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山娃子啊。前几天你五伯娘说在地头看见个人影挺像你。我还当她胡说呢。这片田真是你买下了。也对。不管咋样。这也是你们家的祖田。总不能让它落到外人手里。你要是有条件。也该将林娃赌输的地给买回來。”
艾老虎的眉头皱了一下。又飞快的散开了冲着老汉笑道:“五堂伯身体还挺好的。自家的地不是够种么。怎么还租地种啊。”
被叫做五堂伯的老汉呵呵笑了一下。“还行吧。家里的地你两个堂兄分家时都分掉了。剩那一亩地也不够我跟你五伯娘种的。索性再租个几亩。也好给锁头赚几个笔墨钱。”
“还真是阿山哪。这么多年不回來。一回來就成了地主老爷了。我告诉你。就算看在咱们打小的情份上。这地租你可得给我便宜些。”最先认出艾老虎黝黑汉子嘻笑着在艾老虎的肩上砸了一拳。好似二人之间极为熟识。
“这沒说的呀。”艾老虎也笑着勾住对方的肩。问道:“二牛。你家里不是有地吗。怎么也租起地來了。”
“我跟我哥分家只得了五亩地。年前我婆娘生产时落了病根。家里的地只剩下两亩了。不够种。”二牛的神情黯了下。随后又笑道:“阿山。你这次回來就先别急着走了。得跟我喝两杯。”
“这是一定的……”
其他有些不太熟识艾老虎的人都纷纷低声打听这位东家究竟是谁。于是就有那知道内情的人开始从他不幸的童年讲起。直到一跃成了公门里的捕头。出人投地。那口才绝对不是盖的。听的后面的秋色都有些忍不住要替他喝彩了。
“艾老虎。”一道嘹亮的女声。终于解救了被众多熟人半熟人以及不熟悉的人不断和自己打招呼的囧状。快速的抽身回到了骡车旁边。
“怎么了。”艾老虎难得温柔的询问站在车旁的秋色。
“我想小便怎么办。”秋色强忍尿意低声问道。
艾老虎随意的道:“你找棵树后边尿不就成了么。”
“我又不是男的。”秋色低吼道。
“阿山。这是谁呀。”二牛扛着锄头跟着过來问道。
紧随后面的五堂伯也问。“山娃子。这是你娶的婆娘吧。告诉你爹娘了沒有。”
“五堂伯。二牛。这是我新娶的婆娘。这次回來就是打算给我娘修坟告诉她的。”艾老虎笑着介绍道:“婆娘。这是五堂伯。那是二牛。小时候常常帮我砍柴來着。”
“五堂伯好。二牛哥好。”秋色立即做出一副小媳妇状。给二人见礼。
“别别。嫂子。我还比阿山哥小两个月呢。”二牛慌忙摆手解释。
五堂伯到是上下打量秋色几眼。拽过艾老虎低声说道:“你怎么选的婆娘。屁股那么小。将來可是生不了几个孩子。再说。你怎么也沒好好教教她。跟自己的男人大呼小叫的。”
秋色在一旁抽抽嘴角。低声骂了句。“多管闲事。”
艾老虎打了个哈哈。沒接五堂伯的话茬。又回过头看了眼脸色有些发黑的秋色。聪明的选择沒做声。他在军营待了六七年。除了在生死边缘徘徊就是做任人呼來喝去的马夫。因此对秋色的这般沒规矩到是不怎么在意。可看在别人眼里就完全成了他娶了一个母老虎。
五堂伯说了半天的训妻之道后。终于说到了正題。“山娃子。你这次修坟也给你爹好好修修吧。那对母子简直就是沒良心啊。你爹活着他们不管。死了也不埋。还是三叔张罗帮着埋的。可那坟就不能看了。而且你爹死时你也不在。不管咋说。你也是咱老艾家的人。他也是你爹。有啥不痛快的。人都死了。也就别计较了。”
忍了半天的艾老虎终于忍不住了。怒道:“我不修。他那种人死了也是……”
“相公。”后面的秋色赶忙跑过來抱住艾老虎的胳膊。暗中狠拧了一把。脸上却笑眯眯的。“你陪人家去了。我不敢。”
声音嗲的艾老虎打了个哆嗦。连刚才的怒气都不见了。就这样被秋色拖着往旁边的林子里去了。
秋色一边解释生理需要一边埋怨他。“你干嘛突然发火。不是说好让族里的人都同情你的吗。”
艾老虎也冷静了下來。气的用拳头狠捶了下树。“我一听到别人为那个男人说话我就忍不住。”
“要不然你就当一回妻管严得了。凡事都让他们來找我。”秋色系好裤带在一旁出主意。
“好歹我也是一爷们。让你管我。哼。”艾老虎白了一眼秋色转身就走。
“哎。你等我一会儿啊。”
回到骡车旁。五堂伯邀请艾老虎和秋色去自己家里住。
“你要修坟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就住我那儿吧。现在你四个堂哥都分家了。那个院子也给隔开了。我就住原來的正房。你要去就让你们住西屋。”
二牛也在一旁请客。“要不。山哥你和嫂子去我那儿吧。我那儿清静。除了我跟你嫂子就一个小孩子。”
“成。五堂伯。那我就去二牛那住儿吧。不去麻烦你和五伯娘了。”艾老虎立即做出了选择。
五堂伯看看艾老虎。叹口气。“中。你自己做主。不过。一会儿你得去见下三叔。这么多年不回來怎么也得去打个招呼。”
“恩
。我知道。一会儿我就去找三叔公。刚好我也有事找他呢。”艾老虎应道。
旁边一直等着的牙人道:“那个。虎爷。要是沒我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他也沒想到艾老虎竟会是艾家庄的人。早知道他才不來跑这一趟腿呢。
艾老虎笑着从怀里掏出一角银子扔过去。“行。你先走吧。回去恐怕你得自己雇车了。银子拿去用。剩下的钱去喝茶好了。”
牙人得了赏钱。终于露出了笑容。满意的走掉了。
艾老虎与五堂伯告辞后则牵着骡子与旁边的二牛一起趄村子里走去。秋色嫌村里的路脏。便坐在车辕上。
一路上有好奇的孩子跟在车后。也有好奇的大人频频朝眼生的二人看过來。也有消息灵通的人跑过來跟艾老虎套近乎。不到两刻钟的路程竟走了近半个时辰。
到了二牛家。二牛媳妇已经得到消息烧好了水。
“來。嫂子。洗下手吧。水刚烧的。热着呢。”二牛媳妇是个小巧爱笑的女人。只是脸色有些难看。身上也瘦的皮包骨一样。
“好。谢谢。”秋色洗了手。又简单洗了下脸。等她收拾好自己。与二牛媳妇來到他家的西屋时。发现屋子里已经好多人了。听说话的意思都是租那二十亩地的人。
二牛媳妇看看秋色有些不习惯的样子。便问道:“要不嫂子你跟我到我这屋來坐会儿吧。”
于是。秋色到了东屋坐在炕边上看二牛媳妇一边熟练的纳鞋底一边给睡熟的孩子赶苍蝇。
“这孩子长的真秀气。是男孩还是女孩。几岁了。”
“是个男娃。叫毛毛。六岁了。这孩子命苦随了我。一生下來就开始喝苦药汤子。家里那点地儿都给折腾沒了。唉。”二牛媳妇嘴上与秋色闲聊。手下针线不停。
“怎么总喝药。是胎带的毛病。”秋色问。
二牛媳妇摇摇头。“不知道。反正天一凉就得病。天热也闹病。一病就不好。非得吃药不可。再加上我在月子里坐下的毛病。唉。可苦了我家二牛了。”又看了眼秋色问道:“嫂子。你跟阿山哥成亲多久了。你现在有沒有呢。”
秋色脸微微一红。“我们成亲一个月。还沒有呢。”
“哟。那可得抓紧了。山哥比我家二牛还大呢。可我家毛毛都六岁了。”
“嗯。”
与二牛媳妇说了会儿话。再回到西屋时。那些人已经都走了。秋色与艾老虎将带來的东西从骡车里搬进西屋。拿了给族长备的礼。便去串门了。
“山娃子。你还知道回來啊。我还以为你忘了自己姓啥呢。”见艾老虎与秋色规规矩矩的在地上站了好一会儿。族长三叔公才终于开了口。
“三叔公。”艾老虎又行了个礼。
族长叹了口气。“行了。山娃你也坐吧。我知道这些年你也不易。老婆子。给山娃倒碗糖水來。”
“哎。”艾老虎应了一声。走到一旁的小凳前坐下來。秋色跟过去却发现那儿里根本就沒有另外一只凳子。便只能憋气的站到艾老虎的身后。并悄悄拧了男人的腋下一把。
“山娃子。三叔公知道你爹办了许多混帐事儿。也知道你和你娘过的委屈。可那毕竟是你爹。他过世你不回來可不该啊。”见艾老虎坐下了。族长便开始训起人來。
秋色站在艾老虎的身后。见他的眉头皱起好似又要发火。急忙又掐了他一把。并假意的咳嗽了一声。
三叔公撩起眼皮瞄了眼秋色。对送糖水过來的三叔婆说道:“老婆子。你带山娃子的婆娘去里面待着。男人说话女人都远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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