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听了秋色的话也很感动,这个家里从没有人为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么着想过,可她又担心耽误了女儿赚钱,有心开口劝说一下,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二婶,郎中也没说我娘吃完这几副药还要不要吃,何况我现在住的屋子每天吃的饭都是要花钱的。”秋色不为所动。
张氏没想到秋色拒绝的这么干脆,最后只得劝了句,“那你就再想想,毕竟那利钱可不少呢!大嫂,你多劝劝大丫。想通了明天找我去,我就先回去了。”
“大丫啊,其实娘现在就觉得好得差不多了,吃了这几副药也就没事儿了,不行你就把钱借给你二婶吧,也好多攒几个嫁妆钱。”吴氏见张氏走了,琢磨一下觉得还是得劝劝女儿,毕竟多赚钱也是好事。
秋色一摇头,“娘,就算你不吃药,我也不会借给二婶的。”
“为什么?”吴氏奇怪,有谁还嫌钱多么?
“挣钱了还好说,可若是赔了呢?你找谁要去,那个要借钱的人我们可是谁都不认识!”秋色把现代投资风险的知识讲了出来,“所以说,投资就有一定的风险,钱若借出去了,就得有要不回来的打算。”
“这……能吗?”吴氏迟疑了,“不是还有你二婶吗?”
“是,钱借给二婶的,可要真赔了你又能把二婶怎么样?是能把她卖了还是打杀了她?”
吴氏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那就不借了?!可惜了这么高的利钱。”
一直在旁边听几人说话的三丫自张氏说了利钱之后眉头就一直皱着,现在她突然站起来说了句“我去找二婶。”便跑出去了。
“哎,你找她干什么?”可惜,三丫根本就没理吴氏的叫喊。
吃过晚饭后,丁大福就一直蹲在门口抽烟,什么也不做,好似在发呆,又好似只是在抽烟。吴氏叫了他几遍,他才熄了烟进屋。
“你今天是怎么了?”吴氏也感觉到丈夫的情绪好似有些不太对。
“没事。”丁大福焉儿焉儿的。
“大丫说明天要去码头卖那个罐头,你说能不能行?”吴氏还是有些担心,“她一个姑娘家去了会有人欺负她吧。”
“她那么能耐有谁敢欺负她啊。”丁大福语气颇有些怨忿。
吴氏一怔,随后着恼,“你说什么哪?我告诉你,我和肚子里这孩子都是大丫救下来的,还指着她出钱买药哪,你少在那怪声怪气的。”
提到钱,丁大福的心情更加的不好了,翻身起来低吼道:“行,就我挣不来钱,我最没用行了吧。”
“你……”吴氏又惊又恼,刚要说话,三丫一挑帘子进来了。
“爹娘,你们怎么了?”三丫见丁大福和吴氏都坐在炕上怒视对方,便奇怪的问道。
丁大福一声不吱,直接翻身躺下用被子把头蒙上了。吴氏偷偷擦下眼角,装做无事的样子道:“没事,你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帮你大姐做罐头呢!”
“哦。”三丫仍觉得爹娘之间有些怪怪的,看看二人还是悄声的上炕睡了,她闭紧眼睛竖起耳朵听着爹娘之间的动静,却什么也没有听到,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卯时秋色就醒了,心里就跟长草似的,怎么也躺不住,索性起床拿着一堆野果削皮,削到一半时又有些后悔,要是今天卖的不好这些不是都浪费了吗?又一想,要是卖的好回来现削现煮怕也来不及,索性先不切块煮之前洗一洗也就是了。
就这样,秋色削了一早上的果皮,削到一半时三丫也起来了一起过来帮忙。辰时初,秋色用粗面烙了两张油盐饼,打了鸡蛋汤,端过去分给吴氏一份。
“你自己吃就是了,端过来做什么?”吴氏一见那粗面饼子上油汪汪的眼角就直跳,这得放了多少油啊?太败家了!大闺女自己开伙这几天有点儿什么好吃的都会给自己送来一份,老实说,女儿孝顺,她的心里也美滋滋的。
可每次看着秋色这么不会过日子心里就急的不行,说教几句吧,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反过来教育你。
‘娘,你说我们现在努力的打工赚钱不就为了将来吃的好穿的好么!那我有条件现在就吃好一些也没什么啊!娘,你也太苛待自己了,别等到将来有钱了之后身体造坏了什么好的也吃不到!’
弄的吴氏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不让秋色往这边端了,偏偏秋色心疼她带着孩子吃不到好东西每次都来北屋吃饭。
三丫闻着饼的香气咽了咽吐沫,语气颇酸的念了一句,“娘,大姐那么向着你,你就吃呗!”
秋色知道三丫嘴馋,可自己现在也是只出不进,供这几口人吃可真心供不起,便将鸡蛋汤给三丫和丁大福每人分了半碗。
“你们吃吧,我在堂屋吃过了。”丁大福闷声说了一句,在鞋底上磕了磕了烟锅里的灰便出了屋子。
“娘,我爹他这是怎么了?”秋色 不解的问。
“谁知道!许是昨天在码头受了刺激吧。别管他。”吴氏心里担心,嘴上却说的厉害。
秋色暗忖,别是昨天自己说的话终于把他点醒了吧!不过
她没说出来,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吃过早饭,秋色试了下扁担,刚想把扁担挑起来,丁大福就在门口说话了,,“我给你把那罐头挑过去吧。”
“咦,你不是走了吗?”秋色记得不久前还听到丁三福喊丁大福出门的声音呢,怎么他还会在家里呢?
“我晚去一会儿,太早了也不一定就有活。”丁大福说了一句就从秋色手上接过了扁担。
秋色甩甩手跟在了后面,有人代劳,她自是高兴的很。
丁大福平稳的挑着扁担,沉默了一路,快到码头时突然开口说道,“码头上现在人虽然多,但大多是扛活儿的,很少有舍得钱来买东西的,等到了巳时人多起来估计你的生意也就开张了,就是不开张你也别着急。”
他这是怕自己生意不好上火特意安慰自己的吗?
“恩,我知道。”秋色虽然嘴上应着,心里却怦怦直跳,两辈子加起来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做生意人哪!以前只想着有个稳定的工作得过且过,现在也算是“逼上梁山”吧。
到了码头,丁大福帮着秋色把扁担放在一处人少又凉快的地方,又叮嘱了几句便去寻丁老汉了,而秋色看着身旁走来走去的人却有些发愁了。
昨天晚上想好的n套叫卖方案现在一套也喊不出来,想的时候挺简单的,可到真正做的时候,秋色发现她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偶尔有从她身旁路过的人看看她,看看她脚边盖着棉布的木桶,然后一脸奇怪的走了。
秋色站在原地足有半刻钟,涨的满脸通红,最后豁出去的大喊一声,“卖罐头啊!”突然响起的叫声反倒把她从身旁路过的人吓了一跳。
喊出第一声后,那些难为情的思想就被轰散了,秋色叫卖的语言也流利起来,“糖水罐头哩,酸甜可口,清凉解暑,一文钱一碗啊!”天知道,其实到现在她的腿还有些发抖。
这样喊了两噪子之后,还真招来了两个人,这两人身着普通的绸布长衫,好似是个管事的样子,那个高个的问,“你卖什么?糖水罐头?什么是糖水罐头?”又问身旁的同伴,“你吃过吗?”
身旁的矮个子摇头,“没吃过,小姑娘你打开让我们看看。”
秋色这才发现,她一直在纠结怎么叫卖,那盖在木桶上的棉布到现在还没有解开呢!秋色满脸通红,不知是不是太阳给晒的。
手忙脚乱的打开棉布,秋色拿起舀子舀了半碗罐头递过去,“二位老爷尝尝,不好喝不要钱。”
那二人笑了,高个的人接过碗,“嘿,尝一口你这罐头就成了老爷了,也罢,我就当一回老爷!”说完浅尝了一口,汁水一入口,一股带着果香的甘甜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半眯的眼睛立即就瞪圆了,又灌了一大口,把里面的果肉咬了两下咽了肚。
矮个子见他这样奇怪,“老刘你干嘛呢?这东西好不好喝?”
高个把碗递给他,对秋色道:“别说,你这罐头还真挺好喝的,先给我来一碗,真没想到这一大早上的还能碰上好东西。”
秋色应了一声,高兴的重新拿了碗给他盛了满满的一碗,“您慢点喝。”
这时矮个也把碗里剩下的罐头喝完了,颇有几分意犹未尽,“一文一碗是吧?也给我来一碗。”
“好嘞。”秋色给矮个盛完罐头,便又喊了起来,“糖水罐头,一文钱一碗,不好喝不要钱哪!”秋色这样一喊,果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是却再没有人买。
这时先前买罐头那两人已经喝完了,高个放下碗,递给秋色两文钱,赞道,“小姑娘你这东西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喝呢!”
“这位老爷,您要喜欢喝就再来,我天天晌午都过来。”秋色接过钱,避而不答,开玩笑,怎么做的告诉他,自己还要不要赚钱了。
高个子原本只是想夸赞一下,没想到引来了秋色的误会,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笑着说,“小姑娘的心眼还不少。”便和矮个子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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