尽管徐锐很想继续强行军,可他知道,不休息绝对不行了。
当下徐锐说道:“原地休息十五分钟,抓紧时间吃点东西”
徐锐一声令下,众人顿时发出一声欢呼,然后纷纷瘫坐在地。
江南扶着小鹿原纯子坐下,又从药箱里拿出一贴药膏,然后让崔九生火。
崔九刚点着火,徐锐却走过来不由分说一脚给踩灭了,说道:“生什么火,嫌小鬼子的侦察机找不着我们”
崔九皱了皱眉,终究没敢发作。
江南却白了徐锐一眼,娇嗔道:“这曲氏白药得化开效果才好。”
“就冷敷。”徐锐瞥了小鹿原纯子一眼,又道,“等晚上再热敷。”
江南撇了撇嘴,只好将药膏冷敷在小鹿原纯子肿成馒头的右脚躁上,小鹿原纯子赶紧向江南连连道谢。
不等江南收拾好药箱,徐锐却又说道:“先别收拾了,赶紧开电台,立刻马上,我要跟你们上峰通话。”
一边说着,徐锐一边就从江南的背包里取出了电台,迅速架起天线。
江南便白了徐锐一眼,她虽然不满徐锐的霸道作风,却也无可奈何,当下在电台前跪坐下来,再打开电源,一下一下的按击按键,将一段段的点划符化成电波,向着四面八方的虚空发送出去:滴滴,滴滴,滴滴滴
不一会,耳机里传来一段熟悉的电波,上海回应了。
“通了。”江南回头看向徐锐,又说道,“你想说什么”
徐锐道:“你们复兴社一定有监听鬼子的往来通讯,你帮我问一问,在监听到的鬼子往来通报之中,有没有我们**营的消息”
江南将徐锐的话记下,转译成点划符,然后一条条发送出去。
片刻后,耳机里便再次传来滴滴声响,江南立刻掏出笔记本,一边凝神聆听,一边将一条条的点划符记下。
再然后,江南便又切断电源,摘下耳机,然后将抄录下来的点划符按照密码本,翻译成一行行字。
徐锐便俯下身,问道:“**营怎么样了”
江南又白了徐锐一眼,嗔道:“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徐锐却根本不给江南这机会,劈手就从她手中夺过了抄写纸,再定睛一看,见抄写纸上写了两行字:暂编七十九师残部已经被日军重藤支队合围于南通;从明天开始,接下来三天将是雨雪天,日军航空兵将无法升空。
看到这,徐锐却是松了口气,只要**营没被鬼子合围于开阔地带就没事,凭着**营现在的装备以及战斗力,打巷战,短时间内小鬼子奈何不了他们,不管怎么样,**营坚持到他徐锐赶到南通是绝没问题的。
分割线
南通,大战才刚刚开了个头。
鬼子的第一波佯攻被老兵一个人给瓦解。
接着,小鬼子便开始了疯狂的火力报复。
一排排的硫磺弹还有高爆弹,铺天盖地的砸过来,将市区炸成了一片火海。
老兵赶紧带着**营官兵撤回到防空洞,可还是有六个残兵被炸死,此外,还有十几个残兵不同程度受伤,还是那句话,炮弹是不长眼睛的,它不会因为你是中国人,就绕着往旁边飞,也不会因为你是鬼子就专往你头上砸。
鬼子的这次炮击来得格外猛,持续时间也格外长。
足足半个小时,密集的爆炸声才逐渐变稀疏起来。
而这也意味着,鬼子的步兵马上就要发起进攻了。
老兵当即带着**营的两百多残兵上到外围阵地。
虽然刚才的这一轮炮击比之前的那一轮更加猛烈,持续时间更长,可由于西北风也变得更加凛冽,笼罩在阵地上的烟尘以及硝烟很快就散尽,视野反而更好,老兵站在一栋塌了大半的洋房三楼阳台,两千米外都清晰可见。
大约两千米外,超过一个中队的鬼子拥挤在一起,正向着**营的外围防御阵地猛扑过来,由于距离还远,这些鬼子兵全都直着腰,端着三八大盖大大咧咧的往前逼进,显然,鬼子并不认为对面的中国士兵能够威胁到他们。
大约一分钟后,鬼子进入到废墟的边缘。
一千八百多米,几乎是三八大盖的极限射程
老兵嘴角便立刻绽起一抹狰狞的杀机,来吧,小鬼子,爷爷我送你们回东瀛,当下老兵拉动枪栓将一发黄澄澄的尖头铜芯弹推进了枪膛,然后透过标尺照门,瞄准了前方那个刺刀上挑着膏药旗的鬼子旗手。
老兵调整好他的呼吸,抛开一切杂念,心中无喜无悲。
然后,老兵的右手食指便轻轻搭上步兵扳机,一点点的缓慢下压,某一刻,老兵耳畔陡然响起叭的一声响,顶在肩膀上的枣木抢托也是微微一震,与此同时,一发6。5口径的尖头铜芯弹已经高速旋转着,向前呼啸而去。
一千八百米外,鬼子旗手挑着膏药旗,直着腰正大大咧咧往前走。
鬼子旗手完全没有意识到,死神正向他逼近,某一刻,鬼子旗手的脑后便猛的绽放出一篷凄艳夺目的血花,鬼子旗手矮壮的身躯剧烈的震颤了下,然后往后轰然倒下,直到死,鬼子旗手都不清楚,他是怎么死的
“八嘎,散开,快散开,散开”
“当心支那军的狙击手,前进”
“重机枪小队,火力掩护,杀改改”
突如其来的打击,就像一枚石子投入到寂静的池塘,顷刻间就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刚刚还大大咧咧往前走的鬼子便立刻四散开来,形成一条正宽超过一百米的波浪形散兵线,然后弯着腰,做出各种战术动作迅速向前突进。
负责火力支援的重机枪小队则立刻将四挺九二式重机枪架到制高点上,朝前方进行漫无目的的压制性射击,火力支援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伤敌人,而是为了压制敌方轻重火力,掩护本方步兵向前突进。
看到一百多鬼子潮水般涌过来,老兵嘴角却绽起一抹狞笑。
来吧,都来吧,来的越多越好,爷爷我给你们准备了一桌上好的席面
“打,狠狠打,给我狠狠的打”老兵一边开枪,一边冲四周的残兵怒吼,伴随着老兵每一次扣下扳机,前方便必然会有一名鬼子应声倒地,狙击手,就是这么霸道
“小鬼子,我艹你姥姥。”黑皮打得兴起,索性抱着歪把子从战壕里站起身,对着前方疯狂扫射,不过歪把子弹幕散布面积实在太大,四百米外就很难命中目标了,所以别看黑皮打得热闹,可被他打死打伤的鬼子却廖廖无几。
但是,随着鬼子迫近到四百米内,机枪的威力就开始凸现。
不过与此同时,鬼子的支援火力也上来了,尤其是鬼子的掷弹筒,四百米内,基本就是指哪打哪,**营阵地上的四挺歪把子很快就被敲掉,黑皮也被一发50口径的榴弹给炸翻在地,所幸命大,只是人有些犯懵,却没什么大碍。
鬼子这一发狠,**营的防御压力顷刻之间大增。
不过,老兵并没有跟鬼子在外围阵地拼命的打算。
看到鬼子已经迫近到一百米以内,老兵当即下令后撤,而且还亲自抱着一挺歪把子机枪负责断后,每次眼看就要脱离接触了,老兵就会停下,朝着鬼子疯狂扫射一通,直到鬼子被吸引过来,老兵才转身,又继续后撤,你追我逃之间,因为地形限制,原本拉的很开的鬼子不可避免的挤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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