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炮!”各级炮兵军官一声大吼。
城下一字摆开的重炮喷出火光,炮弹从炮口飞出,打着旋向城墙飞了过来。
成排的炮弹落在城墙上,把城砖砸得坑坑洼洼;炮弹砸在城墙脚下,站在城下那些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阻拦炮弹的妇孺老弱人群中顿时腾起了一阵血雾,残肢断体很费,人群中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炮弹在地面犁出一道道深沟,在人群中弹跳碰撞,连续掀翻了十多人,最后带血的炮弹狠狠撞在城墙上,留下一个凹坑。
城下的妇孺老弱突然遭到炮击,一下就乱了。本来他们还以为明军肯定不会向他们开炮,谁知道炮弹就落了下来,还当场打死了几百人,打得地面尸体陈横,血流成河,这些妇孺老弱哭喊着四散逃窜。
“不好!”城内有人惊叫,“这海寇不是老本贼!王逆心狠手辣,他真的敢把我们的妇孺老弱全部杀光啊!”
一名民壮大叫了一声:“听说海寇在鸳鸯寨屠过寨,几万人啊,都被海寇杀光了!”
话声未落,明军更加凶残的武器出现了:只见明军炮兵阵地上腾起几股白烟,四六十四磅臼炮炮弹腾空而起,升入高空,变成四个小黑点,向新会城头砸了下来。这四炮弹并非砸向城下的,而是直接往城头上拥挤成一团的民壮头顶砸去。
“炮弹来了!快跑!”看到炮弹向自己头顶落下,这些“忠于朝廷”的男人们终于感觉到死亡的威胁,纷纷撒腿就跑。
巨大的臼炮炮弹落在城头,里面填充了大量火药的开花弹在距离城头还有六尺的时候,就爆裂成巨大的火球,脆弱的生铁铸造的弹体外壳一下就爆开,变成了无数碎片,天女散花一样向城头撒落下来,没有任何死角。
城头血肉横飞,惨呼连连,城头拥挤的民壮如疾风涤荡下的草丛,偏偏倒伏,血流成河,四开花炮弹下去,也不知道当场诈死了多少人。
“开炮!”城下装填最快的三磅炮又开始了第二轮轰击,这些三磅炮的目标当然不是坚固的城墙,而是城头的民壮和百姓。
上百炮弹同时倾泻了过去,城头立即被隆隆的炮声淹没,炮弹砸到城头上,女墙崩飞,炮弹在人群中拖出一条条长长血肉轨迹,密密麻麻来不及散开的人群,立即被轰开了一道豁口,炮弹所过之处,满地血肉碎块。
可以说清军在新会的打法是一种无赖的打法,用老百姓来当肉盾。可是碰到更凶狠的琼州军,根本不顾你用什么办法,就是集中火力轰击,清军无赖打法根本就撑不下去。
更多的炮弹呼啸着,翻滚着飞上城头,砸到四散乱窜的人群中,成片的人们倒下。
“这一仗,百姓死伤太重,杀戮过甚啊!”姚启圣感叹道。
王新宇冷冷道:“这些新会的男人,打死了也是活该!他们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不惜把妇孺老弱推到了前面!”
“这也是,这样的男人,简直不是男人!”姚启圣点了点头道。
王新宇转头,对江志平下令:“准备让步兵出击!刀盾手和长枪兵在前面,看到城下的妇孺老弱,如果不散开的话,就驱散他们!要是不肯让开,格杀勿论!”
江志平一声令下,五千步兵在隆隆鼓声中齐步前进,队伍整洁,行进中阵型都不会混乱,一看就是精兵的样子。不过江志平心中明白,这些步兵都是新兵,能够排列整齐的阵型,行走百步都不乱,那是训练场上练出来的,他们还没见过血,还不算是老兵。只有打上几场战,见到了血,才能成为真正的精锐。
战鼓隆隆,号角长鸣,旌旗招展,五千人的方队阵型严密,一万只脚齐刷刷的前进,五千人的节奏有如一个人一样整齐。
城下没被炮弹打死的妇孺老弱早就吓坏了,绝大多数的人向两边散开,给推进中的明军让开一条通道。可是偏偏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非要去堵明军推进的道路。
“前面的新会百姓,让开一条路!否则格杀勿论!”几名明军军官大声喊话。
企图堵路的妇孺老弱又跑掉了一批,剩下为数不多稀稀拉拉的几百人却仍然向着明军阵型推进的地方跑来。
“挡道者,杀!”江志平拔出刀向前一指。
长枪兵手中的长枪已经放平下来,银光闪闪的枪尖指向涌上来的妇孺老弱。如果他们还不肯让开的话,那就别怪明军手中的武器不留情了。
剩下的几百人,大部分还是感到害怕了,毕竟他们本来就不愿意死,看到整齐的长枪森林向自己扎了过来,只要是个人都会害怕。不过有一些特别愚昧的,还幻想着用自己去死能够换来丈夫,公公活下去的傻女人,还是往长枪上撞了上来。
“噗噗”长枪刺入人体,出令人牙酸的切开肌肉的声音,这些女人全部被挂在长枪上。长枪抽回去,失去生命的躯体无力的倒下。
江志平让人大声喊话:“再有人拦王师,攻入城内,必杀其丈夫公公!别幻想用自己的死能换到丈夫活命!你们只能害死他们!”
这句话的杀伤力就很大了,这些女人本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能够活下去,结果明军居然如此不讲道理,那么自己死了不是白死吗?结果再也没人阻拦明军步兵方阵,所有的妇孺老弱全部逃光了。
遍地的鲜血,刺激了这些新兵。有些人感觉恶心呕吐,有的人觉得头都晕了,但他们惧怕身后军官的皮鞭和刀子,只要脚步慢了点,就会挨鞭子;若是害怕,转头的,在战场上敢扭头的,都是立即斩下脑袋。
只要经过血战,这些新兵很快就能成长成为最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任何一支军队都无法阻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大队步兵推进到城下,还没到城下之前,五十名散兵端起线膛枪,对准城头一排枪,还站在城头的民壮倒下十多人。
接着后面的一千燧枪手顶上来,站在城下,对城头开火。
排枪之下,城头还能站得住脚的民壮全部崩溃,几乎所有的人都撒腿狂奔。
“填平护城河,准备强攻!”江志平大喊道。
战兵队形后面推出了一辆辆满载着沙袋的独轮车,辅兵和民壮们推着独轮车,抵达护城河跟前,把一袋袋沙袋倒进河中,又迅推着独轮车回去装沙袋。
城头还有一些清兵和民壮在负隅顽抗,用鸟铳和弓箭向城下射击。不过城下的火力更猛,顽抗的清兵刚刚露头,就被横飞的子弹击毙。
辅兵们来来回回,把一车车的沙袋倒进护城河中。本来新会的护城河就不是很宽,只不过用了两个时辰,便填平了一大段护城河。
从刚才到现在,炮击都没有停息下来过。多门十二磅炮和六十四磅臼炮,对准一段城墙,连续射实心炮弹,终于在城墙上面打开一段缺口。成群结队的明军士卒扛着简易壕桥,铺在护城河上,冲过护城河,向着被炮弹轰开的缺口处涌去。
“攻城开始!”王新宇一声令下。
更多的明军战兵出现,扛着简易云梯,向着被辅兵填平的护城河冲去。
其实在这个时候,才是最残酷的攻城战开始。可是本来新会城内就没有多少绿营兵,守城的主力是当地的民壮。明军的残暴和刚才的杀戮,早就让民壮们吓破了胆。
更让民壮们心惊胆战的事情生了:明军阵地上,袅袅升起了六个比房子还要大的物体,那些物体下面还有吊篮,里面坐着人,手里拿着一种射程非常远,精度特别高的火铳,不断向城头开铳射出弹丸。
那是乘坐热气球的线膛枪手,居高临下在压制城头清军和民壮。
王新宇攻打新会,本来就是求战决,除了简易云梯和简易壕桥之外,就没有打造别的工厂武器,连巢车和望楼都造得很少,只能当观察哨使用,因此压制城头火力的任务,就落在热气球身上。
新会城内,一名从香山“败退”到新会的绿营清军千总对他的士卒们喊道:“弟兄们,王师已经开始攻城!现在是我们配合他们的时候了!杀假鞑子,迎接王师!”
“杀假鞑子!迎接王师!”绿营清兵纷纷大吼。
所有充当内应的绿营清兵都在左臂上扎上一条白毛巾,用来当成标志。接着这些绿营兵就在千总的率领下,杀上了城头。与此同时,方孝玉、方美玉和一批事先混入城内的天地会特工人员也开始大显身手,向城头的民壮起攻击。
天地会特工人员同样是胳膊上扎上一条白毛巾,用来分辨敌我。站在城头的,不管是清兵还是平民百姓,只要胳膊上没有白毛巾的,都杀无赦。
那些民壮百姓,他们既然帮助清军守城,那就是敌人,战争中没有什么好心慈手软的,对敌人只能杀。
原本清军和民壮士气就低落了,城内还有内应,结果在明军开始攻城之后,短短的一个下午,新会城的城门就被打开,成群结队的明军涌入城内。
新会县令自尽,新会绿营把总和新会巡检都被反正的香山千总所杀,城内一帮捕快、衙役和白役,也都顾不上抵抗了,纷纷脱掉身上的那身皮,躲进老百姓家中。
“新会城破!”亲兵向王新宇禀报了这个消息。
当年李定国攻打了半年多的新会,琼州军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给拿下了,这个说明并非是新会城有多难打。不错,尚可喜经营的新会城,城池算是比较坚固,但这座县城不要说和襄阳、北京、南京那样的坚城相比了,就连广州、武昌、南昌这些城,都比新会要难打几百倍!就说当年的桂林城,还不是比新会坚固得多?结果呢,李定国还不是灭了孔有德。
新会之所以可以抗拒李定国达到半年多的时间,并不在于城池坚固,而是李定国的仁心宅厚碰上了清军的无耻,再加上新会人的保命心理。
反过来,一支比清军更加凶残的琼州军打过来,新会就变得不堪一击。
攻下了新会之后,自然是要清算城内的顽固分子,正是因为他们的决定,这才造成了大批无辜的妇孺老弱伤亡,这些账都要算到他们头上。
既然要清算,就免不了一场大规模屠杀。不过王新宇只是下了屠杀令,而不是屠城令,这两者有区别的,屠杀令,只是把要杀的人全部抓出来,集中屠杀,并非是纵容士兵在城内胡乱杀人,那个叫屠城。
琼州军在城内挨家挨户的搜查,把那些当过民壮的人全部抓出来,先送去战俘营。
尽管琼州军是外来军队,不熟悉新会的情况,不过没关系,有反正的香山绿营和事先混入城内的天地会特工人员配合,要挖出所有曾经当过民壮,顽固抗拒琼州军的新会人,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经过三天的大抓捕,所有当过民壮,没有阵亡的新会人都被搜捕出来,还有那些一起守城的捕快、衙役、白役等官府人员,躲在老百姓家中的绿营兵,全部被挖了出来。
“新会绿营兵?还留着干什么?全部斩了!”王新宇一句话,就让俘虏的三百多名新会绿营兵全部掉了脑袋。
不管这些新会绿营兵是不是当年参加过抗拒李定国的老兵,很多人可能是后来的新兵,但他们既然不听劝阻,把十一年前的老办法又给拿了出来,那就是该杀!但就这样杀了,还是不够震撼,王新宇决定开公审大会。
接下来,对民壮进行甄别,那些主动逼迫家中妻儿出去城外的民壮,全部挑选出来,和绿营清兵关押在一起,准备判决之后集体处死。
剩下的民壮,三抽一杀。(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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