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是常耕之地,哪怕这地里头长了红薯,也不见得有多松软,这挖起来还是有些费劲,顾清挖了好一会儿才将整整一株红薯挖起来。
红薯不大,属于那种比较长的红薯,煮熟以后肉应该是黄的。
“这一株就半斤重左右。”顾清拿在手里头掂量了一下,然后瞥向顾盼儿,那眼内的意思很明显。
顾盼儿也发现了,这红薯藤子虽然发黄到了收成的时候,能挖到的红薯却不多,可能是土硬的原因,也可能是肥少的原因,又或者是两者皆有。不过现在看到的是,这一株红薯的产量显然是半斤都很勉强,一个红薯跟一周孩子的手腕那么粗一点。
这与记忆中有成人胳膊粗那么大的红薯出入大了些,而这事实摆在面前,顾盼儿也没去想什么话来反驳,而是说道:“我只不过是听说而已,不过就你手上拿的这株的这种产量,一亩田产出一千斤绝对不是什么难事,这是事实吧。”
不过想起这边的气候,顾盼儿倒觉得就算这红薯是因为各种原因才这么大点,拿到外头去种的话,估计也就只能长成这么大一点。
就是在南方,红薯也得至少长四个月才能收获,别说是在寒冷的北方了。
顾清闻言倒是一愣,不免若有所思起来,顿了有那么一会以后又蹲下去继续挖了起来,一连挖了七八株才停了下来,都拿起来对比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土比较松一点的地方,这红薯长得比较粗一点,这相当硬一点的地方,红薯就小很多,这红薯应该比较合适松软的泥土。”
顾盼儿便道:“这红薯耐寒,可以在旱地上种。”
这一点不用顾盼儿说顾清就已经看出来了,所以当顾盼儿说出来的时候顾清就白了顾盼儿一眼,然后又仔细地观察了起来,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我想把这些红薯都挖回去,等来年天暖的时候再种,就是不知这红薯能不能存放到那个时候,它能不能跟稻子一样晒干存放?”顾清观察了一下这片红薯地,并不大的样子,顶多就能挖出四五百斤来,便想要将之挖走。
“这红薯倒是不难存放,挖回去放地窖里就行了。我记得是不能晒干的,晒干了就只能吃掉,不能当成种子。不过你真要现在就挖?咱可是没有好工具。”顾盼儿倒没什么意见,只是二人现在又没有什么合适的工具,真要挖的话只能用药锄子,这样用起来实在是麻烦了一些,需要的时间也要长一点。
顾清看了看天色,然后道:“反正现在天色还早,你又那么能干,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挖完,与其等下一次来,还不如现在就挖了。毕竟山林那么大,下次能不能找到这片地方还不知道呢”
顾盼儿心想,做个记号不就行了?
“这能干也是一种罪过啊”顾盼儿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反驳顾清的话,毕竟这红薯的确不多,对于她来说,就算是用药锄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的时间,顾清对顾盼儿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凭着顾盼儿这一副自我又冷淡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将这红薯放在眼里,所以顾清也不打算现在就去解释点什么,毕竟自己所想的事情在顾盼儿的眼中看来,可能就是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大傻x。
可尽管心里头清楚,顾清还是默默地做了。
如果这红薯真有这等产量,带回村子里面的话,对村民来说就是一件大好事,以后有了这红薯,饿肚子的人就会少一些,哪怕是遇上了大旱年,也能好过一些。
饿肚子的感觉似乎已经离自己好远,可回忆起来又似乎挺近的。
想起过去,再看现在,总有种活在梦里头的感觉,分不清过去是真实的,还是现在是真实的。直到现在,顾清最在意的还是粮食,哪怕家中有千金万金,也不如屯满粮食来得安心一些。
“行了,你别挖了,我来挖,你摘红薯,像这样摘就行了,把泥尽量敲掉,敲不掉就用手去扒,要不然泥多了容易长芽子,弄好了装袋,牛身上有不少袋子。”顾盼儿嫌顾清的动作太慢,便让他摘红薯装袋,自己拿着药锄开始忙碌起来。
这有力气就是不一样,顾清要挖好久才挖出来一株,顾盼儿几乎两下就能挖一株,而且动作快多了,不一会儿就挖了好多出来。
顾清见状也不争着挖了,照着顾盼儿所说摘起红薯来,然后把上面的泥敲掉再装袋。就这样一个忙着捡红薯,一个忙着挖红薯,忙了两柱香多的时间,终于将这一片红薯给挖了个干净,装了整整四大袋子。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往西边斜了一下,早已过了中午饭的时间,俩人都饿得不行,也不忙着去采药了,寻了块地方背靠着背坐了下来,将从家里带出来的干粮拿出来啃了起来。
顾清边吃边问:“这应该有六百斤左右,能种多少的地?”
顾盼儿顿了顿,又看了看地上的红薯藤子,才说道:“我小时候见人种过,都是先育苗子,然后剪苗子去种,应该用不了多少。估计一株上面能剪下七八根苗子吧,这么算起来,这六百斤全用来育苗的话,应该能种个七八亩地吧”
其实顾盼儿也不是很了解,这些事情都是很小的时候看到的,并没有真正实践过,也不知道自己记得对不对,心里面觉得应该是这样罢了。
“小时候?”顾清拧眉,表示极度怀疑。
 
顾盼儿顿了一下,斜眼:“小时候做梦看到的,可以不?”
“可以,就是觉得不合理。”
“……”这不合理的事情多了去了
因为背靠着背,其实俩人都没有看到对方的表情,可尽管没有看到,却能猜出对方现在大概是怎么个表情,齐齐翻了个白眼。
的确顾盼儿身上有许多不合理的事情,而这些不合理的事情看多了,顾清也就懒得再去质疑些什么,不管是什么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顾盼儿说的是真的,当初那一棍让她灵魂出窍了一次,运气很好地遇到神仙的点化了。
当然顾盼儿说的是她自己是神,顾清自动换成是遇到了神。
顾盼儿说的自然不是假话,可自己是天外之魂这件事,顾盼儿并不打算说出来,毕竟这样的事情太匪夷所思,说出来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不如一直藏在心里面,直到老死了带进棺材里面,也不能说出来让任何人听到。
吃饱以后俩人就打算回去了,毕竟不知那伙人还有没有在茶油树林等着,如果还在等着的话,让人等得太久毕竟不太好。
再加上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总共四袋的红薯,全都两两绑好挂在大黑牛的身上,大黑牛对放在自己身上的重物丝毫不在意,一直盯着顾盼儿的篓子不放,哪怕嘴巴还被捆着,哈喇子还是流了出来,看起来倒是有些可怜兮兮的,让人不自然地就产生了一点同情之心。
“要不我篓子里的药材给它一些?看它挺可怜的”顾清看到大黑牛这个样子,都有点不忍心坐它身上了。
顾盼儿将自己的篓子与顾清的篓子一同挂到大黑牛身上,然后才解开大黑牛嘴上的绳子,对顾清说道:“它现在是看上我篓子里头的人参了,你篓子里的那些东西估计送到它嘴里它也看不上,所以还是先甭管它了。”
顾清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毕竟这大黑一直看的是顾盼儿的篓子。
哞,大黑牛忍不住冲着顾盼儿叫了一声。
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还真让人无语,顾盼儿眼角不自然地抽了抽,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篓子里拿出一根人参,掰下一半塞到大黑牛的嘴里,嘀咕道:“就你这体质,吃多了就是浪费,半根都够你消化好久了。”
顾清看得额间青筋直冒,心脏儿直抽抽,有种牛嘴里头夺食的冲动。
“这半根人参都能买好多头牛了”最终顾清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顾盼儿点了点头:“这个倒是真的,只不过再多的牛也不是这头泼皮牛。反正这人参挺多的,没了再去挖就好了,这次就当作是少挖一根吧。”
顾清翻了个白眼:“反正是你挖回来的,你想咋样就咋样,我管不着。”
管得着你也不会管,只不过是嘴里头说说而已,连蛇兰都能拿出来喂牛,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你更虎更大方的?顾盼儿心里头嘀咕着。
回到茶油树林的时候,李师长正等得不耐烦,正打算先回去。
千夫长眼尖先发现了顾盼儿二人,立马就叫了起来:“师长快看,是他们回来了”
再看到大黑牛身上挂了几袋东西,千夫长这眼角就抽搐了起来,上一次进来的时候,这一人一牛消失了两柱香多的时间,回来多了满满两桶的东西,这一次消失了四柱香多的时间,回来的时候多了四大袋东西,实在让人好奇得不行。
相对起那四袋东西,似乎两个篓子就没那么吸引人了。
“你们这是大丰收啊”千夫长忍不住开口。
顾盼儿瞥向堆得跟小山似的猎物,也说了一句:“你们的收获也不少啊,还打了一只豹子,野猪也挺肥的。这蛇还挺粗,应该挺毒的吧,到时候宰了跟野鸡一块炖了,可是一锅相当美味的龙fèng汤呢”
不提起这条蛇毒也就罢了,提起这条毒蛇,李师长还心有余悸。
这本来逛得好好的,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条比胳膊还要粗的蛇,立起来比人还要高,当场就把几个兵蛋子给吓了一跳。这还是轻的,没想到这么粗的一条蛇竟然还是条剧毒之蛇,一下子就咬伤了两个人,要不是赶过去及时,还不知道得咬伤多少个人。
正与这条蛇僵持着,就听到兵蛋子吼中毒了,要死人了。
抽空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被咬的两个兵蛋子整张脸都黑了下来,并且上面还青筋直冒,早已不省人事。情急之下想起顾盼儿给的药瓶子,赶紧就扔了过去,然后更加专心地对付起这条大毒蛇来。
饶是再小心,也被咬了一口,好在被咬到的时候刺中这蛇的七寸,险险将这蛇给弄死了。
之后眼前一黑,整个人就不省人事了。
直到一柱香前才醒了过来,到现在浑身还是有些酸软无力,可见这后遗症有多大。比起自己来说,那两个兵蛋子更加不如,到现在还躺在那里挺着呢
“既然这龙fèng汤那么美味,老子肯定要好好尝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句话放在李师长身上不合适,这被蛇咬了以后只会让他恨上蛇,之后铁定是见到就打。要是这龙fèng汤真那么美味,估计还会每次打了就带回去炖汤。
顾盼儿疑惑地看了李师长一眼,感觉这李师长情绪不太对劲,只一眼便恍悟:“你这是被蛇咬了啊还真是命大,这蛇可是剧毒,十息之间就能要命,像你这样被蛇咬了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还真是不多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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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不经意又瞥见两个躺在那里挺尸的兵蛋子,不免更加惊讶:“那两兵哥也被咬了?看样子还没有醒过来呢,啧啧……都挺命大的”
听到十息就能要命,李师长胃都抽搐了。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紧张,这种蛇在这深山里头还是挺多见的,不说这种十息之间就能要命的,就是三息之间就能要命的蛇,也是大罢大罢的,见多了也就习惯了。”顾盼儿笑眯眯地说着,然后捡起一块石头,随手扔了出去:“喏,那里就有一条三息间就能要人命的”
一条成年女人手腕粗粗,一米多长的蛇突然冒了出来,朝顾盼儿直射而来。
顾盼儿直接一拳头打了过去,将蛇打飞出去,蛇撞到树上后蔫巴巴地落到了地上,再也无法动弹一下,眼看着就只剩下半口气而已。
李师长看得眼角直抽:“你直接用手打,就不怕它咬到你?”
顾盼儿扬了扬手说道:“戴着手套呢,这手套可是用蛇皮做的,破不了。”
李师长还真是服了,同时眼皮也在一个劲地跳着,因为那条蛇离自己等人仅有四五米远,如果那条蛇正在伺机攻击他们,绝对会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并且三息之间就能要人命的话,说不定来不及吃药就已经一命呜呼,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好了,回去吧”看到这条毒蛇后,李师长也不敢继续再待下去了。
难怪自古以来就没什么人敢进这深山里头,而且就算是进去了也没有几个能活着回去,光是毒蛇多这一条就让人望而生畏,更别提还有别的。
而其实李师长并不知道,顾盼儿刚打下的那条毒蛇是一种攻击性特强的毒蛇,如果李师长他们身上没有带有顾盼儿给他们准备的药包子,这条蛇早就袭击了他们,而不是躲在那里满目阴毒地盯着随时准备攻击了。
就是刚才,就算没被自己打落,那蛇也会攻击了。
也不知是这群人运气太差,还是自己运气太好,来了几次这茶油树林子也没遇到过毒蛇,偏偏这些当兵的来一次就倒霉一次。上次也就罢了,这一次既然连这种攻击性那么强的蛇都能遇到。
听到李师长说回去,顾盼儿自然是没意见的,走过去将那条被自己打出去的蛇给捡了起来,拿在手里头掂量了一下,说道:“这蛇看着不忒大,没想还有五六斤那么重,再放两只野鸡的话,炖一锅也是够了,咱们今天也尝尝这龙fèng汤。”
李师长看得头皮直发麻,那条蛇可是没死绝的,还吊着一口气呢。
却见顾盼儿说完就拿起匕首划了过去,一刀就将蛇脑袋给砍了下来,又是一刀就将蛇给剥了开来,除了蛇胆以外,别的内脏什么的都通通掏了个干干净净,之后将还在动弹着的蛇身用韧草捆了捆拴在了篓子边上,再在地上挖了个坑,将蛇头跟肉脏埋了进去。
格老子的,这还是个女人吗?老子算是服了。
顾清因为见多了顾盼儿这副德性,倒是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不过头皮依旧发麻就是了,忍不住瞪了顾盼儿一眼:“你就不能斯文点?”
顾盼儿挑眉:“斯文了就不是这样杀蛇了?”
顾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的确换成是谁杀蛇再过斯文也差不多是这样,只是人家速度稍微慢一点,看起来稍微温和一点,哪跟这疯婆娘似的,刀起刀落,总共不过几息的时间就将一条蛇给杀好了。
“行了,没事就回去吧”顾盼儿笑眯眯道。
李师长点了点头,指着猎物道:“这猎物留在这里可惜了一点,你若是有办法,不如将之带回去。”
顾盼儿挑眉:“白送的?”
李师长点了点头:“当是感谢你的药。”
顾盼儿听李师长这么一说也就不客气了,将兵蛋们拿剩下的猎物全都弄到了牛背上,然后扶着顾清上牛,自己也坐到了牛背上,打了声招呼就启程了。
这一幕看在李师长的眼里,整个人又是狠狠地抽搐了一番。
如果可以,老子也想要这么一头牛
从深山里出来以后李师长等人并没有离开,依旧住在顾盼儿家,对此顾盼儿表示疑惑,总觉得李师长等人到这里来另有目的,进山只是他们的借口罢了。安氏越加的小心亦亦,低调到让人几乎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对此顾盼儿深感不满。
一个人常期躲在房间里不晒太阳,这能健康得了?
于是从深山里出来的第三天,顾盼儿就把李师长等人给撵出了门,扬言自己家不是旅馆,让他们自己找地方住去。
堂堂一师长住到一户农家去,对方不但不感恩戴谢,赶着上来巴结,还把自己等人给赶了出来,李师长表示这种感觉简直太他娘的操蛋了。
“这妇人不可理喻”李师长瞪着被紧关着的大门说道。
千夫长无奈抹汗:“算了吧师长,反正咱也打不过她。”
是了,现在的千夫长跟李师长都十分狼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就是挨了揍的结果,相比起他们来说,旁边的兵蛋子倒是好许多,这是因为他们打架的时候,兵蛋子躲远了的结果。
李师长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可就是觉得没面子。
“一个妇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简直就是……”这是啥李师长还真说不出来,又瞪了大门一眼,才扭曲着脸转身走了。
这要是换成是个爷们也就拉倒了,可为毛偏偏是个女人呢?
 
千夫长再次解释:“这顾夫人是天生神力,打小就力气很大,这事属下去证实过的。”
李师长喷道:“得了,这事你都说了百八十遍了”
有那么多吧?千夫长再次抹汗,很是无语地想到。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就算是再说个百八十遍也不嫌逆歪,毕竟这天生神力可是相当少见。虽然自古以来也有不少这样的例子,可记录上都是男的,这女人天生神力还真是少见。
这不得已,被赶出来了几人只好住到了镇上去。
李师长走了以后,这家里头也安静了许多,司家的家丁大多都被遣回去,只留下大富大贵,还有司淮山的贴身小厮,喏大的院子里一下子显得有些冷清。建筑物的总占地面子也不过二亩多地,再除去那半亩池塘,还剩下七亩空地,现在正荒凉着。
顾盼儿将安氏从房间里提了出来,让她在二楼的小阳台上晒晒太阳。
安氏见二楼还算是挺安全隐秘的,也就没闹着要回去,不过依旧戴着面纱。顾盼儿说她,她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怕把脸给晒黑了。
顾盼儿见状也懒得管她,只要她肯出来晒晒太阳就行。
那群官兵走了以后的第二天,村里头来了几个陌生人,似乎是在打探那些官兵的来意,开始的时候顾盼儿并没有注意,因为她在忙活着搭暖棚的事情,后来发现这些人竟然在悄悄注意着自己家,甚至晚上的时候还有人潜伏在周围附近。
顾盼儿不喜欢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偷偷摸摸地跟在那监视之人的身后,几天以后才终于打探出来,这些人是因为司南一直待在这里,所以对自家人起了怀疑,觉得自家可能有天大的秘密什么的。
让人不放心的是,这些人的小头目竟然打听起安氏与顾清的消息来。
若然安氏没有什么不妥的话,顾盼儿或许不会担忧点什么,可是安氏明显就有不妥,所以顾盼儿不得不去防备。
而从这小头目的言语上听来,背后似乎还有背景更强大的存在,顾盼儿也不便于打草惊蛇,只得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悄悄回了家。
不过第二天的时候,顾盼儿便将司南也一并赶了出去。
其原因顾盼儿也与司南道了清楚,司南虽然不情愿,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什么,带着不舍一脸悻悻地回了县城。
司南走后的三天内,被监视的感觉依旧存在,到了第四天以后便消失了。
而司淮山知道有人监视以后也变得小心亦亦起来,几乎不曾踏出密室半步,饮食尽由贴身小厮送去。
就这样,顾盼儿家似乎变得更安静,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一般。
暖棚已经按顾盼儿的要求搭好,不过因为没有塑料布的原因,顶上用的是窗格子,上面糊了一层窗户纸,比起塑料布来说可能差了许多,不过也聊胜于无。
这暖棚搭好以后,顾盼儿就将泡好的稻种撒了下去。
这稻种顾盼儿只取了两种,一种是细长的大米,稻穗看起来略为密集那种;一种则是稻粒粗大,但是稻穗看起来却十分疏散。因为当作是培养种子用,所以顾盼儿并没有种下多少,原意是培育出三种出来,这两种稻子各一种,之后则是这两种稻子的杂交品种。
顾盼儿个人表示不喜欢吃杂交大米,毕竟那吃起来的味道不如原生品种的好吃。不过这若是培养不出好的稻种来,这杂交水稻不失为一种好法子,就算自己家用不上,娘家那边也能用得上,只要把产量稍微再提高一点就行。
犹记得小时候,村里头都是没有杂交水稻的,村民们的稻种也都是自家留出来的,很少说去哪里买稻种什么的,这种出来的稻子也不见得产量低到哪去,至少比这里的产量要高上不少。
不过这刚把稻种撒上去,顾盼儿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是闲得蛋疼,没事瞎操心,给自己找活干,明明就可以悠闲自在地上山逛圈去的。
顾清见顾盼儿撒下去的种子只一天那芽就长长了不少,便打起暖棚里剩下的另一半地方,拽着顾盼儿要顾盼儿帮忙锄地撒菜种子。顾盼儿就管那点稻子还嫌烦呢,自然不乐意去种菜啥的,况且这菜要是能种好,这小相公不得让她再弄个棚子去?
想到这种可能,顾盼儿是打死也不乐意,任小相公怎么叫就是不动。
不过看小相公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顾盼儿最终是没挺住心软了,对小相公说道:“这菜种下去以后也得有不少事情呢,光咱两个人忙活的话,以后就不会干别的事情了,不如再去请两个人回来,我看土根和小铁头就不错,要不然顾生他们几个也行,把他们请回来帮忙。到时候要是行的话,你还可以多搭两个棚子不是?”
顾清一听,立马反对:“请人不用银子啊?多浪费”
顾盼儿耐心说道:“冬天里的蔬菜可是不便宜,这人工工钱却是不多,一个人一天就十文钱。你要是把这菜种出来,吃不完的就卖掉,不就能把工钱给赚回来了吗?”
这点顾清也不是没有想到,就是担心会亏本,所以心里头犹豫得不行。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反正总共也花不了几个钱,你担心个毛线。”顾盼儿白了小相公一眼,然后又说道:“再说了,咱家又不是没钱,你那么抠抠索索的是为毛?钱赚了就是为了花的,一直存着能下崽不成?”
顾清心里头嘀咕,这存着不能下崽,但能让人安心。
“咱家靠山靠水,哪怕钱作光了也不缺吃不缺喝的,你怕个鸟啊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好
好意思跟人家说的话我去说,反正小铁头他娘在咱家干活呢,让小铁头他娘说说就行,暂时就先请两个人。”顾盼儿直接将这事拍板,不留小相公思考的时间,起身找人去了。
小相公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一脸直泛嘀咕的样子。
转眼就进入了十月,秋收过了就没啥事干,大伙都想趁着这个时候到镇上或者县城里头找点活干,可这会的活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哪怕是七八文钱一天的,也很难找得到。顾盼儿带来的这几个消息让六家人都期待得不行,虽然顾盼儿现在要请的只有两个人,可是顾盼儿说了,过不了几天还得请人,到时候让他们六个都来帮忙。
这暖棚得搭,搭起来以后还要柴火,要不然到时候暖棚也是冷棚而已。
这么一琢磨,顾盼儿就将土根和小铁头给先请回家帮忙,其余的四个则让他们上山砍柴去,干柴火一担也是十文钱,让他们想赚这个钱就去忙活去。
早上起来,这屋顶上的霜打得更严重了,可全福家的稻子直到现在才能收割,成了村子里最晚的一家,瞅着也是村里头收成最差的一家。
虽然比起去年来增产了不少,可跟村里头一比,就差了不少。
老爷子是天天都往田里头跑,一天跑两三趟,急得头发都白了不少,这会终于可以收割了,老爷子高兴的同时又犯了另一种愁。今年这家里头可是少了不少劳力,老二俩口子回了县城干活,老三一家分了出去,老四俩口子住到岳家没回来的意思,老大又摊在床上还得让人照顾着。
眼瞅着家里头就剩下老大家的两个大小子能干点活,别的还真就不行了。
老爷子思来想去,干脆就直接去了顾大河家,这一才进院子就看到这俩口子在院子里忙活,一个在做着家具,一个则在地里头忙活着。
乍一看到顾大河做出来的家具,老爷子也惊讶了一番,以前不是不知道老三跟在一木匠身后干活,那木匠还曾夸老三学东西快,要是能给碰上一套工具,很快就能出师,当时是周氏不同意给买,自己也没多想,以为是那木匠夸大了说法。
没想到这老三还真有一手,做出来的家具看着就挺好的。
再看张氏忙活的那块地,估计秋收之前就种了下去,这会白菜长得正好,旁边还放了不少稻草,估计晚上的时候给盖上,等太阳出来以后才掀开的,要不然这一下霜铁定给打蔫了,瞧那菜不但没有打蔫,还棵棵都挺有精神的,眼看就能收进地窖了。
菜地的旁边养着牲口,看着也都肥肥壮壮的,养得挺好。
再想想自个家里,自打这老三分出去以后,这牲口是越喂越瘦,菜地里的菜也没人管,连棵像样的青菜都摘不出来。老爷子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总觉得这家分得不好,要是老三这一家没有分出去的话,家里头就不会糟蹋成这样。不说这些牲口啥的,就连这房子也都是自家的,想想就挺不赖的。
不过老爷子也只是想想,干不出周氏那种耍赖的事情。
“你俩忙活着呢?”老爷子见自己进来老半天也没人注意到自己,不由得咳了一声,自己先说起来话。
老爷子这一吭声,顾大河俩口子才注意到院子里头多了个人,赶紧就撂下了手里头的活计迎了上来。
“爹您啥时候来的,咋也不吱一声呢?”顾大河这会心情好,整个人都是笑眯眯的,之前做的家具昨个儿拉到镇上去以后卖了不少,剩下的都让一卖家具的给要了去,并且还跟他订了货,让他做好就送到那里去,并且还打听了一下,这价钱还算是公道的。
张氏赶紧洗了个手,也招呼了起来:“是啊,爹,来了咋不说,快到屋里头坐坐,喝口水。”说着赶紧沏茶去了,这秋天容易上火,顾盼儿让三丫去摘了不少秋菊,晒干了泡水喝,这喝着也挺不错的,张氏就给老爷子沏了一壶这菊花茶。
老爷子进了屋子,眼睛却还是往外瞅着,对顾大河说道:“你这家具做得不错,手艺也越来越好了啊”
顾大河听着挠挠头,略为不好意思地说道:“还,还行吧。”
老爷子又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啥的,怎么瞧都觉得好看,而且这屋子看着也亮堂,什么东西都是新的,连这茶壶都是新的。再看看脚底下,铺着的是青石板,打磨得很平坦,感觉还挺厚的样子,就算是镇上人家,也不见得有这么好的地板。
并且这地板怎么瞧都干净,不跟自家的泥地板似的,黑且不说,不小心掉点东西下去,拿起来就成脏的了,这要是遇上下雨天,就更糟糕了。
“你们家这房子盖得好啊”老爷子琢磨了一下,这房子怎么也得花上个一百两银子,心想这大丫还真是舍得。不说这主屋子,就是旁边的两排小房,也是顶好顶好的,房顶还是用黑瓦盖的呢。
这要是也用的红瓦,都能跟主屋差不多了。
顾大河闻言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道:“这是大丫给宝哥儿盖的,咱这是承了宝哥儿的面子,才能住到这里来。”
老爷子惊讶:“宝哥儿?”
顾大河点头:“大丫说了,这房契地契啥的,都写的宝哥儿的名字。要是宝哥儿不同意让咱住,咱还得搬出去咧。”
老爷子立马呵斥道:“尽胡说,宝哥儿不是你儿子,你儿子的房子你就能住,这宝哥儿再咋地还能把你这当爹的给赶出去不成?”
顾大河讪讪地笑着,也不好解释点什么,总不能说宝哥儿不敢,可是大丫头可是敢的吧?要真那样子说,还不照样得挨说?挨说不算,还给大丫头抹了黑,这种事情当爹的绝对不能说出来
。
“行了,别的咱也不说了,我来这是想跟你说说,家里头的稻子这会才能割,眼瞅着再过半个月就会下雪,家里头二十六亩田还没着落。老大这会还躺着不能动,老二俩口子回了县城里头,老四俩口子我让人通知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这不家里头干活的人就少了,要是光这几个人,一个月也割不完,到时候下雪了可是咋办才好?”老爷子愁着脸说道。
顾大河与张氏对望一眼,早就料到老屋会让帮忙,只是想没到是老爷子亲自来叫,这心里面其实也是答应了,毕竟跟老屋那边再不好,这庄稼的事情也不能耽误了。
“我瞧你俩要是闲着,就回去帮忙?”老爷子直接说了出来。
顾大河考虑了一下,答道:“行,这啥时候开始割?”
老爷子道:“明天一早就开始吧,晚了可就赶不及了。”
顾大河没说啥反对的,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张氏是个妇道人家,这种事情自然不便插嘴,况且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事,自然也没有什么不爽快反应。
老爷子见顾大河答就了下来,这心里面就舒了一口气,端起张氏给倒的茶水就喝了一口,这菊花茶还加了点糖,一口喝起来还挺好喝的,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并没有表现脸上,不动声色地又喝了一口,这心里头就直泛嘀咕了。
这老三一家子不但住上了好房子,还喝上了好茶水,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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