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紧张得坐起来语无伦次地说：“我……你……”接着他强行把李氏抱到怀里，痛心疾首地说：“原谅我！原谅我……”
他把头埋在她胸前。她想挣扎着坐起来，但阿顺帆就是不松手，她只好就那样躺着仰着脸惊慌地问他：“后悔了？”
阿顺帆抬头用痛苦、内疚、疼惜的目光望着她说：“我后悔！后悔得想杀了我自己！我说过要等你两年，等你守孝期满，可是我居然……我不是人！你打我吧！骂我吧！轻视我吧！可是千万不要不理我！因为我爱你爱得没有办法。”
泪水突然从阿顺帆的眼眶里溢出来滴在她的脸上。李氏微笑着用衣袖擦掉他脸上的泪水说：“我愿意这样你还后悔吗？”她的话让阿顺帆冷静了许多，但他仍然愧疚的不敢看她。只是埋头问道：“你说的是真心话？不是在安慰我？”
“不是安慰你，因为在你爱我的时候，我也一样爱着你。”李氏坐起身子双手握住阿顺帆的手说。阿顺帆为李氏的坦诚而感动，但他没答话，只是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把她抱得离自己更近些。
沉默了一会，他才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以前想过我？”
“想过！一直都很想你，特别到了夜深人静的晚上，孤独、黑暗、寂寞、恐惧常常结伴而来，那时我真想不顾一切地跑到你的小屋去。”
“那你为什么一次都没去呢？从日落到日出我一直都在等着你。”阿顺帆用楚痛的目光看着她说。李氏想了想冷静地说：“因为后来我有了伴儿，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它就来陪我，一直陪我到天亮。”
“要是没猜错的话，准是麻姑。”阿顺帆说话间让李氏依在他肩头，这样他能看清她的脸，而她却看不见他的。李氏却答道：“麻姑晚上从不到我房里来。”
“那就是绫子。”
“绫子只愿意和书做伴。”
“那肯定是无家可归的阿猫、阿狗喽？”
“这个院子里从来没有四条腿的动物。”
“这么说‘他’肯定长着两条腿了？”阿顺帆有点警觉起来。李氏听到他不寻常的语气就像没察觉一样，仍然继续说道：“很多人都受它的摆布呢！”
“这个可恶的东西！“他”到你的房间里来是想摆布你吗？‘他’是怎么摸进来的？院门忘了上栓吗？”
“不！是麻姑介绍给我的。”
“这个该死的麻姑，怪不得她临走时叮嘱我远离你，原来有阴谋，我要找她算帐！可惜她这会子不在。”
“它不过是个伴儿。”
“尽管只是个伴儿，但凭你倔强的性格和人品也会把‘他’的手指头咬下来，大概已经咬下来了吧？拿来我看看？”
“没有！”
“是没有咬？还是没有手指？”
“没有咬，也没有手指。”
“你可曾受过‘他’的摆布？”
“这一点我不好说，有它的时候所谓，没有它的时候会度日如年。”
“你离不开‘他’？”
“离不开它！”
阿顺帆一下子纂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接着便说道：“你这样靠在我身上不会后悔吧？”
“不会！这一辈子都不后悔。”
“那好！从今天起我就天天守着你，‘他’要是敢来我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扔到院外去。”
“它没有头发。”
“啊！还是个秃子！真是无法无天，眼前先不说处理‘他’的办法，你只管告诉我‘他’什么时候来这里？我到院门口等‘他’。”
“它就在这里。”
“在哪里？”阿顺帆立刻将李氏挡在自己身后，怒目圆睁地看着四周问道。
“在床头柜的抽屉里。”阿顺帆愣怔着瞧了李氏半天没说话。李氏却指着柜子说：“你打开它。”阿顺帆下床拉开抽屉，抽屉里除了五枚系着彩线的铜钱外别无他物。李氏看着五枚铜钱幽幽地说：“就是它。”
“就是它？”
“不是它，那你说还能是谁呀？”阿顺帆一下子跳下床，捉住李氏狠狠地亲了一口，说：“你！你让我跟几枚铜钱争风吃醋。”
“那是你自己要往歪处想，怎么怪得了我？”李氏笑着去捉他的手反而被他牢牢地捉住了：“是你故意把我引上歪路的，还让我担忧、难受、痛苦得受不了，我必须惩罚你。喏！你要亲我一下。”
“好吧！你松开手。”阿顺帆放开手，李氏老老实实地亲了他一哭，不过位置选在面颊上。
“这一下不算，因为不够温柔，位置也不对。”她笑着想躲开，阿顺帆却不依不饶的抓住她不放，结果两人又缠绵在一起。
过了很久，眼见旭日已经临窗两人才平静下来，这时阿顺帆拿起桌上的一枚铜钱细细端详起来，继而望着懒洋洋的李氏问道：“告诉我！它是怎么陪你过夜的？还把它打扮得这么漂亮，一个个都长着彩色的尾巴。”
李氏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悲伤起来，阿顺帆不安地望着她，不知不觉地又抱紧了她。接着就听李氏低沉地说道：“我从小就怕孤独、怕黑、怕夜深人静听不到屋外的声音。后来在深知你的情况了解你的人品之后，具体的说就是爱上你之后，我害怕的时候就想你，可是夜长得让人想发疯，就像无边的苦海怎么也渡不过去。于是我就蜷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听到这里，阿顺帆把自己的脸紧紧贴在她的脸上，她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不久麻姑察觉了，她交给我五枚铜钱，就是你手里的这五枚，她对我说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你就熄灭灯把它们丢在地上，然后再用手去摸，要是五枚都摸着了就再丢在地上，这样夜晚会过得飞快……”
阿顺帆一下子抱紧她说：“从今天开始我一步都再不离开你。”李氏接过话说：“从今后你不要再去花坛浇水、翻土了，那些都是下人的活。”
阿顺帆却摇头拒绝说：“那怎么行？在你堂堂正正做望族的媳妇之前我都必须干那些事。我不想凭你我的感情而改变我帮工的身份，尽管我认为自己完全配得上你，在人品上和你的肩膀一般高，但我说过的话必须兑现，我在这里只是临时帮你，我们关系的改变并不代表我初衷的改变。
……除了爱之外，我不打算要你的任何酬谢，将来，也就是两年之后，我要把你从这里接回我的家，虽然我的家还没有影子，但我已经作好充分的准备，来年我要在望夫村盖一片房子把你娶回家，我要凭自己的本事来养活你，让你生活得舒心、幸福。”
李氏感动地握住他的手说：“我知道你是个有骨气的人，但你也要理解我的心情，我不想让你再吃苦。”
“我不怕吃苦，但最怕被人瞧不起。”阿顺帆的话一字一个坑砸在李氏的心头，此时她用温柔的目光看着他说：“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我不阻拦你。”“你是个通情达理、温柔可心的女人，遇到你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好话啦？”李氏的话刚落音，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绫子的声音：“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一个不起来，另一个找不到人影，什么事都让我操心。唉！有麻姑在真好。”绫子边埋怨边不停敲着门板。
阿顺帆吓得大气不敢出，李氏连忙应道：“别敲了，我正穿鞋子呢！”听到回话，绫子隔着门板小声说道：“表姐！你昨晚把阿顺帆灌醉了吧？早上我去敲了几趟门，他一声都没言语，是不是还没醒酒呀？”
“不会吧？要不然你再去敲敲看。”李氏故作惊讶地说。
“我就不信他听不见。”绫子说着话脚步声渐渐远去。哄走了绫子，李氏急忙对阿顺帆说：“快起来，等一会给她知道了不损你才怪呢！”
“我不在乎！”阿顺帆一边穿鞋子一边说道。
“我在乎！”李氏红着脸将他推出房门。此时，门外的阳光白得刺眼。阿顺帆来到后院正迎着绫子撅着嘴朝前院走来，于是他故意喊住她说：“绫子，怎么啦？嘴噘得能挂个油瓶。”
“哦！你在外面呀？”绫子诧异地看着他说，“不对呀！你……”她诡秘地笑了一下继而改口说道：“我想把院子里的灯笼取下来，太高了够不着，想找你帮忙却连你的人影也找不到。”
阿顺帆赶紧拍着胸脯说：“取灯笼的事交给我，你放心吧！”
绫子却瞪眼盯着阿顺帆的脖子吃惊地说道“哟！阿顺帆，你衣领上怎么会有这么长的一根头发呀？不会是你头上一夜长出来的吧？”
阿顺帆眯起眼笑望着她，他以为她又在和他说笑。
“喏！瞧瞧！女人的一根长发。”绫子戏谑地捏着那根头发在阿顺帆面前晃来晃去。阿顺帆看看那根长发，又看看绫子审视的目光，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它是你表姐的。”
“什么？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楚。”
“它是你表姐的头发，是她靠在我肩上蹭掉的。”阿顺帆面不改色的说完目不斜视地看着绫子，心想：“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不料，绫子竟高兴地竖起大拇指说：“好样的，阿顺帆！是个男子汉。不过什么时候喊你表姐夫呢？提前告诉我，我心里也有个底。”
“你想什么时候喊就什么时候喊。”阿顺帆一脸认真地说。这次伦到绫子语无伦次了，她红着脸笑问道：“你……她……真的？”然后不等阿顺帆答话拔腿便跑，她边跑还边回头说道：“我问表姐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