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宗卫周朴,赵弘润这才得知,游马是被商水军千人将冉滕给丢入监牢的,因为冉滕与他率领的商水军士卒,在游马士馆的厨房找到了隐秘的地道。
在密室内,商水军发现了至少上百件私藏的兵刃,以及十几名一度企图拘捕的游马众。
好在游马当时识时务,喝令密室内的游马众投降于商水军,否则,恐怕这些人早已被千人将冉滕当场击杀了。
毕竟对于冉滕,赵弘润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记得前者是商水军中颇为强悍的千人队,而冉滕,更是与另外一位叫做项离的千人将,并称是伍忌麾下千人将中最凶悍的两名将官,无论是自身武力还是率领的千人队,都非常的强悍。
在宗卫周朴的指引下,赵弘润与其宗卫长沈彧来到了阳夏县的县牢。
期间,赵弘润曾询问周朴有关于县牢的情况,毕竟这座县牢,眼下正是由周朴这位宗卫看守。
周朴此人,人如其名,是一位看起来很朴素的宗卫,平时在宗卫们也不显山露水,沉默寡言、并不喜欢说话,但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这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宗卫,实则能在赵弘润身边众宗卫中,非但武力能排上前五,更是文武兼备且性格稳重的宗卫。
只不过有时候由于太过于稳重,因此没啥激情。
周朴告诉赵弘润,此刻的县牢,早已人满为患,十七日那日,商水军抓捕了大量的隐贼与游侠,都是那些起初带着兵刃,但是在被商水军攻击的时候丢下兵器抱头投降的人。
当时那些商水军士卒们感觉挺头疼的,因为赵弘润只是命令他们,击杀那些仍然携带着兵刃的隐贼与游侠,却没有说,若是这帮人当场丢弃兵刃、选择投降,这种情况怎么办。
杀,不合适,可放了这些人,显然更不合适,于是商水军士卒们在想了片刻后,索性将这帮人全部抓起来丢到县牢了事,以至于县牢眼下人满为患。
阳夏县的县牢,顾名思义,它仅仅只是一座县级的监牢而已,里面仅有十几间左右的牢房。
本来嘛,每间牢房内顶多关个四五人左右,可如今听周朴说,由于被丢到监牢的人实在太多,以至于每间牢房内居然塞了十几二十个人,非常拥挤。
而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还有数百名被抓捕的隐贼与游侠不知该被关到何处,只能暂时用绳索绑起来丢在过道里,或者丢在巫马焦的驻所。
而待等赵弘润来到监牢内,他终于明白了周朴所说的人满为患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步。
只见在他眼中,过道两旁的牢房内,果真是被犯人挤地满满的,几乎没有什么空隙。
而在他经过的时候,那些被关在监牢内的隐贼与游侠们,纷纷站起身来,站在粗大的木质牢栏后,神色愤慨地瞪着他。
“这就是那个赵润?”
“那个肃王赵润?”
“这个可恶的混账”
“居然使商水军攻击”
在赵弘润经过的期间,各牢房内的隐贼与游侠们无不咬牙切齿。
可待等赵弘润因为这些议论心中不喜,停下脚步用目光扫视那些传来议论声的牢房时,那些方才还在私底下议论纷纷的隐贼与游侠们,居然不约而同地撇开了视线。
这些人畏惧了,他们被赵弘润那凌厉的手段给唬住了。
“哼!”
轻哼一声,赵弘润自顾自往前走,终于来到了关押着游马与其麾下游马众的牢房内。
而此时,想来游马也已从方才监牢内的骚动,猜到了赵弘润的到来,此刻早已立于牢栏之后,等着赵弘润。
赵弘润站在牢门外,上下打量了几眼游马,忽然开口问道:“游马,听说你欲求见本王?”
阻止了牢内其余游马众对赵弘润一脸愤慨的无礼举动,游马抱了抱拳,诚恳地说道:“是,在下希望能说服肃王,使阳夏能避免一场血祸。”
“阳夏?是阳夏隐贼吧?”赵弘润淡淡笑道:“游马,本王同情你们游马众的遭遇,但有些事,本王觉得还是说清楚为妙。从什么时候起,你们隐贼认为可以代表整个阳夏县了?”
游马闻言愣了一愣。
的确,曾几何时,阳夏隐贼控制着整个阳夏县,可归根到底,阳夏隐贼的确不能代表整个阳夏县。
别看游马众协助邑丘众维持着阳夏县内和平安泰的局面,可说到底,他们也是朝廷视为贼寇的存在而已,只不过是因为朝廷屡次平剿不力,因此暂时没有再派来围剿的军队而已,并不代表朝廷允许了他们阳夏隐贼对阳夏县的控制。
沉默了半响,游马抬头望向赵弘润,语气低沉地说道:“肃王,你无论如何也要将我等铲除么?”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啊。
赵弘润沉默了。
然而,游马却会错了意,惨笑两声后自嘲说道:“想必肃王是这样想的吧?可笑我等还以为肃王有与我等坐下来好好聊一聊的心思,没想到却是肃王的缓兵之计待等过些日子那支在三川取得大捷的商水军全数抵达了阳夏,肃王就该下令攻击了吧?”
唔?
赵弘润隐隐听出了些什么,故作不知地问道:“什么?攻击什么?”
听闻此言,游马眼中露出几许异色,低声说道:“攻击县外诸如邑丘众、黑蛛、丧鸦等隐贼众的营寨”
这家伙他在试探我?
赵弘润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又故意装作不知地说道:“你在说什么?隐贼不是已经被本王给铲除了么?”
“肃王。”游马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说道:“似这种粗劣的装蒜,只会侮辱了肃王你的才智。明明前一回,受肃王差遣前来我等士馆内收缴兵刃的商水军,根本不知城内有许多士馆地底下建设有可通往城外的地道,而昨日,杀到我游马士馆内的那些商水军,却一口道破了我游马士馆内存在着地道的事实。并非猜测,仿佛是事先就知道一切似的。”
说罢,他抬头望向赵弘润,在迟疑了一会后,终于咬牙说道:“恭喜肃王,这么快就得到了一支隐贼众的协助,能否请肃王明示,那个内鬼究竟是谁呢?”
这家伙,挺敏锐的嘛
赵弘润有些意外,在看了一眼游马后,故意说道
:“你在说什么?本王何时得到了什么隐贼众的协助?”
“那肃王如何解释地道一事?”
“这个”赵弘润适时地露出了张口结舌般的窘迫表情,似掩耳盗铃般说道:“你什么身份,有何资格让本王解释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游马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阜丘众!是阜丘众,对不对?”
“你”赵弘润好似恼羞成怒般,在愤愤地瞪了一眼游马后,忽然压低声音冷冷说道:“即便如此,你又能做什么?你连这个牢房都出不去。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待等本王肃清了阳夏一带的隐贼众后,会对你游马众网开一面。”
说罢,赵弘润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望着赵弘润离开时的背影,游马眼中闪过一丝惊怒:居然果真是阜丘众?!
“金勾”
只见游马抓着牢门,仔细回忆阜丘众首领金勾在那一次会议中的举止。
游马清楚地记得,当时他开口金勾对这次事件的看法,可那金勾,却只是嘿嘿怪笑了几声,并未说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当时游马就感觉很奇怪,因为他感觉金勾似乎并不着急。
而如今,他明白了,原来金勾早已决定投靠方才那位肃王,又有什么好着急的?
“可恶!”
游马恨恨地攥了拳头,要知道他平身最厌恶的,就是背叛与出卖,因为这会当他联想到当年砀郡游马被朝廷出卖的往事。
你好狠啊,金勾大哥
游马眼中闪过几丝恨意。
因为他已猜到,若金勾果真投靠肃王赵润,那么此人绝非只是为了避祸而已,否则,他为何不在那次会议中提起此事?
很显然,金勾打算让诸如邑丘众、游马众、黑蛛、丧鸦这些隐贼众全部覆灭在这次事件中,如此一来,他阜丘众便可称为阳夏县唯一的一支隐贼。
而在游马暗自猜测着金勾的目的时,赵弘润已在宗卫周朴的相送下,走出了监牢。
真是意外,没想到那游马这么快就联想到了金勾,倒是省了我一番工夫去引导这是否说明,那金勾平日里信誉不佳?
暗自摇了摇头,赵弘润回头对宗卫周朴道:“周朴,方才那个叫游马的男人,倘若他企图越狱,你暗助他一把。”
周朴闻言毫不意外,拱手抱了抱拳,说道:“殿下放心,卑职会给他机会的。”
正如赵弘润所估计的,宗卫周朴根本不问诸如为何要暗助其越狱这种问题,仿佛他早已猜到了似的。
唔,挺无趣的一个人。
不过,鉴于宗卫周朴他那保守的性格,既然他已这么说了,那游马势必能逃出监牢,只要后者有这份心。
别让我失望了,游马
深深回望了一眼监牢,赵弘润迈步离开了县牢。未完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